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8日,紐西蘭激流島,一名男子舉起了利斧揮向他曾經無比深愛的妻子,妻子倒在血泊之中,隨後他也在門口的大樹上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1979年,開往南京的綠皮火車上,嘈雜的人聲使年輕的詩人顧城有些煩躁,忽然間的抬頭,一雙如小鹿般純淨的眼睛正笑意盈盈的望著他,顧城的心像春雨落在大地般,生機勃勃,那一刻,顧城覺得他戀愛了。
顧城對漂亮的姑娘謝燁一見鍾情,開始了瘋狂的追求。
顧城致謝燁:
買票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你,按理說我們應該離的很近,因為我們的座位緊挨著。火車開動的時候,我看見你了嗎?我和別人說話,好像在迴避一個空間、一片清涼的樹。到南京站時,別人佔了你的座位,你沒有說話,就站在我身邊。我忽然變得奇怪起來,也許是想站起來,但站卻又坐下了。我開始感到你、你頸後飄動的細微的頭髮。我拿出畫畫的筆,畫了老人和孩子、一對夫婦、坐在我對面滿臉晦氣的化工廠青年。我畫了你身邊每一個人,卻沒有畫你。我覺得你亮的耀眼,使我的目光無法停留。你對人笑,說上海話。我感到你身邊的人全是你的親人,你的妹妹、你的姥姥或者哥哥,我弄不清楚。晚上,所有人都睡了,你在我旁邊沒有睡,我們是怎麼開始談話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你用清楚的北京話回答,眼睛又大又美,深深的像是夢幻的魚群,鼻線和嘴角有一種金屬的光輝,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給你念起詩來,又說起電影,又說起遙遠的小時候的事。你看著我,回答我,每走一步都有回聲。我完全忘記了剛剛幾個小時之前我們還很陌生,甚至連一個禮貌的招呼都不能打。現在卻能聽著你的聲音,穿過薄薄的世界走進你的聲音,你的目光,走著卻又不斷回到此刻,我還在看你頸後的最淡的頭髮。火車走著,進入早晨,太陽在海河明晃晃升起來,我好像驚醒了,我站著,我知道此刻正在失去,再過一會兒你將成為永生的幻覺。你還在笑,我對你憤怒起來,我知道世界有一個你活著,生長著比我更真實。我掏出紙片寫下我的地址,車到站了你慢慢收拾行李,人向兩邊走去,我把地址給你就下了火車。
謝燁致顧城:
你是個怪人,照我爸爸的說法也許是個騙子,你把地址塞在我手裡,樣子禮貌又滿含怒氣。為了能去找你,我想了好多理由,我沿著長長的白楊樹的道路走,輕輕敲了你的門,開門的是你母親,她好像已經知道了我,就那麼注意地看著我。你走出來,好像還沒睡醒,黑鋼筆直接放在口袋裡。你不該同我談哲學,因為衣服上的墨跡惹人發笑,我想提醒你,又發現別的口袋同樣有許多墨水的顏色,才知道這你是你的習慣。我給你留下地址,還挺傻的告訴你我走的日子,離開那天你去送我,我們什麼都沒說,我們知道這是開始而不是告別。你會給我寫信麼?你說會的。會寫多少呢?你用手比了比,那厚度至少等於兩部長篇小說。小燁 1979年7月
二人在火車上遇見後,顧城對謝燁一見鍾情,謝燁也被天才詩人顧城的才華深深地吸引。自兩人見過一次面後,就一直靠書信來傾訴對對方的愛意與想念。
不過謝燁的母親並沒有看中顧城,即便是顧城千裡迢迢從北京趕到上海去追求謝燁,謝家人依然不同意兩個人交往。
痴心的顧城並沒有放棄,他乾脆做了一個木箱子,放在謝燁的家門口,天天躺在上面等謝燁出門。
1979年到1983年,四年的時間,顧城先後去了6次上海,他的痴心和堅持終於還是打動了謝家人。1983年8月5日,他們結婚了。
雖然婚後的顧城一無所有,但是謝燁太愛顧城了,甘願跟顧城過拮据而又快樂的日子。
顧城性格孤僻,生活自理能力極差,性情也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除了會寫詩以外什麼都不會,而謝燁也會寫詩,除此之外,謝燁還精通英語,多才多藝,開朗大方,開車做飯樣樣精通。
於是乎,在謝燁盲目的崇拜以及愛之下,夫妻二人的分工是,顧城專心寫詩,而謝燁則承包起了除了寫詩以外的一切事物。
顧城的名氣越來越大,同樣是如同當初吸引謝燁一樣吸引了不少純真的少女。
1989年,顧城說:「我想去過田園生活。」
謝燁:「好。」
此時的謝燁已經懷孕。
可就在他們動身的前一天,大四的女孩英兒向顧城告白了,面對英兒的告白,即將為人父的顧城不知所措,震驚,欣喜,但是就是沒有拒絕。
這一切,即將為人母的謝燁就在一旁看著。但是並沒有阻攔,她太愛顧城了,反正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地方,英兒又不能追到紐西蘭去。
謝燁跟隨顧城去了紐西蘭激流島,買下了一座小房子,兩個人定居了下來。
顧城貪婪的霸佔著謝燁,可是英兒就像是顧城胸口的得不到的「紅玫瑰」一般,怎麼忘也忘不了。
無奈之下,謝燁同意英兒來激流島與他們一起生活,三個人以一段非常奇妙的關係相處了一段時間。
顧城曾經說過:他的理想是建立一個人間天堂、人間的女兒國,而他就是這王國中唯一的男人。
英兒的到來滿足了顧城這個「偉大的理想」。
可是天性奔放的英兒根本受不了激流島無趣的生活,在呆了一段時間後就離開了,這下顧城失去了他的紅玫瑰。
很快,懷孕的謝燁很快就生下了兒子「小木耳」。顧城很是反感這個吵鬧的兒子,因為他會搶走謝燁對自己的關注,也打碎了他那完美的女兒國的理想,於是孩子般的顧城提出要將兒子送走,謝燁竟然也同意了,他們將兒子寄養在了當地的一戶人家裡。
日夜煎熬的謝燁發現顧城是真的愛著英兒,也受不了顧城的偏執,她想要的是普通家庭幸福溫馨的生活,而顧城,給不了她。於是對顧城徹底失望,也尋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個歸宿。
謝燁提出與顧城離婚。顧城發現謝燁已經不愛他了,便答應與她離婚,可是顧城思來想去,已經失去紅玫瑰的他怎麼也無法接受白玫瑰的離去。
失去理智的顧城選擇了最極端的方法,得不到的就要毀掉。
我愛你,我無法接受你的離去,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死。
顧城親手將他心目中的美麗童話揮斧砍成了恐怖故事。也沒有帶著妻子去尋找光明,而是讓她永久的墜入了黑暗。
謝燁曾經對朋友說過,如果她沒有遇見顧城,她的人生將是傻乎乎地念書、掙錢、然後嫁一個現實條件好的男人,可是偏偏,命運讓他們相遇了。這也是謝燁一生悲劇的開始。
顧城是唯美的,就像他寫下的詩歌一樣美麗,但是顧城的追求太過偏執,我們有所追求是好事,但是只能作為生活的調味劑。因為我們終究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人,離不開世間俗務。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