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時間早上08:30,我被鬧鈴叫醒。
起床,洗漱,用早餐,不變的程序周而復始地演練著。坐到書桌前,備好一杯咖啡,一杯溫熱的檸檬水,打開電腦。
確保電腦運行穩定,最重要的是網速要像衝浪般順滑(主要是電腦有時不爭氣,不怪WIFI)。
今天我有三節網課。
Seminar
第一節課商務管理發展
花費15至20分鐘再次瀏覽下今天的網課內容,其實昨晚已經查閱過。從google mail裡找到網課連結的郵件,趕在9點55分,點擊google meet發出進入課堂的邀請,幾秒鐘後,就獲準進入了房間。對了,進入前先把視頻關掉,暫時只保留音頻。
這是一節Management Development Seminar(商務管理發展的小課),老師立刻躍然屏幕,一樣的笑容,一樣的聲音,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可能因為在自己家裡直播,一頭長髮看上去沒有像以往梳理的整端,稍顯隨意。
趕緊問候老師very good morning,老師微笑著響應,然後我就速速mute(靜音),免得一併進入的外界噪音打擾到課堂本應保持的安靜。
這堂是講解關於該門課程期末考試的論文答疑,由四篇不同論文構成,分別是標準國際簡歷製作,簡歷的Cover Letter(首頁)製作,從大學網站上所申請的特定工作的該行業認知,以及個人發展陳述的論文或關於就業發展(二選一)。
其實關於此項作業,已經是第二周重複講解了,lecture (大課)和tutorial(小課)上,老師們不遺餘力地給予耐心解釋。
而且在不同課程的網上界面中,點擊進入該門課程後,都會清晰標註出每周以及相關的課程內容,各式課件也已經妥妥地上傳,可供課堂外自我複習。形式有PPT, PDF, Word, 或是錄播回放及其他相關連結視頻文件,還有推薦的相關閱讀連結。
但老師還是不厭其煩地回答著同學們的提問。
課程基本維持在45分鐘內,畢竟網課不像面對面教學,能喚起大家更多的注意力和肢體語言的交流。老師面對的是一個個抽象的圈圈,同學們面對的是屏幕上投放的課件。
Seminar
第二節課企業戰略
緊接著,是一堂Corporate Strategy Seminar (關於企業戰略的小課)。
不同的是,這堂課的老師習慣採用Google Webex。不幸的是,我自帶的電腦版本有年頭了,只能改用手機進入課堂。當然,由於手機屏幕尺寸的限制,跟電腦比起來,效果有些打折扣。
屏幕上那位胖胖乎乎的男老師,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許是宅在家裡久了,開始蓄起的灰白相間的大鬍子愈發濃密。
上周我開玩笑地說,他看上去像馬克思,惹得他哈哈大笑。
時隔一周,再次現身屏幕,則儼然成了剛從荒島回歸到陸地的魯濱遜。他咧嘴笑了,笑笑的模樣中多少帶點羞赧的意味,不好意思地告訴我,這周就會去超市買個修鬢角器好好修整下。
網課,就在這樣輕鬆逗趣的氣氛中正式開始了。
講解迅速,但是該講解到的內容也都做了逐一覆蓋。是關於期末論文從指定的5篇中擇選2篇,要求運用所學習到的專業理論將命題中的企業實例相結合,進行綜合深入分析並需要專業性的旁徵博引展開層層論述,字數要求不多,各是1000字的限制。到了提問環節,提問者少,最終這堂課在45分鐘的樣子順利結束。
Chapliancy
第三節課視頻交流課
午飯前的最後一節課,是一堂視頻交流課。
那還是4月份下旬的事情了,習慣每天查看一次大學郵件,無意中瀏覽到了一封郵件,標題是:Student Engagement: Chapliancy - Hangout/Coffee Morning - Every Thursday 1pm 大意是,倡導學生參與,輕鬆的聊天時光,每周四下午1點。碰巧遇到了陌生的單詞「Chapliancy」,於是,隨手記到了便利貼上,帶著問題去聊天吧。
居家隔離的時間久了,英語的口語交流會受限,何不利用這個課程,磨練下口語,跟外界進行一次網絡社交呢。
初次進入社交課堂,只有5人,3名老師,2名同學,我和另外一位今年畢業的碩士畢業的女生,同樣來自中國。
主導老師叫Caroline,一位溫和熱情的中年英國老師。
大家打招呼致意,彼此做最簡短介紹,氛圍是輕鬆的,完全不必擔心雅思口語考試時的緊張情緒和負擔。
聊天話題是開放性的,各自居家的日常生活是如何度過的,有什麼有趣的日常瑣事可以分享的,有去海邊散步嗎,超市採買、最近看的電影和課外書自然都會提及到。
聊天室的另一位男老師,顯然屬於外向型性格。他說他有些宅瘋了,感覺每天大把時間,沒有人能陪著聊天,生活中不可或缺的Pub和Bar又都關閉了。
他說自己打發時間最多的消遣,就是看碟片和跟老媽聊天,於是鏡頭就轉移到茶几上的一盤碟片,清晰可見「Kill the Eve」(殺死伊芙)。他的語速較快,有很多當地人生活中的俚語表達,我也有個別聽漏的地方。
話說回來,在字典裡沒查到的那個單詞Chapliancy,聊天室裡的一位老師,給了我圓滿的答覆。它是個外來的拉丁詞,這裡可以引申為給予精神上撫慰的交談。
