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驅車一個半小時穿過美國愛達荷州東部,沿途經過蛇河(Snake River)和提頓通道(Teton pass)。我拿到的指示很簡單——把音樂關小、把空調開大。指示上沒說不能超速,所以我就開得快了點兒。在離目的地還有10分鐘車程的地方,限速從每小時55英裡下降到了每小時35英裡,我被警察勒令停車。警察走到駕駛窗前,我馬上就坦白了我沒有減速。
「我之所以超速,」我急急忙忙地說,「是因為後座上有隻野鳥。」
警察從駕駛窗探頭看了看車子後座上的狗籠。
「籠子裡是一隻受傷的魚鷹。」我神情嚴肅地說,「我這是『救護車』,只好加速了。」
警察驚訝地挑起眉毛,他讓我出示了駕照,但沒有讓我打開籠子給他看。我接到的另一條指示就是——不要打開籠子,因為魚鷹會飛出去。我要在維克託(Victor)把這隻受傷的魚鷹交給一位專業的猛禽訓練師。近期,她已經救助了許多受傷的動物。
「不管對人類還是對動物來說,2020年都是瘋狂的一年,」提頓猛禽中心(Teton Raptor Center)臨時康復主任傑西卡·舍恩格(Jessica Schonegg)說,「我們在懷俄明州的傑克遜小鎮,離大提頓國家公園和黃石國家公園都很近。我們發現,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到戶外,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路上發現了鳥兒的蹤跡。」
從提頓猛禽中心的情況看,汽車撞擊是導致猛禽受傷的頭號原因。這裡可以為貓頭鷹、魚鷹和獵鷹等猛禽提供康復訓練,而烏鴉、渡鴉和鳴禽只能在這裡留觀兩天,平均每年治療120隻猛禽,但他們今年已經治療了130隻。我送來的魚鷹狀況還不錯,看來它的傷可能不是由交通事故造成的,只是羽毛掉了沒法飛行。
我是愛達荷州的一名持證博物學家,在野生動物運輸緊急事件名單上可以找到我的信息。當時,愛達荷州漁獵局(Idaho Department of Fish and Game)的工作人員發現了這隻受傷的魚鷹在高爾夫球場上跳來跳去,就把它裝進籠子裡,打電話向我求助。我駕車翻山越嶺把它送到了猛禽中心。
「我們會將動物的傷勢告知猛禽中心,不過有時這也只是我們的推測,然後,猛禽中心會判斷是否接收這些受傷的動物。」愛達荷州漁獵局志願服務調度員格倫·斯蒂爾(Gerren Steel)說,「如果是一些小傷病,我們可能還能幫助鳥兒,但如果鳥兒的翅膀折斷了,我們無法對它進行專業救治。因此,我們會打電話給中心,讓他們來決定。」
猛禽中心收治這些野生鳥類時,不會像養寵物一樣給它們取名字,而是會給它們編號。我救的那隻雌性魚鷹編號為OSPR8.25.20,這是根據它到達猛禽中心的日期命名的。這隻魚鷹的右翼上有10根在飛行中起主要作用的羽毛,其中有3根斷了;12根尾羽中也斷了6根。這幾根羽毛可能是在學習飛行的過程中或是僥倖逃脫捕食者時折斷的。
OSPR8.25.20沒有骨折,也沒有傷到關節,它的傷是可以痊癒的。而且它只受了兩處傷,而不是三處,這同樣重要。
「如果一隻鳥身上有三處重傷,那就意味著它遭受了太多痛苦和創傷,」舍恩格說,「這樣的傷是很難恢復的,也很難達到放生條件。例如,一隻美洲雕鴞被車撞傷後,折斷了兩翅和一條腿,這就相當於受了三次撞擊。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救治了,我們應該讓它安詳地離去。」
為了讓OSPR8.25.20長出新羽毛,一定要精心安排它的飲食,也要給它足夠的時間來恢復。如果恢復得快,它將被放生到愛達荷州的野外,正好能趕上10月中旬最後一批向南遷徙的鳥群。
如果到那時身體還沒有恢復好,它就將在猛禽中心過冬,等到2021年4月魚鷹大部隊從南方飛回時再回到野外。OSPR8.25.20的情況還是很樂觀的,但並不是所有受傷的動物都這麼幸運。有些鳥兒的傷勢過重無法痊癒,也就沒有救治的必要了。
「幼小的猛禽離開巢穴後還不會飛行,尤其是貓頭鷹,它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地上。」舍恩格說,「我們常常接到人們的求助電話說,看到地上有一隻不會飛的鳥,不過,我們不會強行帶走這些鳥兒。」
如果你發現了一隻無法飛行的鳥兒,你可以這樣做:
記錄:拍照或錄像記錄下鳥兒的狀態。在拍攝時要與鳥兒保持距離,不要讓它受到驚嚇。復健員會要求你提供鳥兒的照片或視頻,這樣他們就能看到具體情況,從而確定最優方案。復健員會關注一些受傷的跡象,比如翅膀下垂、瘸腿或無法睜眼等。
求助:打電話給所在地的野生動物機構或距離最近的猛禽中心。在美國,每個州都有一個野生動物管理部門,它們可能不負責收留受傷的動物,但知道該聯繫什麼機構。有些猛禽中心由政府運營,但大多數猛禽中心是由專門的非營利組織來負責管理的。即使在那些設有多個猛禽中心的州,最近的中心可能也要幾個小時的路程才能到達。
避光:猛禽中心可能會讓你把受傷的鳥兒安全地帶到黑暗的地方,等待他們前來救援。對不同大小的鳥類要採取不同的運輸方式,如果這隻鳥兒只有手掌那麼大,你可以把它放在盒子裡帶到黑暗的地方。但是,如果你碰到一隻兇猛的鷹,它的翼展比你的身高還要寬,這時候就不能用盒子了,可以試著拿一塊毯子或毛巾蓋住它,讓它無法振翅,還可以限制它的視野。
飲食:不要給野生動物餵食。猛禽不像我們那樣喝水,也跟你的寵物狗喝水的方式不同,而是從食物中獲取大量的水分。它們不吃雞肉,許多猛禽(魚鷹除外)甚至也不吃魚。因此,在等待救援時,不要給野生動物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