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對「死亡」懷有恐懼,想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這一點上,羨慕兒童,他們對死亡幾乎無知,也就感受不到死亡的痛,所幸的是,成人之後的我也並未經歷過深刻的死亡。
看《忠犬八公的故事》,我止不住地流淚,忍不住想起了我的狗們,當時也沒意識給它們起名字,所以只記得大概的模樣,花的、黃毛的、瘦高的、矮矮的……,一個一個,都因為各種原因離我而去。
有一條花白狗,當時村裡來了「打狗的」,專門抓狗,我媽讓我快把狗藏起來,叮囑我不能讓狗亂叫。我心慌意亂,心想著快點藏起來,不能讓他們抓走狗,於是我把它推到床底下,可是見到了生人,它怎麼能不叫?「汪、汪」幾聲後,就被抓走了,馬路上,我見它和很多狗待在一個籠子裡,被一輛車拖走了,直到現在,我仍然記得它看我的眼神,無助的看著我,仿佛在向我求助,可我當時只是站在那,默默的看著它遠去……無論過了多久,我應該都忘不了那眼神。
現在想想,他們有什麼權力抓狗?只怪當時的我還未長大。我也一直牴觸賣狗肉、吃狗肉,這也是我的底線之一。
我奶奶是在我上初二時去世的,是電話裡的二娘告訴我的,我放下電話,沒有覺得傷心,只是愣住了,我急忙趕回家,爸爸摸著我的頭說:「奶奶死了,你以後就沒奶奶了。」聽完,我好想哭,但還是強忍住了,覺得自己那麼大了,不能當眾哭。
我隱約看到奶奶的遺像在前面,我卻不敢直視。下午,長長的一隊人排隊走了,媽媽告訴我這是去下葬,我因為是孫女,就不能跟過去,我就遠遠的看著,忘記了在想什麼了。
我回到學校的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還在想這事,想著想著我就哭了,蒙著被子,眼淚刷刷地掉,可能明白了死亡意味著什麼吧。
放假回家的時候,經過奶奶房間的時候,裡面黑乎乎的,我不敢看,總是快速的跑過去,我可能是怕裡面還有奶奶的影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才敢停下來,試探著看看裡面的東西。再後來,我媽把裡面的東西都換了,我才敢慢慢地走進去。
現在偶然會想起她,如今的我可能還做不到她在鄰居前誇下的海口,但如果她還活著,我應該會經常逗她開心吧,也會實現我兒童的諾言,給她買個洗衣機,讓她不用手洗衣服。
人死了,真到天堂了嗎?天堂長什麼樣子?我覺得,天堂的布局和人間應該一樣,只是那裡沒有兇惡、沒有欺騙、沒有黑暗,他們像我們一樣生活,不同的是,他們成了智者,在天上觀察我們的生活,看淡一切,看破而不說破,我們看不到他們,偶爾的偶爾或許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而等我們去世的時候,我們就成了他們的一員,聊到自己的生前,應該會覺得羞愧、可笑。
記得在哪裡看到一句話:「那些逝去的靈魂,是我們不歇不絕的思念 、不終不止的輓歌、最濃的愛,最痛的恨。」
願生者惜緣,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