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學史上,我們經常能聽到「魏晉風流」這個詞,所謂「魏晉風流」其實就是魏晉名士特有的充滿了人格魅力的藝術化的生活方式和內在精神。,他著名作家魯迅把魏晉風流歸結為:「酒,姿容,神韻。」能被冠上魏晉風流這個標籤的魏晉名士大都是神韻清雅、姿容甚佳,同時喜歡借酒言志。
我國著名的哲學家李澤厚則補充:「除了酒、姿容和神韻這三樣,還必須加上上等的身份和華麗好看的文彩詞章。」確實,在當時能稱得上有風流氣度的人一般都是出生士族,他們追求自由、狂放不羈,同時又才華橫溢,甚至驚才豔絕,在文學和書法上都深有造詣。這一點在建安時期的以下四個文學團體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一、三曹
三曹指的是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人不僅在政治上有很大的成就,在文學上更是開創了「建安文學」的先河,雖然不像嵇康、王羲之等人那樣直接是魏晉風流的代表,但可以說是他們的個性是魏晉風流這種名士風度形成萌芽。首先說到曹操,曹操的個性不必多說,無論是「慧眼是關羽」、還是和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都體現出了他性格中的不拘一格,一首《短歌行》也足以證明他的才學。
再說到曹丕和曹植,儘管後人對曹丕的評價一般都比較負面,但曹丕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物,個心中也不缺乏灑脫不羈的一面,比如說他和建安七子中的一個人是好朋友,那人死後曹丕前去弔唁,竟讓所有人在靈堂前驢叫,只因為那位友人生前喜歡聽,這件事足以表現曹丕在一個冷血統治者外表下的不羈靈魂。最後就是曹植,洛神賦,七步詩,足以表現其風流與個性
二、建安七子
建安七子分別指的是:孔融、陳琳、王粲、徐幹、阮瑀、應瑒、劉楨。這七人大體上代表了建安時期除曹氏父子(即曹操、曹丕、曹植)外的優秀作者,建安七子很好地發展了建安文學,和三曹雖然都是東漢末年、魏晉之初的文學團體,但他們斐然的文採灑脫的文風都為魏晉風流的形成產生了良好的影響。
建安七子的創作各有個性,各有獨特的風貌。孔融長於奏議散文,作品體氣高妙。王粲詩、賦、散文,號稱"兼善",其作品抒情性強。劉楨擅長詩歌,所作氣勢高峻,格調蒼涼。陳琳、阮瑀,以章表書記聞名當時,在詩歌方面也都有一定成就,其風格的差異在於陳琳比較剛勁有力,阮瑀比較自然暢達。徐幹詩、賦皆能,文筆細膩、體氣舒緩。應瑒亦能詩、賦,其作品和諧而多文採。"七子"的創作風格也具有一些共同的特點,這也就是建安文學的時代風格。
三、竹林七賢
竹林七賢分別為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鹹七人,由於他們常在當時的山陽縣(今河南輝縣、修武一帶)竹林之下,喝酒、縱歌,肆意酣暢,於是世人將他們成為竹林七賢,竹林七賢中又以嵇康和阮籍為代表。如果說「三曹」和「建安七子」對魏晉風流的形成產生了重要的作用,那麼竹林七賢就是魏晉風流的「完成品」
就拿其中的代表之一——嵇康來說,嵇康是曹操的曾孫女婿,曹魏政權被司馬氏政權取代之後,嵇康拒不從仕,獨居在竹林中,飲酒作賦、林中散步打鐵,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當權者把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會去做。雖然這種不合作的態度最後還是觸怒皇權,使得嵇康被處死刑,但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改初衷,赴死前一曲《廣陵散》名動天下,死得慷慨,活的自由,這種精神態度將魏晉名士灑脫不羈的精神面貌發揮到了極致。
再來說阮籍,阮籍也是一個「離經叛道」的人,雖然沒有到嵇康那種為了自由捨棄生死也在所不惜的程度,但他的個性也十分獨特。據說嵇康有一雙「青白眼」,家裡來了他喜歡的人,就以禮相待、青眼有加,家裡要是來了不喜歡的人,不管你是誰都給你來個大白眼。司馬昭當上皇帝後想將女兒嫁給他的兒子,阮籍不高興了,在三個月之內每一天都喝得酩酊大醉,愣是讓司馬昭沒有開口的機會,最後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竹林七賢x中的其他幾個人和阮籍、嵇康等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這樣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其恣肆可想而知
四、蘭亭名士
蘭亭名士包括謝安、王羲之、王徽之、劉惔、王濛、支遁、孫綽、許詢等人,其中以謝安、王羲之等人為代表。蘭亭名士出自於東晉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上巳節」,當時的大書法家王羲之邀請一眾名士在會稽山的蘭亭(今浙江省紹興市西南十許公裡處)舉辦了首次蘭亭雅集。有謝安、謝萬、孫綽、王凝之、王徽之、王獻之等名士參加
蘭亭名士的雅集產生了蘭亭序文章和天下第一行書——蘭亭序。並使之逐漸形成一種圍繞蘭亭雅集和蘭亭序書法文章的文化現象。內容包括類似的文人聚會、修禊日的曲水流觴活動、相關文學、戲曲、書法、碑帖、繪畫、器物圖案等等,統稱蘭亭文化。如果說竹林七賢是「魏晉風流」的「完成品」,那麼蘭亭名士就是「魏晉風流」的最終版。因為比起竹林七賢目空法紀的「狂」,他們多了一些感性的「雅」,精神面貌顯得更加純熟。
但無論是「魏晉風流」萌芽時期三曹還是建安七子,或者是發展及完成時期的竹林七賢還是蘭亭名士,他們都以獨特的精神內涵影響著後世,現代人人口中的「個性」在這些文學團體表現得淋漓盡致,傳說中的魏晉風流,大抵就是這些文人名士所表現的這樣——滿腹經綸,而灑脫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