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北京市語文現代化研究會在其發出的《紀念語文現代化運動100周年倡議書》中寫道:1892年,福建學者盧章創造了「切音新字」,這是中國人自己為漢語設計的第一套拼音方案。
原來,素有「拼音之父」之稱的盧曾在廈門首創「切音新字」,並著有《一目了然初階》一書,專門闡述此種識字新法。
盧戇章老先生(劇照)
盧戇章在本書序言中表述:中國字或許是如今普天下之至難者,基於切音為字,則字母與切法習完,凡字便可無師而能自讀。
當你實際翻閱《一目了然初階》之後,就會發現,這只不過是國人自創的第一套拼音方案而已,它並不適用、也非為今用。
談到如今都在學習的標準漢語拼音,就不得不提到一個超牛的中國老頭,他就是《漢語拼音方案》的設計者之一、我國著名的語言學家周有光。
周有光老人
有思想、有見地的有志青年周有光
1906年1月,周有光降生在江蘇常州的一戶富貴之家,曾祖周贊襄在世時是常州的豪紳,父親周保貽在朝為官,薪俸可觀。然而時局風雲變幻,鹹豐年間,太平軍攻陷常州,周家也因此而頹敗。
不久,10多歲的周有光舉家遷往蘇州,從那以後便要靠父親教書換取銀錢來維繫生活,日子悽苦不堪。
這樣的落差讓少年時期的周有光心中十分難過,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家人再次過上優渥的生活,這也極可能是成年之後的周有光選擇從事金融行業的一方面原因。
太平天國動亂
周有光移居蘇州之後,便進入了蘇州的一所中學讀書,他當時的語言老師經常對學生們宣講白話文,這在周有光的心中悄然埋下了一顆傳播白話文的種子。
1932年,聰明好學的周有光考入了上海聖約翰大學,按照自己的興趣主修經濟學和語言學兩門學科。
入學後不久,周有光對一個現象心生疑惑:老師和學生明明都是中國人,可交流起來卻都是使用英文,這是怎麼回事呢?
後來,經周有光默默觀察,他發現學校裡的師生來自全國各地,會說的都是家鄉方言,這樣的一群人集中到一個教室裡上課,自然只能用大家都能理解的英文來進行溝通交流,否則,大家若都操著自家方言「雞同鴨講」,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
聖約翰大學
在大學裡,因為周有光同時還主修語言學,就接觸到了拉丁化新文字運動。
後來,大學畢業的周有光又進入了國民政府的經濟部參加工作,在那裡他有幸結識了如羅長培等一批傑出的語言學大家,這些經歷都為周有光日後從事語言學改革埋下了伏筆。
日本留學歸來轉而得到赴美國學習金融的機會,有幸結識了美國科學家愛因斯坦
正讀大學的周有光,在一次偶然之中認識了妹妹的同學張允和,之後便有了一些來往。
張允和清秀可愛的樣子令周有光十分心儀,後來,兩人一個在杭州教書,一個在杭州讀書,彼此情投意合,成了一對戀人。
周有光與張允和年輕生
儘管周有光家道中落,可出身名門的張允和卻沒有在意周有光的經濟條件,兩人情深意篤,戀情也得到了雙方家長的認可。
上個世紀20、30年代,上海聖約翰大學和光華大學的畢業生都流行出國留學,家境較好的往往會去美國留學,而周有光經濟條件拮据,未來的嶽父就慷慨地拿出2000塊錢資助周有光出國留學。
當時的2000塊錢可不是一筆小錢,但周有光計算了一下在外留學所需的全部費用,覺得這些錢去美國肯定是不行了,轉而決定就去日本學習經濟學。
1933年,周有光與張允和正式完婚,婚後,2人一同赴日留學,可沒曾想到周有光極為仰慕的那位日本經濟學教授被捕入獄了。失望之中的周有光就在日本的京都大學學習了2年日語就回國了。
彼時留學日本的中國青年
回國之後,恰逢國內爆發戰爭,彼時周有光只得於亂世之中帶著妻兒顛沛流離。
1945年,戰爭勝利結束,恢復生機的中華大地百廢待興,上海的金融業也漸漸恢復如常。
頗有學識的周有光在上海新華銀行謀得一份職位,工作起來十分應心得手,周有光也因此深得上司器重。不久,新華銀行有一個派駐工作人員到紐約華爾街任職的機會,這個機會就幸運地為周有光所得。
