炒南瓜子
文/往事如煙
偶然途徑單位後廚時，洗菜區的阿姨正忙碌地清理著檯面上剛掏出不久零亂散溢的南瓜瓤。金黃色的瓜瓤裡裹著粒粒飽滿誘人的瓜籽，腦海中記憶深處的嗅覺一瞬間觸起，蕩起層層漣漪，兒時母親炒南瓜籽的情景浮現眼裡。迫不及待地打聲招呼，找來一隻小瀝水籃聚集起來，去除瓜瓤，把粘乎乎瓜籽放水龍頭下衝洗乾淨，均勻鋪在硬板紙上，拿到太陽底下，讓它慢慢曬乾。
流光易逝，回憶早已蒙上歲月的灰塵，但總有一些刻骨銘心的事，恍如昨日。秋天，南瓜成熟了，母親摘下堆放在廚房角落裡。接下來的日子裡，清蒸南瓜，爆炒南瓜，南瓜粥，南瓜飯，南瓜湯，幾乎一整個冬天飯桌上都有南瓜的身影。現在吃南瓜，紅薯之類粗糧是為了養生，以前則是為了填飽肚子。小時候一看到南瓜就五味雜陳，心裡不是滋味，南瓜是浸在歲月滄桑裡的童年，是時光深處一去不復返的酸甜苦辣。
兒時記憶裡對南瓜並沒有什麼好感甚至有點厭惡憎恨，但唯獨對南瓜子情有獨鍾。母親切南瓜時會摳出裡面的籽，洗淨曬乾後一次次積攢起來，南瓜子算是童年時代奢侈的零食，母親備著留到過年時炒著招待親朋好友，左鄰右舍。炒南瓜子是必須有著強大耐心的，中火熱鍋，倒點事先準備好的乾淨沙子，文火不停翻炒，灑點少量鹽水，瓜子逐漸變黃時，改成小火，慢慢翻動。七八成熟的時候，灶膛裡就停止放稻草。瓜子在母親手中的炒勺裡時起時落，在鍋勺碰擊的清脆聲中愉悅地歡躍著，廚房裡香氣四溢著。我趴在灶臺上，一會兒幫媽媽灶膛裡添一小把稻草，一會兒伸手鍋裡抓幾個瓜子解饞。兒時的我不會嗑南瓜子，乾脆抓一把嘴裡連皮帶肉美滋滋地嚼著，鹹鹹的，脆脆的，滿嘴噴香，最後滿足地吐掉渣子。過年了，大人們聚在一起，嗑嗑瓜子，喝喝茶，聊聊天。小孩子們剝著糖，抓把瓜子塞口袋裡，穿著新衣新鞋蹦蹦跳跳中四處炫耀。濃濃年味中，滿屋子歡聲笑語。
以前過年，缺的是年貨，不缺的是年味。現在過年，有的是年貨，卻沒了年味。記憶中的南瓜子，香脆可口，兒時的味道，年的味道，家的味道，念起便唇齒留香 ，回味無窮。
生活，就是煮一壺月光，醉了歡喜也醉了憂傷。童年就像陽光下的南瓜子，風乾了磨難，晾曬成了堅強。輕輕翻動著籃子裡的瓜子，歲月裡那一段過往，帶著泥土味的氣息，心頭揮不去的鄉愁，甜甜的，香香的，暖融了冬的薄涼，記憶裡的炊煙嫋嫋升起，我聞到了那是母親的味道！
【作者簡介】往事如煙，興化市安豐鎮人，安豐微生活知名網友，愛好寫作，用通俗易懂的文字記錄人生、分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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