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諮詢師代桂雲 | 作者
秋裡、Ansia | 編輯
雲心理| 來源
「對不起!」
有多少已經成年的「孩子」,渴望從父母口中聽到這句話。
「我現在不要求他們為我做任何事,只希望能聽到他們的一句道歉。」
很遺憾,有些人等了一輩子,也沒能等到。
那些等到父母道歉的人,在那一刻有怎樣的體驗?
父母的道歉,可以療愈半個人生
「我想跟你說,我都不怪你,」他開始哭起來,「只怪我們當時不懂得如何處理,想不到那麼多,我不怪你,我想告訴你,所有的問題都與你無關。」
他一直等到自己時日無多時才向我道歉,而這正是我期盼已久的話,那感覺就像燒傷處淋了冷水一樣舒服。
「對不起!」父親一邊哭著,一邊搖著頭,「真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把一切都改過來。可是太遲了,現在還能做什麼呢?太遲了。」
他哭著,身體在顫抖。他的呼吸裡摻雜著抽泣,我聽不下去了。
接著,他又說了那句話:「我對你有虧欠。」
這是蘋果公司創始人賈伯斯的大女兒麗莎,在《小人物》這本書中描寫父親向她表達歉意時的情景。
那時,賈伯斯已處於生命的最後階段。
在賈伯斯病重臥床時,麗莎每次去看他,都從他家偷一些小東西。
「我把從父親家裡偷走的東西都還回來了,此後雖然再也沒有偷過,但我仍然惦念著幾件想要的東西。」
當賈伯斯不停地對她說:「對不起,我對你有虧欠」之後,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她寫道:「直到此刻,我的念頭才全部消失,我再也不想偷他的東西了。」
麗莎不僅偷東西,還偷父親的錢。為什麼父親道歉後,她偷東西的念頭消失了?
顯然,她偷的不是東西,而是父親的愛。
孩子要的不是道歉,而是看見
「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是有魔力的。
孩子透過這三個字,第一次感覺到被父母看見,自己最在乎的某種東西第一次被父母確認了。
我有個來訪者,她在家中一直是個利益輸送者的角色,父母不斷地跟她要錢,還讓她救濟哥哥姐姐。
她渴望得到母親的一句道歉,期待母親對她說:「這些年你也不容易,你對這個家庭付出了很多。」
她一直期待母親能看見她的付出。
而麗莎渴望的是歸屬感,她期待父親把她看成家庭中的一員。
在《小人物》中,她提到這樣一件事:
廚房的桌子上有一個蜂蜜罐,我俯身看著罐子上的標籤。
標籤上有5隻蜜蜂,每隻蜜蜂下面有一個家庭成員的名字:史蒂夫、勞倫娜、裡德、艾林、伊芙。圖上方寫的是:賈伯斯家庭農場。
我盯著標籤,在蜜蜂中搜尋我的名字,覺得我的名字也應該在列。身在家庭幸福圈外的我,感到了同樣的憂傷。
她悲哀地寫道:「我已經長大了,我的生活在繼續,然而當我回家探望病重的父親時,我竟然傷心於他的生活裡仍然沒有我,為此我大為吃驚。」
每個人最在意或渴望的東西可能不一樣,但不外乎以下幾種:愛、關注、認可、需要、接納。
當一個人從父母那裡得不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終其一生,都會執著地向父母追索。
但這並不是一條通向救贖的道路。
等不來父母的道歉,你可以做什麼?
對有些父母來說,向孩子道歉是一件相對容易的事,他們能看到自己的言行給孩子造成的傷害。對另一些父母來說,向孩子道歉難如登天。
為什麼向孩子道歉這麼難?
可能有兩方面的原因。
一是父母人格異常,根本沒有能力自我反省,認為自己永遠是對的。二是父母的人格太脆弱,承受不了給孩子道歉這件事帶來的自戀破碎。
賈伯斯是自戀型人格障礙,理直氣壯地傷害別人。
他的前女友曾說過:「要讓他看見別人,就像讓盲人看到世界一樣難」。
他之所以向麗莎道歉,按他妻子勞倫娜的說法,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道歉是一種能力,背後有著相對健康與堅實的人格基礎作支撐。因此,那些能夠真誠給孩子道歉的父母,他們提供的養育質量也不會差太遠。
如果始終等不來父母的道歉,我們還能做什麼呢?惟一的辦法就是不斷地成長。
父母的道歉只能療愈你一半的人生,另一半需要你對自己負責。
正如蘇珊·福沃德在《原生家庭》這本書所說:將責任歸於父母,並不是讓你將自損行為的責任全部一腳踢開,也不是鼓勵你抱怨「全是他們的錯」。
將童年的自己身上的責任免除,並不意味同時免除了成年的自己的全部責任。
當你承擔起自我成長的責任之後,你會發現你做的決定和選擇,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父母。
這不是對父母的背叛,而是你愛父母的惟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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