1945年到1949年期間,周有光被派駐美國和英國工作,工作之餘富有上進心的周有光亦會勤於讀書學習,也喜愛與國內的旅美學者和美國的知識分子交流探討。
據周有光老先生生前回憶,1947年,他和在美國紐約的朋友一起,去科學家愛因斯坦的家中做客閒聊,愛因斯坦是一個十分隨和的人,儘管在學術上他們所主攻的方向不同,但是他們聊聊家常還是非常地輕鬆愉快。
愛因斯坦
在與愛因斯坦相交的寥寥數次之中,周有光卻深深記下了愛因斯坦說過的一段話:一個人的一生如果是到60歲就停止了,用在工作上的是13年,除了吃飯睡覺之外,業餘時間加計起來是17年,能不能有所成就就在於每個人如何利用自己的時間。
被友人一語點醒,半百之年從經濟學家轉變為語言學大師
從美國工作結束回國之後,周有光先是被調到中國人民銀行華東區行工作,後又因其在經濟學上取得的較高造詣,被復旦大學經濟研究所聘任為教授,同時還在上海財經學院任教授。
周有光有一位在上海光華大學做教授的好友孟憲承,一次,2位老友閒談之時,孟憲承說道:一個人在一個地方待得時間久了,就麻木了,就沒有進取心了。
孟憲承
那一日回到家,周有光仔細回味著友人的那句話,又想起了在紐約時,他與學者羅常培和作家老舍時常就中國語言文字等方面的改革發表觀點、暢所欲言,更是讓時年已經50歲的周有光感到熱血澎湃。
從那以後,周有光便決意要為祖國的語言文字的現代化作出自己的努力。
新中國成立後,周有光與多位經濟學家一同創辦了《經濟周報》,周有光除了在上面發表經濟學相關的新聞和知識,還會時常撰寫一些與文字改革和拼音規範相關的文章發表在報紙之上。
1954年,周有光因在報紙上發表過他對拼音、文字相關的獨到見解,受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之邀,擔任漢語拼音方案委員會的委員。
1951年的《經濟周報》
1955年,國家領導人親自致電周有光,希望他能夠主持全國文字改革會議。周有光再三考慮,終於鼓足勇氣答應了擔此重任。
此後的3年裡,周有光夙興夜寐,抓緊時間鑽研語言學,經過不斷地探索,創立了一套漢語字母拼音系統,最終制定成為漢語拼音方案,並呈報給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國內語言學專家組進行審議。
1958年春天,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通過了漢語拼音方案的決議。
自此,漢語拼音成為全國小學生的必修課程之一,周有光參與修訂的漢語拼音方案也正式地成為了拼寫漢語的國際標準。
此後,不甘止步的周有光繼續研究以詞語為單位的拼音正詞法,於1988年發表了《漢語拼音正詞法基本規則》。
199年版《漢語拼音正詞法基本規則》
早年的時候,周有光主修經濟學,這也是他的喜好和專長。可當他懷著要為祖國的語言文字事業做出自己的努力之決心的時候,他毅然棄「金」從「文」,以半百的年紀轉而攀登語言學的高峰,實在令人為之動容。
在他81歲的時候還堅持學會了使用打字機以整理自己的文章、手稿,90多歲還能為思考國家的走向而著書論作,他不斷地學習、不斷地思考,關心著中國的前途,也許正是由於他不間斷地活躍自己的思想,才會活到了112歲的高齡。
當別人問起他長壽的秘訣之時,周有光總會笑著回答:大概上帝太忙了,把我給忘記了。
夫妻二人的幸福時光
周有光教授在50歲之前是經濟學家,50歲之後則成為了語言學家。
他一生經歷了晚清、北洋、民國、新中國4段歷史時期,與愛因斯坦是好友,為新中國的語言學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還活到了112歲高齡,可算得上是中國超牛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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