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沒有約成的球,一定會在未來等候。這是騰訊體育原創策劃《我和我的城》之武漢市中心醫院足球隊的故事。
撰文/顏廷強
編輯/張蕾
這是一支足球隊的故事,也是一群武漢醫生的故事。
01、「都什麼時候了 你們還要踢球」
歲末年初,武漢的人們在熱鬧和忙碌中,準備迎接農曆新年。
中心醫院足球隊的每周一練也照常進行。
12月30日、1月6日、1月13日……1月20日,春節前的最後一練。
早上,段鑫醫生早早地聯繫好了比賽的場地、帶齊了足球和對抗訓練時用的分組背心。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在群裡喊話動員,再次確認大家能不能到齊。群裡的兄弟們的響應很積極。
沒成想,泌外科副主任胡衛鋒往群裡潑了一盆冷水。他極力勸阻大家一定不要去踢球,一定不要聚眾。但兄弟們都沒放在心上,還有人開起了玩笑。
看著兄弟們不聽勸,胡醫生扔了一句:「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要踢球,你們就不怕互相感染嗎?」破天荒地罵了一句之後,他直接退群了。
足球群頓時陷入了沉默。雖然大家在群裡時而有意見不合,時而爭吵、慪氣,但因為「一件小事」就退群的,前無古人。
況且,是胡醫生誒,那麼書生意氣話不多的人,嚴謹、從不開玩笑,在球場上的傳球,像手術刀一樣精準。眾人覺得,他的樣子也蠻呆萌可愛的。
「當時我不知道胡主任為何這麼氣憤。聊就聊唄,幹嘛措辭那麼嚴厲,還憤然退群。」段鑫醫生事後回憶。
海報/徐靜
大家都有點懵。
胡醫生退群後,呼吸科的武醫生、疼痛科的蔡毅主任也在群裡勸阻大家。
就這樣,這次訓練,取消了。
越想越不對勁兒的段鑫私信胡醫生,詢問情況。這才知道,此前略有耳聞的「不明肺炎」比想像中要嚴重得多。而胡醫生本人,已經「中招」,前一天剛剛確診。
「我真的很難受,很內疚。」段鑫說,「胡醫生當時真的是極力勸大家。」
說起來,段鑫醫生和胡醫生不僅僅是職場上的同事,球場上的兄弟,兩人之間還有師兄弟的關係。他們都畢業於同濟醫科大學(現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工作之後也曾一起去301醫院進修過。
早在學校讀書時,兩人就經常一起踢球,彼此之間非常熟悉,感情很深。「大學的時候我對他的印象就是經常抱著一堆書,很喜歡看書。在專業方面很有造詣,水平非常高。做人做事都很有主見,很有想法,很有責任感。」
同在中心醫院足球隊的胸外科醫生徐迪,雖然平時工作上與胡醫生接觸不多,但通過球場上的接觸,漸漸地和老胡熟悉了起來。「老胡很為大家著想,尤其是家庭觀念很強。每次踢球都提前個10來分鐘回家,陪老婆孩子。他的遭遇真是太讓人痛心疾首了。」
在胡醫生退群之前,群裡很少有人了解這次新冠病毒的嚴重性。在那個時候,疫情還是一個「秘密」。
「當時,還沒有那個氣氛,除了呼吸科和內科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我們都不是很清楚。」段醫生說。
對球隊來說,胡醫生就是「吹哨人」。
「真的很感謝胡醫生,救了大家一命,用退群的方式警示大家。也真的很內疚,如果,你想一想,我作為隊長組織了這次踢球,哪怕隊裡面一個人交叉感染了,我現在的心裡應該得多難受。」
武漢中心醫院的後湖院區,距離新冠病毒最早出現的華南海鮮市場只有1.6公裡的距離。並且,也是最早發現和收治新冠患者的醫院。
在這次疫情期間,武漢中心醫院自身也成為了「重災區」。
據《財新》報導,武漢市中心醫院4000多名職工中,眼科醫生李文亮、眼科副主任梅仲明、眼科副主任醫師朱和平、甲狀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學慶4名醫生已經殉職。另外,除了上面提到的泌外科副主任胡衛鋒醫生之外,副院長王萍、倫理委員會劉勵、心外科副主任醫師易凡都處於病危之中。
事後,回憶起胡醫生這一次在群裡預警的時候,疼痛科的蔡毅主任和段鑫醫生表達了一樣的看法,他在社交媒體寫道:如果不是老胡極力勸阻,我們可能還會踢球,我們可能就會人傳人,老胡那天,把我們這幫兄弟,生生拉了回來!
