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在親身所歷中發現,某些話用普通話來說容易引起誤解(如「荷蘭」容易誤聽成「河南」),而另一些話用上海話去說也會產生誤會(如「牙科」易誤解為「外科」,「曼谷」的滬語發音酷似「美國」),有時甚而是美麗的誤會。
滬語若不慎被曲解,就會讓約見的雙方在正確的時間等在錯誤的地方。A君和B君都是本人的大學同學。有一天,A打電話約B在新雅飯店(正式名稱叫新雅粵菜館)門口碰頭並強調不見不散。可是,令A始料不及的是,她在蘇州河以南的新雅飯店門口苦等多時,望眼欲穿,卻始終不見B的人影。與此同時,B在蘇州河北岸的新亞飯店(實際上是一家賓館,正式名稱叫新亞大酒店)門口也引頸跂望,焦急地等待A的到來。結果,她們倆根本做不到不見不散,各自只能悵然而返。B事後說,她把A用上海話說的見面地點「新雅飯店」聽成了「新亞飯店」。 多年之後,我跟同事說起這則趣聞,她笑著支了一招:「其實可以根據方位把南京東路的『新雅』和四川北路的『新亞』分別稱為『南新雅』和『北新亞』。」她使用這種簡稱與人交流或約請對方時從未發生過誤會。 有一對兄弟的名字用滬語來念竟然是同名,你信嗎?20世紀80年代的一天,我和大學同學C君事先未打招呼就「直撲」另一名大學同窗闞琦雄家打算找他一敘為快。抵近他家門口時,我們倆異口同聲地用上海話連聲高喊他的名字,其母聞訊迅即從屋裡出來問我們是誰,我們就用上海話急促地說明了來意:「阿拉是闞琦雄的同學,想過來看看伊。」聞聽此言,她就把兒子從室內叫了出來,可是我和C並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同學」,對方也如墜五裡霧中:「你們是……?」看到我們一臉困惑的樣子,他母親霎時恍然大悟:「哦,我曉得了,你們是闞琦雄的大學同學,是吧?伊這會兒不在家。這是伊弟弟闞劍雄,『劍』是『寶劍』的『劍』,我剛剛還以為你們是我小兒子的高中同學呢。」聽完其母的一番解釋,我和C既遺憾又高興。遺憾的是,我們未能如願見到大學同硯;高興的是,其母把正在念大學的我們倆看成了像他弟弟那樣風華正茂的高中同學。
竊以為,「我從芝加哥回到了朱家角,伊從朱家角回到了芝加哥」絕對可以列為滬語中的新繞口令,因為這兩個地名的滬語發音極其相似。2018年大年初一,筆者一個在海外打拼多年的親屬打來越洋長途電話給我們全家拜年並詢問我過年準備上哪兒去玩,我用上海閒話說,年初二全家計劃乘地鐵去朱家角白相(玩)。他遲疑了數秒後納悶地發問:「乘地鐵去芝加哥?」我連忙莞爾釋疑:「我說的是上海的朱家角而不是美國的芝加哥,美國的芝加哥是無法從上海坐地鐵過去的,除非是在夢裡。」 這樣的電話對話不失為一段風趣的小插曲。(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