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這種聲音嗎?
蹦蹦蹦蹦蹦嚓、蹦蹦蹦蹦蹦嚓……
新圩人翁加田,左手持弓,右手持槌,眼盯弓弦,身子一起一落,沒錯,他就是在
彈棉花!!
舊時,彈一床新棉被,或者翻新一床舊棉被,大概是一年中迎接初冬的最初徵兆。也是家裡添丁的重要標誌。比如嫁女啦、娶媳婦啦、生小孩拉,逢了這樣的喜事,就會請上彈花匠,到家「蹦蹦蹦蹦蹦嚓……」地開「音樂會」。
好煙好酒好肉好話……家裡能有的好的,都奉上,希望彈花匠能認真彈出一床好棉花,這棉被裡的溫度,是大人們的祝福,希望給蓋的人,更加長久的溫暖。
所以,彈花匠挑擔入家,隨著一聲聲弦響、一片片花飛,最後把一堆棉花壓成一條整整齊齊的被褥,仿佛就是一種魔術,而這種魔術,對鄉親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一天中的晚飯過後,是最悠閒的時候,哪家在彈棉花,鄉親就往哪裡聚。但,這已經是過去的光景。從上世紀末起,彈棉花已慢慢淡出了我們的視線。家裡蓋的,不再是老的棉絮棉胎,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的腈綸被、九孔被。而對於在棉弓上跳舞的彈花匠,你了解多少呢?今天,我們就跟隨一名「棉弓達人」,重溫這門老手藝吧!
靠一把棉弓,翁加田養活了四個兒女。現在,他的兒子翁水渠接過了這把棉弓。
彈棉花
翁加田說,做出來的棉被好不好,取決因素有兩個,一是棉花質量的好壞,另一個,就是是否能把棉花打開。這裡的打開,意思是混合。用木錘敲擊弓弦,以弓弦的振動拉動棉纖維,以達到棉花纖維重組的目的。
彈棉花要用到4個工具:棉弓,棉錘,竹子做的背杆,用來吊起棉弓減少託舉手的施力,腰帶用來固定輩杆。
系一腰帶,後插一木棍,用繩系住,左手持弓,右手持槌。當弓弦埋入棉花,聲音低沉,沒有餘音;弓弦浮出棉花,聲音高亢,餘音較長。翁加田說,這一步,兩個人需要3個小時,要是一個人,就要6個多小時。
壓紗
壓紗,要在以前,是一人一頭手握兩根紗線,橫著鋪一遍,豎著鋪一遍,斜著的再來兩遍。而線與線的間距,不能多不能少。「一根火柴棍的長度,就是七條線的距離。」翁水渠說。
翁水渠買了牽紗機,鐵架子上一次能串起36根線,大大縮短壓紗時間。不過,這還是得兩個人,牽著線慢慢對準壓,距離的精準度絲毫不能鬆懈。
一面壓四遍,壓好了,再翻面壓四遍,直到彈好的棉絮都包裹在棉線之中,不會隨意跑出來。
定紗
翁水渠拿出一個木質面罩,用力壓在鋪好紗線的棉被上,並不斷向前推進。
這個面罩,是他們家中歷史最悠久的彈棉花工具之一,至今已有40多年的歷史。
翁水渠說,這面罩最講究,得用水樟木做,其他材料一概不行,因為只有水樟木的表面才會有細細的小孔,壓棉被的時候,棉絮中的空氣才會被帶出,紗線與棉絮才能融合一體,不會跑線。
棉被兩面的每一個角落都要壓到,而這個過程,需要兩到三個小時才能完成。
磨紗、縫線
磨紗這一步,翁水渠的老婆來完成。兩個圓盤,在棉被上來回摩梭,讓棉被變得光滑又結實。翁加田說,一床被子做得好不好,這時候就能看出來了:用手輕輕一磨,能感覺到向小水珠一樣的顆粒感,就是好棉被。
最後一步,就是縫上線,再做些裝飾,比如縫一個雙喜,用有色的棉花繪成牡丹花等等。一床棉被徹底完工。
彈棉花是古老的手藝,歷史悠久。我國手工彈棉花的歷史,據記載在元代時期就有此業。元代王楨所寫的《農書》中記載:
當時彈棉用木棉彈弓,用竹製成,四尺左右長;兩頭拿繩弦繃緊,用縣弓來彈皮棉。彈棉花,實際上指的是彈棉胎,也指彈棉褥。一彎彈弓、一張磨盤,手提一個彈花槌和一條牽紗篾,這就是彈棉花的所有的家當。
一些資料記載,彈棉花的在京津一帶居多,但也分南北。北方彈棉花的弓子大多採用自然生長的彎曲樹木,南方彈棉花的弓子基本採用竹片。當然也有講究的,是用木料製作的。而弓弦都一樣,均用牛筋。
廈門老手藝一起來發掘裁縫、造船匠、修表工、織布機前的婦女、遊街串巷鏘刀磨剪子的匠人……這些數年、數十年前常見的老手藝,有的已經消失,有的正在消失,也有一些人滿懷熱情,在盡力復活它……
社會的發展與進步,大工業及信息工業的衝擊,使一些東西漸漸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不論它今天面臨怎樣的處境,我們都懷著一種積極的心態,趁它還在,對它給予更多的關注和支持。這是最廈門周刊推出的系列專題「戀戀老手藝」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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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李小慶 實習生:陳凱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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