02、「我的頂頭上司踢得不好的時候,我還不是該說就說」
進了一個隊,大家就是兄弟。他們對足球隊用情很深。足球能打破科室和層級的界限,是大家共同的情感出口。
隊伍的組建來之不易。
2006年,在和兒童醫院一次友誼賽中,中心醫院足球隊裡的一個外科主任醫生,在一次對腳的過程中意外受傷——髕骨骨折了。
這件事,驚動了醫院,領導認為踢球太危險,並且,一旦有人受傷就會影響到正常工作。再加上,當時的隊長王醫生工作也很繁忙,年紀漸漸地大了,沒有那麼多的精力花在足球隊上,一支球隊沒了核心,沒有了人牽頭組織,也就慢慢的解散了。
但段鑫醫生,一直沒有放下。
經過了4年多的空窗期,他又重新把喜歡踢球的同事組織了起來。「我個人比較喜歡踢球,我也知道我們以前踢球的一些班子。」段鑫說。
順理成章地,作為牽頭人的段鑫醫生被大家推選為隊長。
段隊長很樂意為球隊付出。聯繫場地、對手,買足球、裝備……段隊長都親力親為,沒有一次掉鏈子。球員之間的矛盾、鬧情緒,段隊長悉心疏導,巧妙化解。球場之外,段醫生也會組織大家去中心醫院旁邊的足球吧,聊天看球。
球場上的段醫生
自從足球隊重新組建至今,段醫生幾乎保持了100%的出勤率,不管工作多累、調班多忙。
這個冬天,怕大家著涼,段醫生還給大家買了「暖心三件套」:帽子、手套、圍脖。
此外,他還把攝像機帶到現場,把球隊訓練、比賽的畫面拍下來,把精彩鏡頭剪成集錦,發給大家。
「我比較喜歡做這些事情,也很珍惜和大家在足球場上的友誼。」
隨著重組之後的不斷發展,目前武漢中心醫院足球隊的陣容龐大,成員大約在110人,八成左右是本院的職工,剩下的則是隊員們拉進來的其他愛踢球的朋友。在這裡面,有行政、後勤、外科、內科的各個崗位,也有主任、主治,有科長、科員各個級別。但到了球場之上,只有兩種關係——隊友和對手。
「球場上就是個性盡顯的時候。大家喊啊、吼啊、罵啊、吹牛啊,會把所有情緒發洩出來。不需要什麼掩飾,也不需要什麼層級。」段醫生說,「比如,我的頂頭上司主任在場上踢得不好的時候,我還不是該說的就說。還有蔡毅主任,他就喜歡邊路突破然後射門,你怎麼跟他講傳球傳球,他還是這麼搞。進了呢,我就說你狠,不進呢我就懟。」
中心醫院足球隊訓練合照
不僅僅是場上,足球隊的微信群也成為兄弟們「發洩」的渠道。平時下班沒事,大家就喜歡在群裡「插科打諢」,有的沒的閒聊幾句。
這次疫情期間,群裡的聊天也一直沒有斷過,關心胡醫生的病情、聊疫情談反思、發布求助信息,甚至心情壓抑在裡面罵幾句……都可以,就像是段醫生說的那般,在這個群裡可以放鬆,可以暢所欲言。
不僅僅是「出氣筒」,足球群也是大家的「應援團」。誰碰到什麼困難,要找什麼科室的醫生,在群裡一吆喝,三五分鐘之內基本上都會得到響應。甚至,跨部門科室有時候直接在這就地會診,溝通便捷流暢。病人大概不會想到,自己的診療方案是在一個「足球群」裡出爐的。
「球場上的同事其實比平時工作的同事更像是兄弟一樣。踢足球的人我覺得都很爽快,都不隱瞞,做事情不怎麼考慮後果。就很像江湖,很有那種豪氣的感覺。」段鑫醫生說,「足球隊對我們的幫助真的很大。」
03、把生病的家人交給我的兄弟,我放心
在泌外科的胡主任退群的那天晚上,鍾南山院士在接受央視採訪時,確認了這次新冠病毒存在人傳人的情況。
武漢,也傾全城之力,開始了抗擊疫情的行動。足球群裡的兄弟們也自然衝在一線。
疼痛科的蔡醫生,主動請命,帶著科室的兄弟們進了隔離病房。
要知道,蔡醫生是一名外科醫生,平時主要是和頸肩腰腿疼打交道,和這次新冠疫情完全不相干。但在緊急接受專業培訓之後,蔡醫生和他的兄弟們扛下了一個發熱病區。在一切未知、風險極大的情況下,連續奮戰了三周多的時間。
