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軍評
本文授權轉載自：易評天下（ID：yptx2035）
麥可·法貝的著作封面
如果中國未來發生潛在衝突會是哪種形態：冷戰、熱戰、還是涼戰？現在又有一個新名詞：「溫戰」 (warm war) ，語出麥可·法貝的著作《驟停: 美中在太平洋上的衝突》。在海軍術語中，「驟停」叫做Crashback，法貝用它來作為書名。
麥可·法貝是英國《簡氏防務周刊》記者，專門報導美國海軍。為了獲取信息，他曾在一艘南美洲商船擔任水手，曾搭乘F-15戰機上天，也曾經乘核潛艇入海。法貝以中美在南海交鋒為案例，披露了2013年12月美國巡洋艦「考彭斯號」擅自接近正在進行編隊訓練的遼寧號航母編隊，被中國072坦克登陸艦橫向攔截，美艦後撤的諸多細節。美軍艦長與時任遼寧號航母艦長的通話內容也被公布，情節耐人尋味一定程度反映了中美在南海的現實態勢。
溫戰戰場：南海 戰場態勢：美國處下風
法貝稱它溫戰，是因為南海上沒有槍炮齊鳴、飛彈亂飛，相反，中美兩國既有合作也有競爭。但是，南海洶湧的波濤之上曾發生國中國殲-10戰鬥機貼近美軍P-8A偵察機，中國艦長命令軍艦強力插入美國軍艦船頭前方兩艦險些相撞，稍有意外溫戰就會升級為意外衝突。
2013年12月5號，美國軍艦「考彭斯號」正在南海巡航，海面上風平浪靜，但美軍神經緊繃嚴陣以待。同一天，中國海軍航母遼寧艦在南海進行首次編隊聯合演練。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部命令「考彭斯」號對中國航母動向進行抵近偵察，同時又不要引發衝突。
「考彭斯」是美國海軍提康德羅加級巡洋艦，以強大防空能力而著稱，要完成這一偵察任務難度並不大。但中國海軍已經在演習區域劃設了45公裡的禁航區，無準許不得擅入。考彭斯號再先進也無法在遠距離得到有價值信息，必須抵近才能看出名堂。法貝披露稱，考彭斯號雖然噸位過萬卻是一艘艦齡接近30年的老艦，艦上主要設備需要大修，「宙斯盾」系統已經老舊，而且新兵太多經驗和訓練不足。
中國學者早在2013年就提出過「溫戰」概念，並將其定義為半冷戰，法貝將「溫戰」概念用於南海，列舉2009年美軍「無暇號」偵察船被中國大批漁船包圍動彈不得的案例以及2015年中國登陸艦攔腰逼退美軍巡洋艦事件，說明中國海軍將南海視為彰顯影響力的區域，不會容忍美軍在此橫衝直撞。
為了讓美國讀者進一步了解中國軍隊的現狀，法貝還採訪了在夏威夷參加「環太平洋-2016」軍演的中國海軍「海口號」驅逐艦。讓法貝印象深刻的是中國海軍軍官所代表的年輕一代在美軍面前表現出強烈的自信心和自豪感。這些年輕一代大多為獨生子女，從未經歷中國海軍從弱到強的艱苦時期。若干年後，當他們中的佼佼者成為海軍將領的時候，中國海軍對待美國海軍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勢？面對中國海軍，美軍內部分為「擁抱熊貓派」和「屠龍派」，這兩派在「考彭斯號」事件裡形象地展示了各自的立場。
美軍巡洋艦被中國登陸艦截停示意圖
2013年12月5號，「考彭斯」巡洋艦艦長岡貝爾特上校（Gombert）無視中國禁航區，向遼寧艦靠近。美軍艦載直升飛機已經起飛，對中國航母進行偵察拍攝，為了避免被中國艦載雷達發現，美艦關閉了所有通訊設備，致使中國艦船在觀察到美軍直升機時才發現美艦已經近在咫尺。
中國軍艦向「考彭斯號」發來的無線電警告聲中能夠聽出憤怒態度，岡貝爾特用美軍慣有套話回應稱「我們是在國際水域」。隨後，岡貝爾特艦長發現中國航母編隊有兩艘艦艇向「考彭斯號」高速接近，衝在前面的是一艘體積只有美軍巡洋艦一半的登陸艦。由於美軍巡洋艦航速較慢，中國登陸艦從美軍艦側翼航行，在距離「考彭斯號」艦艏不到百米的地方突然拐彎轉向……
時任美國防長哈格爾證實兩船相距僅100碼（91米），如果「考彭斯號」反應遲鈍，雙方軍艦就會相撞。岡貝爾特感覺到時間幾近停滯——他必須在瞬間作出決定，而他基本沒什麼選擇：他奉命抵近偵察，但沒有接到同解放軍發生衝突的命令。岡貝爾特緊急下令軍艦驟停，巡洋艦巨大的傳動齒輪從前進變成後退，它的艦艏低垂，艦尾高翹，好像一架巨型飛機降落在非常短的跑道上。由於該艦艦齡較大船體老舊，這種驟停非常危險。
岡貝爾特驚魂未定，無線電通訊頻道傳來「遼寧艦」艦長張崢的聲音。這位幾個月前參觀美國航母「卡爾·文森號」時有著迷人笑容的張艦長對岡貝爾特「大加訓斥」，批評美軍艦不遵守規則。岡貝爾特得到上級「友好且客氣」(cordial and respectful)的命令後進行道歉，「我對此非常抱歉」(I am very sorry for what’s happened)。隨後美軍巡洋艦召回直升機離開中國航母演練管制區。岡貝爾特最後不忘向張崢打聽「遼寧艦」下一步去哪兒，得到的回應是「這你管不著！」
「強大的美國巡洋艦被一艘中國登陸艦趕出南海」的消息傳到華盛頓，美軍內部分歧明顯。時任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的哈裡斯是一個直言不諱的「屠龍派」。哈裡斯曾表示，美國同中國該合作的時候合作，該對抗的時候就要對抗，甚至要求美軍「準備今夜就開戰。」
美國海軍作戰長格蘭內特與中國海軍有過多次接觸，「考彭斯號」事件發生後，他與中國海軍司令進行視頻通話。美國海軍許多人期望他能捶桌子大聲抗議，但是他沒有。他很客氣地提到中國兩棲艦在美艦面前「停車」，中國官員板著臉說，「那艘兩棲艦不是海軍的船，而是陸軍的，不歸我們海軍管。」聽了解釋後格蘭內特沒再提「考彭斯號」事件，他最感興趣的是要說服中方同美軍籤署海上行為協定，以避免這類事件的發生。最終中美籤署了海上意外相遇行為規範。
麥可·法貝詳細地敘述「考彭斯號」事件經過，用「驟停」作為標籤意在指出面對中國不斷增強的海上實力，美軍不敢攖其鋒芒。他認為，美國不是沒有堅船利炮，而是缺乏贏的決心和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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