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按:「異性戀」這個定義是怎麼來的?因為「性正常的方式根本沒有統一意見。現在仍然還有很多對於『異性戀』的定義,但是他們分歧很大,選擇其中一個作為定義根本不可能。」
文/Chloe Angyal
譯/Fiona_uer
在幾世紀以前,同性睡一張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睡在一起既取暖又省錢,還能最大程度上地享受朋友之間的歡樂時光。他們只是睡在一起,但是他們並沒有,用現在的話來說,「睡了彼此」。但是漢尼·布萊克在她的新書《異性戀:令人嘆為觀止的短暫異性戀史》中指出,「有些人可能會在心裡想,一些愚蠢的歷史學家說的話根本無所謂,這些敏感多情的紳士睡在彼此的臂彎裡明顯是同性戀。」
《異性戀:令人嘆為觀止的短暫異性戀史》
異性戀到底意味著什麼?這麼問可能很傻:因為你知道異性戀是怎麼回事,並且所有人都知道。如此的顯而易見以至於根本不需要認同。年輕人到了年紀就會被認作異性戀。但是在這本書中,布萊克寫了兩百來頁來對我們解釋什麼是真正的異性戀。「儘管我們之中很多人很肯定的甚至會很漫不經心的用這個詞,」她寫道,「但是其實異性戀這個定義到底怎麼來的我們一無所知。」
德國的一位支持同性戀權益的積極分子卡爾·柯畢尼在1968年在定義上邁出了第一步。他強烈反對罪惡化的定義「違反自然倫常的男性通姦」,他創出新詞「同性戀」和「異性戀」,前者意味著男人和男人做愛,後者意味著普遍的異性方式。二十年後,理察·馮·埃賓博士寫了一本性交異常概要,在那本概要裡,他反覆提到「同性性愛」和「普通性愛」。從這本書開始,同性性愛代表著離經叛道,危險和不受歡迎的性行為。
卡爾·柯畢尼
但是幾乎所有的性別專欄作家都會告訴你,性正常的方式根本沒有統一意見。現在仍然還有很多對於「異性戀」的定義,但是他們分歧很大,選擇其中一個作為定義根本不可能。異性戀作為一種常識對我們了解這個社會很重要,但是沒人真正理解它代表著什麼。但是我們卻很自信我們很了解現在談及的一切。
Homosexual,「同性戀」一詞最早出現在卡爾·柯畢尼的一篇文章中
要開始了解什麼是異性戀,我們首先要了解「套語」的概念,人類學家用這個來表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也就是外行人說的「常識」,套語是我們從本土文化了解的一切,我們用它來感知整個世界。布萊克寫道,「幾乎所有我們了解到的關於性別和異性戀的事情——或者我們以為自己了解的——都是因為套語。」布萊克解釋說,是套語讓我們確信那些幾世紀以前同性睡在一起有的忙活——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睡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關鍵詞是「期望的」。研究者希望能夠得到對同性戀和異性戀所期望的科學解釋,並且他們態度堅決。即使在神經系統科學,微生物學和DNA測序輪番上陣還未解決問題之後,研究還在繼續。
就在所有人都自以為很了解異性戀的時候,研究者和專家卻對此知之甚少。在調查了歷史和目前的科學調查異性戀現狀以後,布萊克認為異性戀的研究還很匱乏,因為科學家一直都在花時間精力去調查性偏離也就是同性戀,他們卻沒有調查這種偏離所基於的前提。就像布萊克寫的那樣,「在科學裡,從技術上來講在你沒有證實規則存在以前,根本不可能甚至不用去想是否有例外情況。」
理察·馮·埃賓博士寫了一本性交異常概要,在那本概要裡,他反覆提到「同性性愛」和「普通性愛」。
科學家曾經嘗試去解釋同性戀和異性戀的由來,但是他們失敗了。「一旦身體的一部分或者說是生理功能的一部分不能提供證據,科學家就會在別處尋找,」布萊克寫道,「當外表體徵和聲音特質都不能提供期望的證據時,他們就會像以往一樣,開始關注精神層面。」
關鍵詞是「期望的」。研究者希望能夠得到對同性戀和異性戀所期望的科學解釋,並且他們態度堅決。即使在神經系統科學,微生物學和DNA測序輪番上陣還未解決問題之後,研究還在繼續。我們也可以看出文化套語對異性戀的影響之深以至於科學家堅持不懈的要尋找一個解釋。
布萊克認為如果這種證據和解釋真的存在,物理學家不一定有儀器能找到。這項任務還是交給社會科學比較妥當,因為性不僅僅是一項生理行為,同樣也是一種社會行為。心理學家,人類學家,社會學家,哲學家都堅持不懈的研究這個議題。布萊克也承認如果把對異性戀的研究交給社會科學,這對於一個套語裡宣揚自然科學代表真正權威的文化來說會很困難。「然而這一舉措也可能被證實不僅是理論上能通過同樣也符合科學原理。」
很久以前,我們創造出了文化範疇上的異性戀,然後又概述了一個對立面非異性戀。現在,我們重新回到起點試圖理解這些範疇定義意味著什麼。我們試圖解釋我們的套語是精確和可信的,而不是僅僅一句本來就是如此。
表面上來說,這本書是一本關於性史的書,但是事實上這是一場學識的盛宴。一旦提及非常具有影響力的性別這個話題,我們必須知道我們會了解到自以為很了解的東西。儘管這偶爾會很不愉快,但是我們畢竟了解到我們不清楚的還有多少。米歇爾·福柯和其他人曾經做過先例,但是布萊克的這本深刻有趣的書首次把這些看似已知的未知帶給大眾。
米歇爾·福柯
只有我們把對異性戀的批判帶出研究室和學術精英的範疇,我們才會看到性別正常真正的文化轉向。很久以前,我們創造出了文化範疇上的異性戀,然後又概述了一個對立面非異性戀。現在,我們重新回到起點試圖理解這些範疇定義意味著什麼。我們試圖解釋我們的套語是精確和可信的,而不是僅僅一句本來就是如此。
布萊克總結到,異性戀其實是一隻膽怯的小老鼠,一種現代藝術偽裝成永恆真理然後披上傳統的外衣,是一種同化的公判力。這種概念雖然凌亂,但是我們尤甚之。「我們用自己的想像力創造出了異性戀和同性戀這兩種體制,」布萊克寫道,「到最後,也是我們自己想要掙脫體制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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