「誰不怕呢?醫生也怕,但是在這個時候,只有互相鼓勁,迎頭而上。我們怕了、退了,武漢怎麼辦?」在朋友圈,蔡毅醫生這麼寫道。
蔡毅醫生
上上周,病重的胡衛鋒主任急需要吸痰、洗肺,但治療用的電子支氣管鏡,已經沒有了配套的CR123A鋰電池。蔡毅主任得知後,迅速在朋友圈發了求救貼,一找到能提供電池的賣家,就一口氣買了72節,2000多塊錢。
讓蔡醫生感動的是,在求救貼發出去不到1個小時的時間裡,接到了多達88個好心人的電話,有的想把自己相機的電池摳下來送過去,有的問現在在國外寄過來是否來得及。
胸外科的徐迪醫生,也是一線戰士中的一員。
很多人在朋友圈看過一個小視頻:一名穿著防護服的醫護人員,站在救護車前面,雙手握拳,高聲大喊:武漢加油。這個醫護人員,就是徐迪醫生。
徐迪醫生
從1月19日到2月13日,這期間徐迪醫生一直在120急救站進行支援,轉運發熱病人前往醫院,在運送過程中負責患者的生命安全。其實轉運病人的工作性質比在發熱病房更加危險——救護車的空間狹小、封閉,幾乎是零距離直接接觸發熱病重的患者,在初期一套防護服更是反覆消毒使用。並且,是24小時上班制,要從最早忙到晚。
由於每次轉運病人之後,都需要反覆洗手消毒,徐迪醫生的雙手早已經紅腫粗糙,裂了很多的口子,瘙癢難耐。
反覆消毒後,手上的皮膚開始皸裂
身體上的痛癢還能忍受的話,心裡的壓力就難熬了。在徐迪醫生奮戰在一線期間,他的父母、嶽父嶽母還有奶奶,都先後感染新冠肺炎。
「(家裡人)被確診以後,其實心裡有個緩衝的過程,只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連三地被感染。」徐迪醫生說,「孩子和老婆完全暴露在(病毒)當中,我只期望她倆不要再有事了,要不然我就快被『滅門』了!」
期間,得知情況的醫院的領導曾經想要給徐迪醫生安排輪休,但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依舊留在一線繼續戰鬥。
「我就是典型的武漢男人,有種『不服周』(武漢話,不服輸)的精神。我沒有任何心理鬥爭,我只知道,更多的家庭需要我們這些醫護人員去幫助。」
家人感染後,徐迪經歷過煉獄般的日子。先上一個24小時的班,下班後顧不上休息帶家人去發熱門診。但那是疫情早期,床位緊張,醫院無法收治。第三天,徐迪又回到工作崗位,繼續工作24小時。就在那天,他在醫院看到再次前來就診的家人。因為徐迪穿著防護服,家人沒有認出他。他就遠遠地看著,不敢上前說句話,怕家人反過來擔心他。
「其實當時很心痛。那個時候也特別忙,兩個人倒班24小時,挺累的,同事經常有倒下的。家人也病了,而且是接二連三的倒下,我一天都沒閒著。感覺就是好累,話都不想多講,只想一個人待著,心理壓力很大很大,只能自己一個人扛!」徐迪說。
後來,醫院有了床位,徐迪醫生的家人都住了進去,緩解了他的牽掛。
徐迪的家人分別住在兩個院區,巧的是,兩個院區的醫生都是他足球隊的隊友——楊洋醫生在門診負責接診,蔡毅醫生、史小武醫生和廖宇聖醫生,負責查床,管理病房。
但徐醫生沒跟隊友「交底」,還是隊友管床的時候自己發現的。
「因為這個(情況)太特殊了,我不想給他們找麻煩。」徐醫生說。
可四個隊友「不領情」。當他們發現自己的病人是徐迪的家人時,既震驚又憤怒,以為是徐迪傳給家人的,質問他道:是怎麼搞的?為什麼不做好宣教?為什麼不自行隔離,導致家人都感染了?
