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人燒海鮮有約定俗成的搭配。比如彈塗配黴乾菜,紅燒鯧魚配大蒜苗或年糕,小黃魚配雪菜,燒黃魚鯗湯配,炒鰻鯗絲配芹菜。煮帶魚呢,一定會配蘿蔔絲,別小看這樣的搭配,這樣的搭配最能體現美食的精髓。
「帶魚打蠟兩頭尖,張嘴裡面帶刀劍」,是小時候念過的童謠。帶魚長相猙獰,面露兇相,它長了副尖嘴利牙,這廝相當貪吃,蝦、蟹什麼,任什麼好吃的送到嘴裡都會嚼巴嚼巴咽下肚,找不到別的吃,對自己的同胞兄弟也會下手。東海的漁民釣帶魚時,釣上一條帶魚,會拖上一成串的帶魚,因為帶魚自相殘殺,前一條帶魚的尾巴被後一條帶魚咬住,就這樣,像接龍似的,一咬就是一串。
小時候,好像除了海帶、炊皮,帶魚是大多數家庭唯一能吃到的海鮮,那時買帶魚是要魚票的,過年時為了買到帶魚,大人們老早就去排隊,買得兩三條帶魚,洗淨,掛簷下晾乾,成為春節裡餐桌上的美食。
剛撈上來的帶魚銀光閃閃,沒打明礬沒脹過水,肉看上去,又緊又實,用以清蒸最合適,佐以料酒和薑絲,抹上鹽,撒幾粒白糖,放到灶上清蒸十來分鐘,鮮中帶肥、肥中有甜、甜中又鮮,三味交融,鮮美得不像話。我看有些人,拿濃油赤醬招呼剛撈上來的新鮮帶魚,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帶魚一定要吃本地的,且以冬至前後為最佳時節。那種產自熱帶海域的帶魚個頭大,但大而無當,肉質粗糙,吃起來不得要領。非洲鯽魚也一樣,粗糲糲的肉,哪能比得上野生鯽魚的細皮嫩肉。
台州人燒帶魚喜歡把帶魚跟菜頭絲一起燒,這種燒法別地方似不多見,我覺得在燒菜上就可以看出台州人的創造力。菜頭不是蔬菜的頭,而是白蘿蔔,台州方言中,把白蘿蔔稱為菜頭。帶魚熬菜頭絲,這道菜也可以算是台州人「有靈氣」的表現——帶魚鮮美之味被蘿蔔吸收,而蘿蔔絲則去掉了帶魚的腥味,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僅如此,蘿蔔絲細嫩化渣,湯汁帶著濃濃的帶魚的滋味,無論吃魚還是吃蘿蔔,口感都很不錯。所以台州民謠《月節魚名》說,「十二月帶魚熬菜頭吃勿歇」,為啥「吃勿歇」,好吃唄。溫嶺、玉環還有帶魚飯,新鮮的帶魚切段,放在糯米飯上燒,又鮮又香。
捕撈帶魚有兩種辦法,一是網捕,一是釣捕,「釣帶」價格遠遠超過「網帶」,因為釣帶量少,帶魚銀燦燦的外表少受損傷,賣相好。網捕的帶魚常因掙扎且撕咬,銀鱗脫落,賣相差遠了。溫嶺石塘新峰村的漁民曾捕獲一條長達四米的「帶魚王」,上了當地晚報的社會新聞,很是出了風頭,讓溫州人很是羨慕,溫州人捕獲的所謂「帶魚王」不過兩米長。
帶魚是最讓人省心的海鮮,烹飪帶魚可以隨心所欲,清蒸、煮湯、曬鯗、燻烤、滷製、油炸、油煎,樣樣味美,我在寧波出差,吃到一道冷菜叫臘帶魚,肉又緊又香,十分好吃。帶魚清洗也方便,它用不著刮鱗,因為帶魚的魚鱗老早退化,只剩下銀光閃閃的「皮質外衣」,有一次在上海的弄堂閒逛,看到主婦剖帶魚,將帶魚的銀鱗颳得乾乾淨淨,當即搖頭,上海人,真是嘸話可講,吃帶魚竟然刮掉鱗,要知道,帶魚最鮮美處就在鱗裡。沿海的漁民若是外傷出血,身邊沒有雲南白藥,就刮一些帶魚鱗敷於傷處,用手指緊壓一會,止血效果不比雲南白藥差。
古人好像不太看得上帶魚,明代《五雜俎》中道:「閩有帶魚長丈餘,無鱗而腥,諸魚中最賤者,獻客不以登俎,然中人之家,用油沃煎,亦甚馨潔。」說帶魚是魚類中最卑賤的,估計就是因為帶魚無鱗之故。不過,同樣是《五雜俎》,又記錄這樣一件趣事,某官員到閩南地區任職,外出公幹延時,聞得一股香噴噴味道,知農戶在煎帶魚時,便派人討要了一碗,覺得味美異常,以後每餐必以煎帶魚相佐。
不過,帶魚也有知音的,《句章土物志》就讚美帶魚:「生深海中,色白如銀,無鱗,刺骨中有珠者,曰珠帶;小者名帶絲。《異魚圖贊》:『佩帶誰遺,皚如曳練。』」說帶魚是西王母侍女的腰帶變的。清初詩人宋琬的《帶魚》詩則贊道:「銀花爛漫委銀筐,錦帶吳鉤總擅場。千載專諸留俠骨,至今匕箸尚飛霜。」把帶魚的滿口利齒說成是「錦帶吳鉤」,好像帶魚是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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