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動物
「你問我,」普盧塔克說道,「畢達哥拉斯為什麼不吃獸類的肉;可是我,我倒要反過來問問你,第一個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把打死的獸類的肉拿到嘴邊,才能用牙盤一一交碎那垂死的動物的骨頭,才能在面前擺著死了的動物,吃那些屍體,而且把片刻之前還在叫、在吼、在走、在看的動物的肢體呑到胃裡去。他的手怎能把一塊鋏器插進一個有感覺的生物的心臟?他的眼睛怎能忍心去看那殺戮的情形?
他怎能忍心看那可憐無助的動物流血、被剝下了皮和被肢解?他怎能忍心看那顫動的肉?它們的氣味怎麼會不使他感到噁心?當他去清除那傷口上的汙物,洗滌那凝在傷口上的汙蟲時,他怎麼會不感到厭惡和害怕呢?
剝下的皮在地上跳動,火上燒烤的肉在哀鳴,人不能不戰慄,聽見它們在腹中訴泣:「當他第一次違反自然,做這樣一頓可怕的膳食時,心中的感觸和想像一定是這個樣子,當他第一次看見一個活活的牲畜而感到飢餓的時候,當他想吃掉那還在吃草的動物的時候,當他叫別人把那隻正在舐他的手的羊羔戮死和砍成碎塊烹煮的時候,他心中是一定有這種感觸的。使我們感到驚嚇的,是那些最先享用這種殘忍的盛餐的人,而不是那些拋棄這種盛餐的人;不過,起初享用這種盛餐的人雖然野蠻,但還有幾分理由,而在我們,是沒有那種理由的,因此說明我們比他們還野蠻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