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俄總統普京籤署命令,授予上世紀80年代在阿富汗作戰的特種部隊軍官弗拉基米爾·科夫通「俄羅斯英雄」稱號,以表彰他繳獲首枚美制「毒刺」飛彈的功績……種種跡象表明,「毒刺」似乎是一種很不尋常的武器,它的身上究竟有著怎樣的故事呢?
冷戰是一個特殊的歷史時期,雖然冷戰自始至終以核武器的大規模使用為基調,但核戰爭又在根本上與人性牴觸。所以無論北約還是華約,戰爭計劃人員都自覺或是不自覺地將核戰爭的選項排除在外,寧願相信核威懾政策是有效的,相信這場預計中的戰爭仍將以常規武器的使用開始。為此,至少在常規戰爭方面的準備,應不比打一場核戰爭的準備要少,而且在態度和情感上要更為「虔誠」。在由此產生的常規武器裝備累累碩果中,「毒刺」可攜式防空飛彈無疑是一個非常耀眼的存在……
冷戰中的北約高層大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親歷者,他們深知戰術空中支援意
味著什麼。單單在諾曼第登陸日這一天,艾森豪將軍麾下的航空兵們就為支援任務起飛了將近11000個架次。這一天盟軍的戰鬥轟炸機迫使納粹的部隊和車輛離開公路行駛,這讓德國陸軍元帥隆美爾抱怨說,敵人的空中優勢對「我軍的機動構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我軍對此卻無計可施」。幾天之後,隆美爾元帥發現自己也面臨著遭受空襲的風險。盟軍的戰役規劃者們將諾曼第地區劃分成了多個區域,每處區域都配屬有一架偵察-攻擊機,這些偵察-攻擊機的作用非常類似於差不多半個世紀之後「沙漠風暴」行動期間多國部隊的「殺手偵察」。在一架加拿大空軍的「野馬」式搜索-戰鬥機的指引下,兩架英國皇家空軍的「噴火」式戰鬥機找到並掃射了隆美爾元帥那輛體積龐大的「霍希」牌戰地座駕。在盟軍的空中打擊下,隆美爾的座車衝出公路並翻了車……隆美爾元帥的繼任者,陸軍元帥克魯格給希特勒寫信稱:「面對敵人的空中優勢,除了從戰場上撤退之外,我們無力採取任何策略來彌補我方空中力量的缺失」。
在盟軍的戰術空軍指揮官們——包括美國陸軍航空隊的奎薩達少將、范登堡少將和韋蘭德少將,以及英國皇家空軍的科寧翰空軍中將和布羅德赫斯特空軍少將——的運籌帷幄下,他們麾下的飛行員對德軍而言更為致命:他們讓戰鬥-轟炸機的飛行員搭乘在裝備有無線電設備的坦克上,隨同裝甲部隊一同向前推進,以此來協調控制空中打擊;他們還把裝備有甚高頻無線電通信設備的戰術空中控制小組分派到步兵部隊中;他們還給戰鬥-轟炸機裝備了微波早期預警雷達,這種雷達可以直接引導著飛機沿打擊航線飛行,甚至能夠在一定距離上進行「盲炸」……美國陸軍航空隊和英國皇家空軍的戰鬥-轟炸機摧毀了德軍暴露在外的裝甲力量和步兵。
在戰後總結報告中,艾森豪將軍對空中力量給予了高度評價,這主要是基於盟國空軍粉碎了納粹在法國莫爾坦地區發動的一次裝甲進攻威脅——德軍的這次裝甲進攻威脅著盟軍的登陸部隊,並有可能切斷盟軍登陸部隊之間的聯繫。在這場戰鬥中,表現尤為引人注目的是英國皇家空軍裝備的可發射火箭彈的「颱風」式戰鬥機。在盟國空軍偵察-攻擊機群持續不斷的炸彈轟炸、火箭彈轟炸、機槍掃射和地面炮兵火控校射下,德國地面部隊的士氣往往在面對面交火前就已經瓦解了。在諾曼第戰役結束時,時任盟軍第12集團軍群指揮官的布萊德雷中將——在其觀念被奎薩達少將徹底糾正過來之前,布萊德雷中將曾是一位空中力量的懷疑者——向阿諾德將軍表達了他的感激之情,他寫道:「在我看來,我們的密切合作比德國人所做的要更好」。在通過猛烈的轟炸粉碎了當面德軍的抵抗之後,美軍第7軍開始了突破德軍防線並橫掃法國的進程。時任第7軍軍長的柯林斯陸軍少將報告說:「倘若我們沒有現在我們所一直擁有的這樣強大的空中支援的話,我們就不可能像現在推進得這樣遠、推進得這樣快,同時傷亡又如此之低。」
諾曼第戰役的大規模低空戰術空中支援,為通往柏林的道路掃清了障礙。而了解這一切的北約高層,自然不希望這樣的一幕在自己身上再次上演。雖然從中歐一線力量對比看,北約對空對空作戰頗有信心,認為自身的裝備和訓練水平均凌駕於僵化古板的蘇聯空軍之上。而且北約戰術空軍的數量規模確實也很可觀。在冷戰的大部分時間,中歐地區的北約盟國空軍都維持著大約115個戰鬥機中隊的部署規模,總共有大約2000架作戰飛機。美國空軍額外還會增援約20個中隊,其中包括700架作戰飛機。在這些飛機當中,大部分部署在中歐地區和英國(相比之下,今天美國駐歐空軍只維持了一支下轄戰鬥機和攻擊機不足200架的機隊)。但即便如此,北約卻並沒有獲得制空權特別是前線制空權的把握。
至於這其中的原因並不複雜——對手其實相當強悍,遠不是二戰末期奄奄一息的德國空軍可比。首先,華約空軍前線航空兵力量規模更大,戰術飛機佔有1.5~2倍的數量優勢。其次,雖然華約前線航空兵在裝備質量上與北約有一定差距,但這種差距在高強度戰爭中未必能夠體現出來——北約空軍的質量優勢主要體現在飛機的精密性、耐久性和可靠性上,但華約空軍裝備往往以犧牲這些指標為代價來追求火力、速度、抗損性等戰術性能優勢(更突出武器本身的特質)。這可能導致在一場短促、高烈度的中歐戰爭中,華約前線航空兵的質量劣勢並不明顯。畢竟這場戰爭的政治目的不是毀滅,一場雙方都竭力避免動用核武器(哪怕是戰術核武器)的常規戰爭,烈度越高時間就越短,武器系統的精密性並不是太關鍵。同時還需要看到,華約前線航空兵非常強調前線戰機的疏散配置和野戰條件的起降能力——這實際上是1941年6月22日(納粹德國進攻蘇聯)那個血腥的早晨換來的慘痛教訓。數百個一線疏散機場,加上比較完善的防空體系和堅固的掩體,使得華約空軍在遭到對方突襲的情況下仍然有較好的生存能力。這一特點在冷戰期間一直沒有改變。
此外,蘇聯特有的維修體制——庫存飛機與現役飛機保持1:1比例,一旦飛機受損,直接從庫存調撥補充,受損飛機修復後補入庫存,不再送回原部隊——作戰飛機是實編的2倍,作戰韌性相當強。這一切都決定了,倘若在中歐爆發戰爭,北約地面部隊將面臨著嚴峻的空中壓力。也正是在這個背景下,「毒刺」單兵可攜式防空飛彈應運而生。
(未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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