匆忙吃了午飯告慰自己,一份炒麵,一杯橙汁和一粒蘋果。
準時進入第二階段的聊天室,依然是5個人。不過有新面孔的加入,也是老師,但只剩我一名同學。也挺好,人少說話的機會就多了,我這麼想。
依然保持著輕鬆愉快的氛圍,聊到了家庭成員,聊到旅遊,聊起暑假,如果可以重新放飛自我,大家各自會想去旅遊的地方。
聊到了一日三餐的習慣,Caroline說挺想念當地中餐館的一道紅燒魚,味道好極了。我說起我每日的一日兩餐,不過有時是午飯和晚飯的合併,無意中老師們又傳授我了一個新單詞,可以叫做「linner」,而不是「brunch」 (早午餐合併)。兩次網絡社交,從情境中斬獲兩個未知單詞。「三人行,必有我師」,看來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一個鐘頭的網絡社交,在不知不覺中就度過了。這也是大學初次嘗試使用視頻社交,來達成特殊時期師生間關係的維繫。
下周的『精神撫慰課』的主題是寵物飼養。對於沒有養過寵物的我,看來需要提前做些功課,方便具備聊天的談資。
這一天的網課就這樣結束了。
其實,除過周末,現在幾乎每天都有網絡課程安排。
從3月中下旬的開始時師生都有些不適應,到現在可以自如操作,中間只經歷了2個月,但身外的世界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社會結構,經濟模式,政治格局。這些可數的歲月中,讓世界曾經歷的,和後疫情時代正在或可能來臨的關乎你我的事物,開始了漸進地演變。
哈佛商業周刊的專家認為,當重大突發事件迫使新的想法產生時,社會和商業便發生了結構性變化。
例如,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男人參戰時,婦女證明了自己可以做「男人」的工作,而且做得很好。女人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頭。
同樣,Y2K問題被要求印度軟體工程師的廣泛使用,導致美國授予的基於就業的籤證增加了三倍。解決該錯誤使印度工程師得以確立其資歷,並迅速成為解決技術問題的全球領導者。如今,Alphabet,Microsoft,IBM和Adobe這樣的全球性大公司,都由出生於印度的工程師作為領導核心。
剛剛過去的母親節,網上直播『帶貨』,又讓格力電器董事長董明珠再次火了一把。直播3小時『帶貨』3.1個億,這位已是65歲的董明珠在直播中為格力創下的成交量。事後,她對外界坦言,她已經改變對網售最初的態度,並表示直播不是一個結束,而是一個開始。她將會繼續利用直播平臺把高質量的中國產品帶到網上。顯然,對自己曾經排斥的事物,在獲得重新認識和被接納後,讓董明珠收穫了意外的驚喜,也嘗到了勝利的果實。
疫情把「網課」也推上了封口浪尖。
伴隨網課而來的技術障礙,網絡和接入問題,不可避免的分心狀況,尤其是兒童和青少年們是否能不受管束地自行使用這些電子設備,都成為了令人擔憂的衍生問題。
我有位在加拿大的好友。她有一女一兒,目前在加拿大當地就讀於高中和小學。於是我跟她連線,詢問加拿大學校正在經歷的網課教學情況。
連線時,恰逢她11歲的小兒子在上網課。這個小男生正在讀6年級,生活中經常調皮搗蛋,但是,進了網課教室,也能專心地跟隨老師的節奏,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完成在線上課。據她的兒子說,自己已經適應了目前的這種授課模式。
朋友兒子在加拿大上網課
他們的網課日程安排也很緊湊。一天上四五節網課,每節網課一個小時。
上午有兩節課,9點正式開始。中午有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下午有2節課到15:30下課。上午9點前有時會安排及40分鐘的班級集體活動,比如學生會選舉,合唱團事宜等等。
加拿大小學新生周,校長的在線發言
大學生上網課也面臨不少挑戰。
以我自己為例。
之前3月中旬學校沒有關閉之前,我花費了很多精力去倒騰電腦準備上網課。先後找了同學、大學裡的IT小哥,均以程序無法運行而告終。愁得我特別擔心將要來臨的網課無法正常進展,慌亂中想到了手機也可以上網課,這才解決了問題。
我在英國的部分來自印度和非洲的同學,甚至沒有個人筆記本電腦,留學的費用需要依靠政府資助或家裡各種籌錢,來資助他們的留學生活。
外媒報導了一位俄羅斯的姑娘為了能在美國留學,家裡變賣了房屋去支持她,即便這樣也只是將就對付了前期的學費和生活費。沒想到伴隨著疫情的廣泛蔓延,讓這位俄羅斯同學面臨著滯留美國的無計劃開支,又得操心著新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無著落的挑戰,處於一瞅莫展的境遇。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這次世界範圍的疫情,
會永久性改變大學教育模式嗎?
