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甄女士。
有人曾說,民國最美的女性,不是林徽因,而是吳健雄。
她的美不光在於外表,而是她的科學成就。
吳健雄先生,被稱為「原子彈之母」,是世界物理女王,同樣也是推翻宇宙定律的女人。
她還是哥倫比亞大學建校兩百年來第一位女教授,是普林斯頓兩百年歷史上第一個女性榮譽博士。
除了諾貝爾獎,吳健雄幾乎拿遍了一個物理學家可以拿到的所有榮譽。
1912年,吳健雄出生在江蘇太倉瀏河鎮。
她的父親按照「英雄豪傑」四個字的順序給孩子們起名,因為吳健雄是老二,所以就得了這個男生氣十足的名字。
人如其名,長大後的吳健雄不讓鬚眉,積健為雄。
父親吳仲裔曾就讀於南洋公學,所以強調男女平等,從來不把吳健雄區別對待。
在吳健雄特別小的時候,太倉時常有土匪作亂,百姓日子過的水深火熱。
這一切讓吳仲裔感到難過,他就自己組織了一支武裝力量,直接上山搗了土匪巢穴,處決了土匪首領。
此後,他便教育女兒吳健雄要「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除了清剿土匪,吳仲裔還在家鄉拆了破廟,建了取自於「大學之道,在明明德」的明德學校。
學校開了,卻沒有一個女孩前來報名學習。吳仲裔就帶著吳健雄和家裡的所有女子勸服村裡的父老鄉親讓女孩子讀書。
為了鼓勵鄉民送子女來上學,不但學雜書籍免費,還教些縫紉、刺繡、園藝等實用課程。
而對於自家子女,吳仲裔的教育投入更大,他為孩子們購買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百科小叢書」,給他們講述科學大家的故事。
為了讓孩子們了解外面的世界,吳仲裔還親自拼裝的一臺礦石收音機。
當吳健雄從蘇州女師畢業後,做了小學教師。對於當時的女孩子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好的職業道路,但吳仲裔卻鼓勵女兒繼續到大學深造。
吳健雄回憶說:「如果沒有父親的鼓勵,現在我可能在中國某地的小學教書。父親教我做人要做『大我』,而非『小我』。」
除了父親,還有一個男人對她的人生影響很大。
那就是胡適先生。
1929年,吳健雄進入了國立中央大學(今天的南京大學)。
在中央大學時,胡適是她的老師。
有一次考試,胡適發現原本三個小時考試的內容,吳健雄兩個小時就交卷了。
當胡適看完吳健雄的答卷後更是欣喜,他對同事說,從來沒有看到一個學生對清朝三百年思想史懂得那麼透徹,於是給了一百分。
在場的楊鴻烈、馬君武也說,班上有一個女生總是考一百分。
於是,三人各自把此學生名字寫下來,結果均是「吳健雄」。
此後,胡適便對這個天資聰明的學生總是特殊關照。
幾年後,吳健雄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大學畢業後,受聘到國立浙江大學任物理系助教,並進入中研院物理所從事研究工作。
又在叔叔的資助下就讀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
1936年,胡適赴美參加哈佛大學300周年紀念會,後又到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和吳健雄長談了一番。
第二天,吳健雄又收到胡適的來信,信中寫道:
「你是很聰明的人,千萬珍重自愛,將來成就未可限量。這還不是我要對你說的話,我要對你說的是希望你能利用你的海外住留期間,多留意此邦文物,多讀文史的書,多讀其他科學,使胸襟闊大,使見解高明……做一個博學的人。」
但信件發出十多天後,胡適忽然想到信中的一個字母寫錯了,便馬上去函更正。
而這件事,也就此影響了吳健雄一生。
還有一次,胡適在書店淘到一套英國大物理學家盧瑟福的作品,覺得有用便給吳健雄寄了去。
胡適還曾在公開場合說過,作為吳健雄的老師是他平生最得意、最自豪的事情。
「我一生到處撒花種子,絕大多數都撒在石頭上了,其中有一粒撒在膏腴的土地裡,長出了一個吳健雄,我也可以萬分欣慰了。」
1962年2月24日,胡適參加宴請院士酒會,因為心臟病發作倒在了吳健雄眼前。
而吳健雄親眼目睹恩師去世感覺:「悲痛萬分,泣不成聲」。
胡適去了,但吳健雄勇敢追求自己的事業成為了像老師一樣的人。
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吳健雄總是校園中最特別的那一位。
因為她堅持只穿旗袍。
做實驗,她也穿旗袍;上課,她還是穿著旗袍。
曾經,宋美齡穿著一身旗袍,徵服了美國政界;同樣,吳健雄也用一身旗袍,徵服了美國科學界。
1941年末,珍珠港事件後,美國參加了二次大戰,與納粹德國宣戰。一些美國科學家提議,要先於納粹德國製造出原子彈。