徐迪醫生耐心地講清了情況,其實在去了120轉運病人之後,他就住進了安排的酒店,自行隔離,家人得病並不是他傳染的。兄弟們知道錯怪了他,跟他一起難過。他們叮囑徐迪保護好自己,也讓他放心家人。
「有他們在,我放心。」徐迪說。
這個放心,是真的託付。有的時候,徐醫生連家人的病情都不知道,但是他始終相信一點,只要是兄弟們沒有給他打電話,就是一切安好,他就可以一心一意在前線戰鬥。
在徐醫生看來,中心醫院足球隊就是他心靈的港灣。整個期間,球隊在段鑫隊長的帶領下,人心很齊。有什麼事情,段鑫隊長一說,他們都願意幫忙。而且,他們也經常在群裡交流心得體會,相互取暖,緩解壓力。
後來,醫院領導強制安排徐迪醫生休息。在下了一線、自我隔離14天之後,徐迪醫生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帶小孩。「老婆一個人帶小孩快堅持不住了!」他說,孩子一歲半,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
目前,徐迪醫生的父母已經出院,完成集中隔離後回到了家中,嶽母出院即將完成集中隔離,正準備回到家中繼續隔離,奶奶剛剛出院也已經前往集中隔離點。但嶽父核酸檢測還是陽性,依然在住院治療。
後天,3月20日,徐迪醫生又要重返戰場,去緩衝病房開始自己的工作(所有需要就醫的患者,都要先在緩衝病房排除新冠肺炎後才能到病房裡去治療)。「太多太多的人需要我們了。」他說。
04、「綁」在一起繼續戰鬥
在國家醫療隊和各省份的援鄂醫療隊到達接手之前,段鑫醫生也一直在發熱門診。
「一開始是恐懼,甚至有些崩潰。」談到當時的情況,段醫生這麼說,「醫護人員全都穿著防護服,發熱門診裡面都是病人,凌晨兩三點鐘還有上百號人排隊等著看病。然後,還收不進去,只能給他們開點藥、打點針。真的是恐懼,絕望。」
但後來,大量醫務人員的支援,還有火神山、雷神山、方艙醫院相繼投入使用,重症病人能夠收治,輕症患者能夠統一隔離治療,這一局面逐漸被扭轉了。
段醫生和同事在一線
截至3月8日,一共有346支醫療隊抵達湖北,支援湖北的醫務人員數量達到4.26萬人,其中重症醫學科、感染科、呼吸科、循環內科和麻醉科等專業人員超過了1.5萬人。
隨著更加專業的醫護人員接手,像段醫生這種外科醫生,也慢慢被替換了出來,回家休息待命。有的還在上班,但時間也不會很長。根據安排,為了防止醫院內出現交叉感染,現在的外科手術,除非是急診,否則是不會開展的。
但即便下了一線,武漢中心醫院足球隊的兄弟們依舊沒有閒著。
連續奮戰了20天的蔡毅主任被迫「下崗」後,又主動申請承擔了安置接待2000多人的支援醫療隊的任務。足球隊的兄弟們,自發組織起了「愛心車隊」,義務接送醫療人員、搬運救援物資......私家車成為了運輸車,醫療人員成了志願者,換了一個身份,依舊堅守在"抗擊疫情"的戰場之上。
讓蔡毅醫生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醫院臨時決定組織醫療隊老師培訓,早上下的通知,下午三點就要集合開始培訓。
