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有藝術靈魂,曹雪芹要揭露本質,就要挖掘人性的弱點,魯迅曾說有一種現象是人吃人,人吃人的根本就是欲望,這是人性的弱點,也是人性最為純真的善良的變異。
曹雪芹筆下的一些浮誇子弟淫穢不堪,很多女子不守婦道,違背倫理,沒有原則,以現代人的眼光和思維分析,這是在追求自由和戀愛,但是放在古代,女子的這種行為就是一種對道德的背叛,是對禮教的踐踏。
然而曹雪芹卻寫得栩栩如生,大浪翻湧,雲雨滿書,有時一筆帶過,有時寥寥幾句,且如同侵骨一樣酥軟。
比如賈璉和多姑娘的描述,簡直就是少兒不宜,《金瓶梅》中的描寫也不過如此,曹雪芹且把這一齣戲寫得很傳神,把人性的欲望和思想截然分開,體現了一個女人無底線的罪惡和一個男人上半身和下半生的獸性和良知。
賈璉雖不才,且貴為賈府後輩,是賈赦的兒子,賈赦是世襲了先祖的爵位,在朝廷任職,賈璉打理家務,主持外交,幫助榮國府處理日常事務,有一個得力能幹的老婆王熙鳳,這夫妻兩個可以說是榮國府的左右幫。如果夫妻齊心協力,定能力挽狂瀾,可惜這兩個人勁不往一處使。
雖說能力都可以,但是素質都比較差,王熙鳳沒有多少文化可以理解,可王熙鳳在婦道上並未做出多少醜聞,在劉姥姥第一次打秋風的時候和賈蓉眉來眼去,那也是眾人在場,光明正大。
而賈璉在性和情方面就是一個行家,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而且漏洞百出。
關於賈璉和多姑娘的那點醜聞,看看曹雪芹的描述:
是夜二鼓人定,多渾蟲醉昏在炕,賈璉便溜了進來相會。進門一見其態,早已魂飛魄散,也不用情談款敘,便寬衣動作起來,誰知這媳婦有天生的奇趣,一經男子挨身,便覺遍體筋骨癱軟,使男子如臥綿上;更兼淫態浪言,壓倒(娼)妓」
從語言描述來看,這是一個簡單的事情概述,並沒有詳細描述過程,可就是這樣寥寥幾句,讓汙濁的心思佔據了世人的遐想空間,其實這淫穢的浪態描述,且寫出了人的欲望和獸性。
賈璉在性這件事情上幾乎是獸性,根本不顧及身邊有沒有人,就如同大街上發情的貓狗,作者把多姑娘的丈夫和賈璉、多姑娘三個人放在一起寫這樣的描述,已經超越了人性的自尊、面子、羞恥,是一種純粹的發洩,多姑娘沒有底線,人性盡失,還不如一個青樓女子,輕浮、不自重、沒有底線。
紅學界是不會研究這樣的語言,只有所謂的專家才研究這個問題,去咬文嚼字,說個沒完沒了,甚至分析得頭頭是道,甚至還為多姑娘抱打不平,簡直是玷汙文學藝術,且不解曹雪芹這樣寫的真正目的。
曹雪芹為何不把別的女性寫成這樣,而是寫一個多姑娘,原因就是用多姑娘反映一種現狀,最低層的女子都成了這樣,在末世中已經沒有 了人性,忘記了自己是個女人,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在她的眼裡對這個世界有多麼的仇恨,看待男人是何等的輕浮,一個弱女子只是為了欲望嗎?
並不單純是這樣,是世態讓她變成了這樣,讓一個有夫之婦,無能的男人讓女人成了多姑娘這樣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人,可想而知,多少女性因為無助被買進了青樓。皇帝、達官貴人是如何享受風月,末世的青樓有多少和多姑娘這樣的人,這個世態讓他們看透了男人。
《紅樓夢》側批說:淫婦勾人,慣加反語,看官著眼。
看官就是看紅樓夢的人,不是多渾蟲,這是在說那些看不明白的讀者,那些把這段描述當成佳話的作者和寫手,或者是紅迷和研究者。
賈璉下半身無法控制,但是內心很糾結,雖然為多姑娘失了魂魄,但是面對王熙鳳和家族之人更是有一種愧疚,尤其是病中的女兒,毫無人性可言,這就是賈璉獸性的一面。
完了事以後多姑娘說:
「快離了我這裡罷」。
這是害怕了,在古代封建社會,如果這事被知道了,多姑娘必死無疑,就算不死,王熙鳳也會算計,可惜這事一直沒有人知曉,賈璉更不可能到處炫耀,多姑娘也是割發寄相思。
多姑娘的世界裡,把自己不當人,把男人不當人,就算是賈寶玉,都被他當成了和賈璉一樣有獸慾的人,多姑娘沒有靈魂。
這和林黛玉這些有文化的人相比,就不在一個層面,林黛玉自尊自愛,和賈寶玉都沒有......即便是到了深夜,都會打發賈寶玉早點離開,那麼深愛著賈寶玉,且不願失身,也不去勾引賈寶玉,這就是修養,一個女人的內心世界,一個女人的精神和追求。
還有晴雯,不是沒有機會,而是心中守護著那種純潔,她們都可以戰勝那種情和欲的矛盾,控制自己,不犯錯誤,恪守一個女人的底線,而多姑娘就很隨便,賈府很多的人都和他有醜聞,這種關係更加體現了一個沒有原則的女性,活在世界上還不如尤三姐那樣,早點命歸薄命司。
曹雪芹寫了很多的群芳,她們為了愛情都在爭鬥,都在向著自由漫步,在此期間,也寫了很多的風月,從情感的角度來分析,曹雪芹對女性是同情的,但同時對有些女性是持有諷刺和批判的,比如那個尼姑、多姑娘、王熙鳳等,這些人內心黑暗,和末世一樣,和賈府一樣是要被扼殺的。
作者對禮教壓制下的群芳和為了愛情爭取自由的女性是褒獎的,說大一點,曹雪芹在反映社會現狀的時候,希望解放女性,但是不願意看到女性解放到像多姑娘這樣肆意妄為。
賈府是一個府,也是一個國,多姑娘是一個人,也代表古代青樓,這些都是末世的現狀,是要瓦解的,是要被歷史淘汰的,也希望讀者不要停留在色、欲、情上面,去分析和解讀曹雪芹筆下的那段話。
有一個紅學愛好者問我,賈璉這樣到處沾花惹草,是不是求子心切,急於求成,還是成迷於女色,賈璉是不是沒有品味,一個公子哥為何選擇多姑娘呢?
我說你去問賈璉吧!我真的回答不上來,你們的這些問題太難了,研究紅學是研究《紅樓夢》的文學性、藝術性和歷史性,不是去研究賈璉在想什麼?也不是研究多姑娘在床上如何如何?這些學生都怎麼了?
問世間什麼是《紅樓夢》,一個人一個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言論自由,分析五花八門,或許這就是萬花筒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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