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億人沒坐過飛機！未來幾年，或將縣縣通機場？

作者：陳興傑 來源：功夫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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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通用機場不夠多

最近，廣東省出臺《通用機場布局規劃》，提出要在現有9個通用機場基礎之上，到2025年之前新增23個通用機場，到2035年，通用機場的數量達到57個，服務覆蓋廣東所有的縣級行政單位。未來十多年，廣東將打造空中航線的「縣縣通」。

通用航空也屬於民航，但通常指向公共運輸外的飛行任務，比如私人出行、空中旅遊、空中表演、空中航拍、農林噴灑、空中救援、氣象觀測等。

消費需求走向個性化是行業成熟的標誌，航空業也不例外。雖說中國有10億人沒坐過飛機，但由於市場龐大，通用航空也提前成熟起來。

截至2019年底，中國通用航空企業約500家，在冊的通用航空器（小飛機、直升機、教練機等）超過3600架，在冊飛行員約3600人。

從絕對值來看不算多，但由於市場開放，競爭激烈，增長非常快，航空器和飛行員每年都以10%的速度增長。

相較而言，機場建設更多取決於政府部門意見——幸運的是，中國的民航部門對通用航空持支持開放態度，地方政府也頗有積極。

2017年民航局發布《通用航空「十三五」發展規劃》，提出建設500個通用機場的「小目標」。此後幾年，貴州、四川、湖南、河北、福建在內的多個省區，都規劃了覆蓋縣市的通用機場網點。

從遠景來看，民航局希望在全國建成2800多個小機場，實現3000個縣區的全覆蓋。

中國真需要那麼多機場嗎？這是很多人的質疑。橫向比較，美國機場建設富餘，全國有500個常用民航機場和軍用機場，此外一萬多個機場都是小型通用機場。

這些機場除了用於森林滅火、緊急醫療、政府執法等公共服務，大部分為商業或私人所用，許多甚至不開放。

私人建設通用機場，促成美國發達的航空業。據2017年的數據，美國擁有27萬架通用航空器，平均每千人就擁有一架。

中國的數字是每70萬人有一架航空器，私人擁有航空器的數量更是屈指可數。空中通勤便利，是美國交通發達的體現。

中國當下包括大型民航機場在內的民用機場，一共大約500個，其中頒證的通用機場300多個，和美國相比差距巨大。

中美國土面積相當，中國人口是美國的4倍多，多數市鎮人口都比美國同等市鎮人口多。中國達到「縣縣通機場」，機場的數量也不到美國一半。更何況中國經濟發展迅速，航空需求在猛增。

除非能證明中國不需要通用航空，否則我們得承認：中國的通用機場數量，還非常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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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設通用機場，破局空域管制

很多人擔心機場「大躍進」，地方政府背上沉重債務。憂患意識當然是好事，不過應當指出的是，通用機場的風險恰恰沒那麼大。

通用機場是停靠小飛機甚至直升機，它對航站樓和跑道建設要求低。五六百米的跑道，就能滿足多數飛行器起降。

通用機場佔地面積小，建設成本不算昂貴，同時它不必在城市遠郊建設，可以近距離貼近城市，甚至在城市中心建。通用機場的建設，可以打破空域資源長期被管制的局面，挖掘其應有的經濟價值。

因此，建設通用機場可以視為改革探索。早在2010年，國務院、中央軍委就印發《關於深化我國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意見》，強調發展低空空域，繁榮航空事業，發展綜合交通體系。2014年國務院將低空領域的投資審批權下放給地方，鼓勵社會資本參與。

建設通用機場和低空管理改革，兩者互相牽動——機場建起來，形成了網點，破除低空管制才格外迫切；低空管理制度改革，機場才會有效益，這件事情才做得下去。中國的經濟改革，往往在中央和地方，管理部門之間博弈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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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機場有普遍適用性

全國「縣縣通機場」，這種一刀切的規劃肯定帶來浪費。但該項領域沒有政府主導，管制又很難破除。如何建設才能避免浪費呢？國內外實踐的一些寶貴經驗，值得地方政府參考。

首先，經濟發達的城市，對通用機場需求大。這些城市一般交通便利，不過只要人口稠密，商業發達，各種需求就會湧現。

比如商務出行，企業家在幾個城市間穿梭，往往苦於交通堵塞，換乘困難——倘若摩天大樓頂上改作停機坪，就可點到點飛行，提升出行效率。

通用航空對經濟的拉動效應

資料來源：前瞻產業研究院整理

2015年，一條直通廣州和深圳CBD區的「廣深珠城際直升機航線」開通，受到熱烈追捧。這條航線最低2999元，廣深兩地25分鐘直航，停靠地點就在CBD樓頂。對於視時間為黃金的商務人士而言，這種需求十分迫切。

這家航線當時還計劃開闢珠海、中山、佛山、東莞和惠州等航線，可惜後來因空域管制等原因，未能成功。將來空域開放，珠三角遍布小機場，商務人士打「飛的」穿梭做生意，這個地區將變得更有活力。

其次，開放天空提供了新興生活方式。在城市上空旅遊、觀光、表演，這些看起來太奢侈的享受，對富裕階層而言，卻是值得探索的體驗。富人玩得多了，奢侈服務也會下沉，將來普通人也消費得起。

對普通人而言，開放天空也是有益無害的選擇。重要物流（比如藥品）可以「打飛的」寄送，跨城快遞將來可以「當天到達」。

只要需求夠大，短途航空蓬勃興起，很多產業就會誕生。人類交通史的進步是經濟發展的推動力，我們現在很難想像，開放天空將帶來什麼深刻改變。

最後，這是不是意味著貧困地區的通用機場沒有前途呢？並不盡然。在一些山區，通用機場在高效和便宜上的優勢，是相當顯著。相比於地面的重重阻礙，天空是一片坦途。

以貴州為例，貴州各州府縣市都在山區，縣縣通高鐵、通高速，建設成本極高，實際提速有限。

建設小機場一下邁過了重山阻隔，實現直線交通，效率極高，而在縣城周邊尋找空地，建設成本也很低。從小機場到縣城，往往就兩三公裡，長期看有利於當地居民出行。

2018年，《貴州省通用機場布局規劃》通過。規劃提出，建設以貴陽為中心的1小時交通圈、以各州市為中心的半小時交通圈，預期2030年完成，投資額約210億元。在動輒投資數千萬甚至萬億的貴州基建中，通用機場的建設成本並不算高。

和開山架橋開涵洞的傳統基建相比，通用機場顯著的優勢是低價、輕便、環保。也許傳統高速基建有不可替代的優勢，通用機場無疑是錦上添花，值得交通不便的地方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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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建設通用機場，要考慮地方經濟稟賦，讓航線儘量繁忙。除了繁榮的中小城城市，還有5A級的旅遊景區，人口稠密的市縣、有大量物產的農產品區，有防火滅火需求的林區，交通不便的邊境，通用機場的需求很迫切。

中國通用航空業的起點很低，只要稍稍放開管制，破除投資限制，就會有大量私人資本湧入。無需政府具體規劃，這個行業就會迎來繁榮。

至於地面交通便利的小城市，緩建、共建或乾脆不建通用機場，都是正常的。政府花大價錢補貼建機場，以完成「「縣縣通機場」指標，則會有一批常年罕有飛機起落的「無人機場」出現，那將是巨大的資源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