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有種珍貴海鮮曾年產35噸,直送北京和港澳,現已基本消失

2021-01-08 湛江縱橫哥

今天要說的這種珍貴的海鮮,就是聞名全國的硇洲天然鮑魚。注意,是天然野生的,而不是現在的人工養殖鮑魚。

眾所周知,鮑魚是個好東西,自古以為被視為上乘補品,列為「海八珍」之首,是帝王將相、高官顯貴的宴席佳餚。清朝的時候,宮廷還盛行「全鮑宴」。時值今日,在人民大會堂的重要國宴中,基本上都有鮑魚的身影出現。1972年美國總統尼克森訪華,初嘗中國鮑魚,讚不絕口,多年後在回憶錄中仍念念不忘重筆回味。

清蒸鮑魚

湛江盛產鮑魚歷史悠久,清《吳川縣誌》記載:「鰒魚(鮑魚的古名),無鱗,有殼一面附石,孔細,或七或九……旁有九孔者,又名九也螺。硇洲俗稱鮑魚。」在過去,湛江地區沿海島嶼、礁石間都有野生鮑魚寄生。徐聞的海安、角尾、五裡、龍塘、前山、下洋及湛江的硇洲都有鮑魚產區,其中以硇洲產的最多最出名。

硇洲鮑魚,體大,色澤鮮豔,味道鮮美濃鬱,歷來是朝廷的貢品。據說,硇洲島地名的來同,是因為清朝的道光皇帝品嘗硇洲鮑魚所賜。過去硇洲叫碙洲,當時任廣東福建水師提督總兵的竇振彪,向朝廷進貢了島上的鮑魚。道光皇帝食用後,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哈哈,這是什麼感覺,誰能描述一下?

總之道光吃了鮑魚後非常開心,問竇振彪是哪裡產的。竇回答產自碙洲,民間俗稱硇洲螺魚。又是碙洲又是硇洲,把皇帝弄糊塗了,後來才得知,這個島本名是碙洲,是南宋末年景炎帝立國的翔龍府所在地,硇洲這名字是宋皇起的。為紀念宋皇,道光便下旨將碙洲正式改名為「硇洲」。從那時起,「硇」字也成了中國漢字的獨特字。權威的《現代漢語詞典》沒有北京、上海的地名組詞,竟有唯一一個硇洲地名的詞條。

道光皇帝像

硇洲島的鮑魚為什麼這樣有名?主要是因為那裡的水域環境很適合鮑魚生長繁殖。硇洲島是中國最大的火山島之一,沿岸火山石重疊,礁石遍布,潮流暢通湍急,水色清澈,鹽度適中,海藻繁茂,很適合鮑魚棲息。更重要的是,淺海的海水中火山巖灰含有大量的微量元素和礦物質,為鮑魚提供了充足的營養。

過去,硇洲島的天然鮑魚場有五千多畝之大,出產的鮑魚又大又肥又優質,因而成為歷史上著名的產鮑勝地。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湛江硇洲島的鮑魚最高年產達35噸,大多數運到北京或出口港澳。

湛江漁民很早就掌握捕捉野生鮑魚的方法。每年農曆4月至8月為捕鮑期,而5月至6月最肥,是採捕旺季。漁民多採用潛水捕捉法,熟水性的捕鮑者,劃著小船徘徊在礁巖間。他們頭戴防水眼鏡,手執長短不同的銳利鐵鉤,憋足氣潛入海底,來回穿遊於礁叢。當發現附石的鮑魚後,捕鮑者乘其不備,迅速用鐵鉤沿殼邊猛插進去,用力反撬將鮑魚鉤出。

在這裡有一個訣竅一定要牢記!如果動作稍慢,被鮑魚發覺,敏銳的鮑魚馬上就會用軟肉緊吸附在石上,任憑九牛二虎之力,也休想拔取,即使把殼打爛,肉還是死死吸在石頭上不放。據科學測定,一個長15釐米的鮑魚,其吸附力高達200公斤以上!所以,有經驗的捕鮑者聽覺很靈敏,他們可以聽到鮑魚觸角的回聲來判斷它的位置,使之措手不及,還沒反應過就被抓到了。過去厲害的捕鮑手,一個旺季可以捉到25公斤野生鮑魚。

