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中的動物》第115種動物
身長而重,帶爪帶翅的蛇,也許就是龍最好的寫照。它可能是黑色的,主要是它全身發亮,同樣重要的一點是它口噴煙與火焰。當然,上面所述只是參照現代的形象描述;希臘人似乎講龍的命名同於爬蟲類。普林納斯告訴我們,夏天時龍渴望大象的血,因為大象的血很涼爽。龍會出其不備攻擊大象,以龍身纏住大象,以利牙伸入象皮。於是,被吸乾血的大象倒地而亡。大象死前身軀滾地,因此,龍在大象笨重的身軀底下被滾死。
我們也讀到衣索匹亞的龍為尋求較佳的生存地,常常越過紅海,移至阿拉伯。為了達成此一目的,四五條龍盤纏在一起,形成一隻船,將頭伸出水面。普林納斯文集中又有一章,談及引自龍的醫藥知識。我們讀到龍眼乾粉拌蜂蜜,做成塗敷藥,可以治夢魘。龍心油脂放在小羚羊皮上,再用鹿腱肋綁在手臂上,訴訟時出庭應訊保證可以勝訴;龍齒放在身上可以獲得主任或王的恩寵。普林納斯以懷疑的態度記下一則配方,說是使人服後力大無敵。該製劑是以獅皮、獅骨髓、馬的唾沫(需在賽跑之後的唾沫)、狗的爪甲以及龍的頭與尾調製而成的。
經過幾個世紀後,挪威海盜在他們的盾上畫龍,在他們的長船船首上刻上龍眼。龍是羅馬人步兵大隊的徽章,而鷹則是他們軍國的徽章『這便是今天龍的形象來源;這樣的形象對敵人具有恐怖驚嚇之意。在亞塞斯的民謠中我們讀到這樣子的句子:
西方的龍常被認為是邪惡的。英雄們(諸如赫拉克雷斯、西迦德、聖邁克與聖喬治等)都曾有過降服一條龍或殺死一條龍的功績。在日耳曼的神話中,龍看守寶物。同樣的,在英詩《貝奧武夫》(七八世紀之作品)中,有一龍看守一批寶藏約三百年之久。一個逃亡的奴隸躲在龍看守的洞裡,偷了一隻杯子。在龍醒來的時候,注意到了這個賊的動作,決定要殺死這個賊,但是當時檢視杯子並未被竊,仍在原處。(多麼奇怪的詩人把這個怪物賦予寬恕的人性。)龍後來開始破壞王國;貝奧武夫把它找出來,揪住它,把它殺死了;貝奧武夫也由於被龍牙嚴重咬傷,不久亦死亡。
人們相信龍的真實性。在十六世紀中葉,龍曾經記入康德拉的科學名著《動物史》中。時間也減退了龍的威信。我們相信獅子的真實性與象徵;我們相信人身牛頭怪物的象徵意義,但不再相信它的真實性。龍也許是人人應知,也是幻想動物中最不幸的一種。龍對我們來說似乎是幼稚的,也常由於它的出現在故事中反而破壞了故事的完美。
然後,值得一記的是,我們對龍的處理是一種現代的偏見,也許這是由於妖精故事中龍出現得太多所造成的惡感。在《啟示錄》中,聖約翰兩次提到龍:
聖奧古斯丁以同樣的態度寫道,那魔鬼就是「獅子與龍,獅子之為魔鬼是由於它的忿怒,龍則是因為它的狡猾」。心理學家楊格認為龍是爬蟲類兼鳥類——它具有地上與空中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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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原文」可看動物寓言中的豹—博爾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