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用10天時間,就能讓孩子學到下述「神奇」本領:蒙上眼睛,就可以讀出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把撲克牌放在鼻子下聞一聞,就能說出數字花色；在耳朵旁譁譁地翻翻書頁,就可以知曉書本的內容——近日,裝神弄鬼的上海市閔行新雨教育培訓中心(以下簡稱「新雨」)被當地管理部門責令立即整改,其法定代表人亦被警方以「涉嫌詐騙」採取「取保候審」措施。
家長報案「贏在右腦」涉嫌欺詐
8月25日,有6位家長向上海市青浦區警方報案稱,正在青浦區華新鎮迪利特大酒店開辦的「贏在右腦培訓班」宣稱,經過右腦訓練之後,孩子僅憑聽翻書、聞味道,就能識別文字進行閱讀,明顯有欺詐嫌疑。在警方介入的同時,閔行區的民政、教育、財政、稅務、物價、審計等部門依法對此案進行了調查。
據查,「贏在右腦」培訓班是由註冊在上海市閔行區的新雨教育培訓中心開辦,「新雨」由上海雷辣婆康樂浴有限公司申請舉辦。2002年6月由閔行區教育局批准試辦,2003年7月由閔行區教育局審批正式設立。2002年8月,該機構在閔行區民政局進行了登記註冊,辦學許可證的有效期到2012年12月31日,學校類型為培訓機構,辦學內容(業務範圍)為中等及中等以下非學歷教育(情商教育、外語類、文化類、社會生活類、職技類)。「新雨」的原註冊地在蓮花南路719號,但實際上其早已不在此辦公,該區域的商業、辦公等場所已轉手其他人經營。
今年暑假期間,「新雨」在迪利特大酒店連續開辦了4次培訓班,租用酒店的會議室作為教室,學員和家長住在客房。至今已招收6期共202人,年齡在8歲至17歲。授課教師是「新雨」的法定代表人、亦即所謂「贏在右腦」九步訓練法創始人雷雅茹。「培訓班分初級班、中級班,初級班3天,學費4.9萬餘元,兩個班都學下來,則需要10天,費用10.9萬餘元。加上食宿雜費,每個孩子的培訓開支都在6萬至11萬元。
雷雅茹在每次開班前,都會對學生進行動員,反覆強調孩子們「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最棒的」。初級班課程分為兩部分,先背圓周率,再學蒙眼識字。「呼吸,再呼吸,閉眼呼吸,慢慢會有光進來……」孩子們在她的帶領下把一塊窄布條蒙在眼睛上,開始感知撲克牌的顏色,在雷雅茹的不斷「鼓勵」下,孩子們似乎在短時間裡就紛紛學會了這項「神奇」的功能。
最早對培訓班提出質疑的,是海南省海口市一名萬姓家長。8月19日,「贏在右腦」初級班結束,萬先生飛來上海看女兒。可他發現,11歲的女兒非但沒有學到什麼特別的技能,卻學會了一些作弊的手段。據萬先生介紹,根據培訓機構給家長的宣傳,初級培訓班學下來,學員能掌握「透視」撲克牌的技能,「蒙住孩子的眼睛,能夠通過 發光 效應感知撲克牌的花色和數字,說是可以幫助學員進行 盲讀 。」培訓班還對家長聲稱,有比較厲害的學員還能通過「聽」、「嗅」,甚至用額頭感知的方法,認出撲克牌。
萬先生對女兒進行測試,用培訓班提供的一條紅色布條蒙住女兒眼睛,再在她面前放一張撲克牌。他發現,女兒在悄悄地滾動眼珠,將紅布條的下沿掙開一條小小的縫隙,然後透過這條縫隙偷看撲克牌。萬先生隨即將紅布條紮緊,此時女兒便不能「說」出撲克牌了。於是,萬先生便向雷雅茹交涉,並成功地要求對方退還了女兒的4.9萬餘元學費。萬先生隨後向警方報了案。
萬先生的質疑迅速引發了傳播效應,不少家長在對自己孩子進行認真測試後也發現可疑。來自廣東省東莞市的學生家長楊先生說:「更誇張的是,到了中級班所謂5秒翻書,3分鐘看完10萬字且過目不忘,後來發現都是假的。」8月25日,又有6位家長一起向警方報案。
存「超範圍辦學」等違規行為
據了解,培訓班的學員家長中除3人是上海本地的,其他人均來自廣東、江蘇、河南等全國各地,其中大部分是企業家老闆,也有律師、工程師等高級知識分子。許多家長都是通過幾個企業家商學院的同學會,被「贏在右腦培訓班」工作人員推薦來報名的,也有不少是家長之間口口相傳、互相推薦的。
難道這些身為「社會賢達」的家長們真的輕信這種「神奇」嗎?記者在「新雨」出具的發票存根上看到,絕大多數發票的繳款人,都是五花八門的單位。在內容上,有的寫「培訓費」,有的填「諮詢費」。一家名為「昆明市企源文化培訓學校」的單位,赫然開了3張發票,每張交款8萬元。這也就是說,除了個別學生的錢是由家長自掏腰包,絕大部分的錢並非由學生家長承擔。
目前,閔行區多家管理部門聯合調查的初步結論是:「新雨」自2012年起,未經申報批准,擅自將學校辦公場所搬遷至浦東新區東泰路一公寓內,並租借青浦區迪利特大酒店等酒店或旅館作為辦學場所,開辦所謂的「贏在右腦」培訓班,收取高額培訓費,存在擅自變更辦學許可「亂設點亂辦班」和「超範圍辦學」等違規行為。同時,「新雨」財務管理混亂,存在收取學雜費不開具正規發票；設立帳外帳,(涉案培訓費1200餘萬元)絕大部分不入帳；辦學經費使用不能提供相關帳目；「新雨」的舉辦單位及辦學負責人涉嫌抽逃和挪用學校辦學資金等違法違規行為。而對「新雨」的初步處理意見是:責令其立即整改、停止違法違規辦學、退還違法違規辦學所得,並要求其妥善處理善後事宜。
上海市法學會副秘書長湯嘯天認為,在教育市場化的今天,靠家長來辨別教育服務產品的真偽是很困難的。為此,教育行政部門要認真「把關」,對一些辦學機構的資質進行審核。同時,還應對其教學內容、過程進行必要的跟蹤、審核和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