在醫院的車運力不足情況下,蔡毅醫生在足球隊的群裡向兄弟們發起了求助。兄弟們不負所托,將分散在17個地點的15支醫療隊的醫護人員,按時送到了指定地點。更加讓蔡醫生感動的是,接完人的兄弟們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在外面一直待到晚上八點半,連飯也沒顧得上吃,就為了再送醫療隊的醫生們返回住處。
「在外面風風火火的搞慣了,你讓我們待在家裡,真的是不適應。為了抗擊疫情,哪怕是送一個醫護人員,為他們做一點什麼(都很值得)。」段鑫醫生說。「尤其是像吳科長,在物資組連續奮戰40多天。大家都是兄弟,真不忍心看他們這麼累。他又為我們考慮,不主動叫我們,我們就在群裡催他,有什麼事一定要在群裡@ 兄弟們,要相信兄弟們。」
足球隊的兄弟們自發組織起來運送物資
段鑫醫生口中的吳科長是醫院人事科的科長,原本是外調的,但疫情發生後,他主動要求回來,擔任了醫院物資組的組長,公認的最累、最髒、又十分危險的崗位。累得腰都快斷了,但依舊選擇堅守。
3月8日婦女節這一天,在蔡毅主任的牽頭下,段鑫醫生還有其他一些足球隊的兄弟們做了一次義工——為奮戰在一線的醫院職工送去了暖心奶茶。
最遠要送到武漢北部黃陂區的人民警察訓練學校,其他的還有後湖的院區、一些隔離點和方艙醫院。從早上把奶茶小哥接到店裡製作開始,一直送到晚上,共計兩三千杯。
「其實疫情期間最累的就是護士,基本上每個人都是連續的在工作,我們很心疼他們。所以當蔡主任提出做這件事情(送奶茶)時我們非常支持。有車有空的兄弟們就自發組織起來,即便再遠我們也要送過去。」段鑫醫生說。
目前,足球隊的兄弟們正在為各自科室門診的復工而忙碌。武漢中心醫院,在成為第一批成為抗擊新冠的定點醫院後,再次成為第一批恢復接待非新冠患者的醫院。
經過了這次疫情,也讓足球隊的兄弟們在感情上更深了一層。他們在群裡約好,以後在醫院裡面要互相保護,要「綁」在一起,成為一個共同體。
足球隊的兄弟們等著胡醫生(右下一)歸隊
05、等你歸隊
如今,兄弟們最關心的就是胡醫生的病情。
有一個在ICU的同事,一直密切跟蹤胡醫生的病情。哪怕有一點點好轉跡象,群裡的兄弟們都高興得不得了。
3月16日,段鑫醫生發來微信說:「太開心了,我們的隊員胡衛鋒醫生好一點了,感謝王辰院士團隊的精心治療和所有人的關心!」但同時他也說,病情「還是很重」,可能會反覆,必須密切關注。
往年除夕,按照慣例,足球隊的兄弟們都會約場球。今年破例了。
在得知武漢中心醫院有一支足球隊後,央視著名解說員韓喬生加入了群聊,為他們加油打氣同時,特意定製了一批球衣送給大家。韓喬生與他們相約,疫情結束後,一起痛快地踢場球。
徐迪醫生說,等這些都結束,他想帶著痊癒的家人去模里西斯享受一下炙熱的陽光,深藍的大海,金色的沙灘。「那是一個新的開始」,他說。
希望,這一刻,能夠早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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