吳健雄以外籍女科學家的身份,參與到美國絕密的「曼哈頓計劃」之中。成為參與該計劃中唯一的華人女物理學家。
吳健雄對自己的實驗要求非常高,經常通宵達旦工作,她的實驗,從來沒有出過錯誤。
她說:「任何想不花費勞力就取得成果的僥倖心理,都是有害的,也不會成功。」
當原子彈的反應堆建好以後,出現了一個嚴重問題:原子爐裡的連鎖反應開始幾小時以後停止了。
正很多科學家束手無策時,吳健雄負責最核心的工作——「原子核的分裂反應」,實驗成功解決了鏈式反應無法延續的重大難題,直接啟發了核心人物費米,大大縮短了原子彈試製的進程。
原子彈研製成功後,最先製造的兩顆原子彈,在日本廣島和長崎被引爆,迫使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
如果沒有吳健雄,原子彈可能要推遲十年才能發明。
1956年楊振寧、李政道懷疑「宇稱守恆定律」,於是到處找人做實驗,但沒有任何重要物理學家參與。
機緣巧合下,李政道找到了吳健雄。
當她聽說後,立即決定參與實驗,並退掉了和丈夫度假的船票,直接奔向了實驗室。
為了使用華盛頓國家標準局的超低溫儀器,吳健雄頻繁地往返於紐約和華盛頓,與精心尋找到的四位科學家一同夜以繼日地實驗。
半年後,吳健雄證明了楊振寧和李政道是對的。
對此楊振寧說:「吳健雄的工作以精準著稱於世, 但是她的成功還有更重要的原因:1956年大家不肯做測試宇稱守恆的實驗, 為什麼她肯去做如此困難的工作呢? 因為她獨具慧眼, 認為宇稱守恆即使不被推翻, 此一基本定律也應被測試。這是她的過人之處。」
1957年,楊振寧、李政道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但卻沒有吳健雄的名字。
楊振寧、李政道知道,如果沒有吳健雄的實驗,他們不可能那麼快獲獎,甚至不可能獲獎。
所以,他們對她總懷有深深敬意,幾次諾獎提名吳健雄,並且只要吳健雄在場,總是推她坐首席位置。
但吳健雄卻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我愛的是我的事業,而不是諾貝爾獎。再說,諾貝爾先生又不是我老公,我愛他做什麼?」
在吳健雄心裡,鮮花和掌聲不重要,她真正在乎的只有實驗和真理。
但在尋找真理的路上卻始終因為她是女性而走的格外艱難。
在吳健雄剛博士畢業的時候,沒有一所頂尖高校肯給她職位,原因只是當時美國最頂尖的研究大學,沒有一個學校有女性的物理教師。
好不容易普林斯頓給她一個講師的身份,但薪水又比和她同樣職位的男教師低很多。
參加完「曼哈頓計劃」,哥倫比亞大學才給她提供一個實驗員的身份,連實驗室都是條件最差的底層。
花了8年時間吳健雄才獲得了副教授的職位。
幾年後,李政道先生實在看不過眼,便在教授會議上提議要把吳健雄升成正教授,結果所有人都反對。
當時,李政道為吳健雄據理力爭,要求在場的人都要說出反對的理由,否則不能離開會議。
三個小時後,大家終於被李政道說服,吳健雄也成為了哥倫比亞大學建校兩百年來第一位女教授。
也在那一年,普林斯頓大學授予了吳健雄榮譽博士,也是普林斯頓兩百年歷史上第一個女性榮譽博士。
在自己身上遭遇的不公,吳健雄不想在其他人身上看見。
她開始公開倡導更多的女性有機會貢獻才智於科學研究工作。
在麻省理工學院舉行的「女性和科學專業」會議上吳健雄說:「我十分懷疑,微小的原子和核子,數學的表徵或者生物的基因分子,難道也會對男性或者女性有著不同的偏好嗎?」
「科學中少了女性,是對潛在天賦的一種可怕的浪費。」
到了晚年時,吳健雄終於回到了祖國。
她和丈夫袁家騮一起合作為中國造出了有著「科學神燈」之稱的第三代同步輻射加速器,讓中國在應用核物理領域完成了質的飛躍。
1982年,吳健雄受聘為南京大學、北京大學、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等校的名譽教授,是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學術委員會委員,1994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首批外籍院士。
她拿出25萬美元,捐給母校明德學校作為基建費。她還以父親的名義設立了&34;。
1997年2月16日,84歲的吳健雄因中風去世。
按照她的遺願,她的骨灰被安葬於蘇州太倉瀏河。
在她的墓碑上刻這樣一句話:
她是卓越的世界公民,和一個永遠的中國人。
現在,有一顆國際編號為2752的小行星被叫作「吳健雄星」。
正像她的一生,永恆且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