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認為:
種種跡象表明,那些認為引發實體校園永久轉移到虛擬教室的預測,恐怕不會發生。
但可以確定的是,目前的趨勢將產生一些重要且持久地影響,學校會在傳統的課堂中融入在線工具,其實對於校方的部分老師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些工具。
至於大學方面,會被當作一次很好的實驗,可以探尋到哪些課程能夠最有效地進行線上教學,以及哪些課程進展不佳,相關的研究數據可以為將來的決定提供大數據類指導。
哈佛商業周刊的專家認為:
這場危機將改變生活的許多方面,教育的改變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隨著這場由危機驅動的網課實驗的啟動,收集數據是最有效的調研手段,有關高等教育的商業模式和優質大學教育的可及性的問題被提及到:
第一,大學生真的需要四年的居住經驗嗎?
回答此問題需要了解當前四年模型的哪些部分可以替代,哪些部分可以補充,哪些部分可以通過數位技術進行補充。
理論上講,幾乎不需要個性化或人機互動的講座可以提前錄播為多媒體演示,供學生按自己的步調和地點觀看。
對於此類課程,技術平臺完全可以實現低成本將內容提供給大範圍的受眾群體。通過將資源從可以商品化的課程中解放出來,大學將有更多的資源致力於基於研究的教學,個性化的問題解決和指導。
學生也將有更多的可用資源。因為他們不必在校園裡居住和學習四年,他們將以方便和便宜得多的價格在線上學習商品化課程。學生也可以將更多的時間用於校園選修,小組作業,跟老師們之間的互動和職業指導,這些是難以通過遠程完成的。
第二,IT基礎架構需要進行哪些改進才能使其更適合在線教育?
在真正開始遠程學習之前,必須解決硬體和軟體問題。
在線教育擴大了數字鴻溝。富裕的學生擁有最新的筆記本電腦,更好的帶寬,更穩定的Wi-Fi連接以及更優越的視聽設備。
大學之間同樣也存在數字鴻溝,這在當前的實驗中將變得愈加明顯。與預算匱乏的公立大學相比,頂級私立大學的每名教師擁有更好的IT基礎架構和更高的IT支持人員比例。
第三,啟用電話會議軟體可能是一個好的開始,但是它不能處理某些關鍵功能。
例如容納大班學生,同時還提供個性化的體驗。即使在有1000名學生的教室中,講師也可以感覺到學生是否正在吸收知識,並可以相應地改變快慢進度。
第四,教師和學生需要進行哪些培訓才能促進思維方式和行為的改變?
因為並非所有的教職員工都對虛擬教室感到滿意,對從未使用過基礎的視聽設備,還會依靠黑板和活動掛圖的人,跟那些了解並善於使用新技術的年輕教師相比,一定存在著數字鴻溝。
而對於正在留學的學生來說...
投入高昂的學費代價,卻變成了眼前豆腐般價錢的網課授課模式,其形式、時間規模和內容的豐富程度,在一定程度上都會有所縮水。這也是令留學生們擔憂和失望所在。
上個月,英國也發起了留學生們聯合情願活動,聯名要求政府受理網課的打折教育方式而影響到有質量的在校留學體驗,因此請求退還高昂的留學費用。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政府以完全拒絕為此活動畫上了句號。
換個角度考慮下,在線教學的投入,同時也極大地要求著學生們在自我約束,時間管理,課堂專注力等許多方面,都要有所具備和提升。而這些能力都是未來就業求職所需要的。
既然全球範圍展開的在線遠程教育,雖然是情非得已,但無力改變,儼然成為一種躲不開的教學模式,且對未來會帶來改變。
那麼,受委屈的小夥伴們,索性就積極地調整自我,面對、接受和包容它,刷起一波在線學習的666吧。
文末,附上一段英文佳句共享。
Remember what should beremembered, and forget what should be forgotten. Alter what is changeable, and accept what is immutable.
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
References:
Daniels, N. (2020, March).Lesson of the Day: 『When Can We Go to School?』Nearly 300 Million Children Are Missing Class.The New York Times.
Dong Sells Products Via Livestream, (2020, May). China Daily.
Govindarajan& Srivastava, (2020, March).What the Shift to VirtualLearning Could Mean for the Future of Higher Education. Harvard Business Review.
Marcus, J. (2020, April). Will the Coronavirus Forever Alter the CollegeExperience?.The New York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