野生鮑魚吸附力很強

硇洲鮑魚,本地人俗稱九孔螺,在殼上斜列著九個小孔。用這種鮑魚煮出的湯,有種天然的淡淡乳白色,湯味特別清甜可口。硇洲鮑魚的肉比其它地方的鮑魚更有韌性,有嚼勁,咬在嘴裡有點彈,又有點脆,很甜美,鮑味十足,清而不膩,鮮香回味,可能這就是道光皇帝所說的「如(美)夢初醒」的愉悅感覺吧。

鮑魚的諧音,鮑者包也,魚者餘也,寓意荷包有餘錢、取之不盡之意。湛江人的高檔酒席中,鮑魚也成了一道經典菜品,吃法也十分講究。首先尋求個體大、頭數小的鮑魚。頭數即一斤鮑魚的數目,特級為12-16頭,一級為20-24頭,頭數越少越珍貴。其次要求大小均勻,肉質厚實,體態豐滿,新鮮無異味。在烹製方面,湛江一般是帶殼清蒸,火候要求高,剛熟即可,這時候口感最好,食後回味無窮。

關於硇洲鮑魚有多好吃,多麼令人難忘,飛鳥哥講了兩個真實的故事。

飛鳥哥第一次吃硇洲鮑魚是1987年,當時他剛參加工作不久。因為到硇洲島上辦事,朋友便請他在島上吃了天然的鮑魚和龍蝦。當時他剛出社會,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當將一隻鮑魚送進嘴裡時,真是鮮美得差點把舌頭咬下來,那種美味的感覺,連續幾天都在嘴裡縈繞不去。80年代,硇洲鮑魚還不少,只要去到硇洲,哪怕是自費,他也會想辦法弄幾斤天然鮑魚來吃,過過癮。不過,到了2000年以後,硇洲天然鮑魚就越來越少了。八九年前,他去到硇洲島,也只能吃到半天然的養殖鮑魚,但那口感還是比大連鮑、海南鮑、福建鮑好吃!

還有一件事就比較悲傷了。2000年的時候,飛鳥哥的爺爺病得很重,知道時日不多了,不肯就醫,要從醫院回家。回到老屋後,飛鳥哥問他想吃點什麼,爺爺說,就想再吃一口硇洲島的鮑魚,想回憶一下當年的味道!因為上個世紀50年代初,飛鳥哥的爺爺在硇洲中學當過幾年校長。爺爺說,那個時候島上的天然鮑魚很多,就像現在海灘上的螺一樣,隨便都可以採到十多斤。四十多年過去了,這時硇洲島的天然鮑魚很少了,一時間根本找不到,飛鳥哥只能買了些外地鮑魚給爺爺吃,老人臨終前想吃一餐硇洲鮑魚的願望最終還是沒實現,想起這件事都淚奔!

硇洲島遍布火山石

硇洲天然鮑魚是怎樣越來越少的呢?原來,隨著人們經濟水平的提高,對硇洲鮑魚的需求越來越大,為了追逐利潤,島上的鮑農一度濫捕嚴重,造成數量銳減,個頭也越來越小,還沒長大就採捕了。硇洲島的天然鮑魚,民國時期,最大的一隻有一斤重,個頭完全可與大連鮑、澳鮑相比,但味道要鮮美得多。而現在,100克大的鮑魚也難找一隻。由於盲目亂捕及養殖汙染,湛江硇洲島及別的地方的天然鮑魚海區幾乎絕產。1987年全湛江市天然鮑魚的產量僅2噸,不到歷史最高紀錄的6%。

為保護硇洲鮑魚這一珍貴海產資源,國家制定了一系列保護措施,在硇洲海域設立保護區,投放人工魚礁,改造漁場環境,還大量購進鮑魚苗,進行流放增殖,使之復甦。近年來,隨著人工孵化和養殖鮑魚成功,湛江沿海建了不少養殖場,湧現了不少專業戶。隨著科技的進步和不斷探索,由海中潛箱養殖發展到室內工廠化養殖,鮑魚產量大增,源源不斷供應市場,硇洲鮑魚再次出現在市場上。

硇洲島的養殖鮑魚場

不過,那種純天然的野生硇洲鮑魚,卻很難再找到了。它「如夢初醒」的口感,也只能從史書中去回味了!從硇洲鮑魚的這個案例,我們再次認識到保護海洋環境和珍惜海洋資源必要性,希望這樣的事件不會再重演!(本文部分素材已獲湛江民間歷史學家駱國和老師原創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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