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寫作文的時候,我就愛寫《父愛》,我清楚地記得在文章中通過父親每晚給我剝核桃的細節描寫凸顯出父愛,那時母親笑著問我,那你怎麼不寫母愛呢?我細想在孩童時代裡,我對母親的依賴高於父親百倍,那麼單純的喜愛粘著母親,依偎在她的懷抱裡,只是長大後,思想愈發天馬行空,顯現出躁動不安的因子。愛上獨處,渴望被溫柔以待,直至那時,我模糊地意識已然呈現出敏感的天性,何謂天性使然,不過是通過種種情感,意識,心靈的變化和見識的模糊助推,把內心儲存的創造轉化為一種自我意識。那時,少女嚮往詩與遠方,總愛離別小城的疏狂自由,等閒了春的殷勤,柳的依依。
如此細想,父親卻始終保有軍人的傲骨與堅韌,小時候極其不理解他的「高標準,嚴要求」,我抓耳撓腮地做不出數學題,偷偷用側臉瞄父親的背影,趁他不注意,一溜煙跑出去和院子裡的小夥伴們玩耍,父親穿著拖鞋大步一邁像老鷹捉小雞似得把我捉回來,我撅起小嘴悶悶不樂,為什麼要算「5+7=?」這樣的算術題呢?指頭也不夠掰呀。那樣溫馨的場景現在想來都令人懷念不已。
直至青春期,我都是父親的「小尾巴」,老師上課問「大家的座右銘是什麼呀?」我膽怯於舉手,在心裡默念著「知識改變命運」。可是一個人要有多少知識才可以改變命運呢?年紀尚小,未可方知。父親在我生命裡的地位無法言喻,甚至不容小覷……我曾經告訴自己,我不能做父親的複製品,可是生活會以特有的方式告訴我們,看懂了父親也就看懂了你自己。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父親們走過我們曾走過的路,看過我們曾看過的風景。
中國式的父子或父女關係中,我們羞於告訴對方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羞於在衝突後去道歉和解,甚至羞於告訴對方自己的牽掛。父親和孩子都以對方為榮,卻羞於告訴對方「其實你真的很棒」。每一位父親都有他自己的散文詩,每一位父親也都是英雄的前浪。
自我獨身一人留陝後,父親與我的關係一度微妙,我愛他,也懼他,我愛他給予我前進的動力,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奮鬥精神,仿佛生命不止,奮鬥不息。我懼他小心翼翼,舉步維艱的生活狀態,我不願被纏繞精神的枷鎖,我想,這是極為罕見又矛盾的情緒。可是在過往的每一瞬間,在記憶裡停留的往昔,我深知,沒有父親我成為不了我。沒有蟬鳴似舞的夏天,我將永遠膽怯懦弱;沒有歲月如歌的童年,我將把四角天空誤以為是永久的存在;沒有爭強好勝的那顆心,我將只是我。
父親節來臨,祝我的父親眼裡有星辰大海,耳邊清風徐來,心裡依舊眉眼如故。您是父親,同樣是摯友,我可以敘幽情,暢深意,縱使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最終可能還是歸屬父親夢裡的愛麗絲。其實是不是父親節都不重要,我明了自己的虔誠與希冀父母安享天倫之樂的真心。這便足矣~
爸爸,節日快樂~唯愛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