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電影上太空 NASA「好幫手」
時光網特稿 科幻電影發展史,其實也是一部電影和科學的交流史,二者相輔相成。經過了無數科技人的不懈努力,我們才有幸看到今天絢麗多姿的電影世界。
在眾多幕後科技英雄中,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居功至偉。從《天地大碰撞》到
《生活大爆炸》、從《阿波羅13號》到《哈勃望遠鏡3D》,曾獲得過NASA協助的電影、紀錄片和電視劇已經數以千計。理論支持是最基本的,說白了就是導演、演員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向航天局的專家請教。NASA也會負責為一些影片提供場地、道具、甚至演員(《生活大爆炸》中,和Howard一起奔赴太空的麥克.馬西米諾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航天員,你可以在NASA後來祝賀《地心引力》大獲成功的視頻中見到他)。
作為一個龐大的科研機構,NASA深知熒幕形象的重要性。參與影視製作可以提升自己在大眾心目中的影響力。為了展現交流的誠意,對類似1986年挑戰者號爆炸這樣的悲劇主題,NASA也沒有諱莫如深。隨著科學技術在不同領域的相互滲透,NASA的參與熱情和關注方向漸漸向其他影視題材擴展,這其中就包括對動畫領域的技術支持。電影不是美國獨有,NASA的協助也就不受國界的限制。除了好萊塢,印度的寶萊塢是NASA的另外一個重要「客戶」。
航天局的協助,其實也可以看做科學界對電影產業的報答。很多在各自領域頗有建樹的科學家都曾表示,自己之所以邁入科學的大門,還要感謝科幻電影的啟蒙。在NASA,
《星球大戰》和
《2001太空漫遊》可能是被提及次數最多的兩部電影。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當NASA遇到棘手的問題時,好萊塢也懂得投桃報李。修復人類首次登月留下的視頻資料,好萊塢便功不可沒。
這樣彼此依託的關係並不難理解。無論是通過攝像機還是望遠鏡,我們仰望的其實是同一片星空。
在人類探索宇宙的進程中,成功的喜悅從來就甩不開失敗的陰霾。1970年,阿波羅登月計劃第三次載人登月任務就是NASA歷史上最著名的失敗案例之一,所幸三位太空人最終成功返航。
現實「阿波羅13號」的三位太空人
1995年,
湯姆·漢克斯主演的電影
《阿波羅13號》將這一歷史事件搬上了大熒幕。由於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NASA對影片拍攝的支持力度也是其他科幻電影所不能比擬的。
為了保證影片中飛船內部的失重效果足夠逼真,在13天的時間裡,攝製組使用了一架貨真價實的NASA零重力飛機。這臺KC-135飛機以拋物線的方式反覆飛行,每一次飛行可以幫攝製組獲得23秒(一說25秒)的零重力效果。可能是因為起降幅度過大,這架飛機的暱稱是「嘔吐彗星」。
《阿波羅13號》中的真實失重狀態,動用了NASA的零重力飛機
除了飛機之外,影片中使用的一臺履帶牽引裝置也是NASA當年還在服役的真貨。此外,電影道具雖然大多是仿製品,但片中航天員使用的訓練模組確實是由阿波羅探月工程所使用的材料製作而成。
道具之外,NASA的協助也體現在培訓演職員上。為了演好航天員,包括湯姆·漢克斯在內的主要演員需要接受飛行控制訓練。負責訓練他們的人就是參與阿波羅13號任務的導航員之一。NASA還頗為慷慨地提供了各種資料和當年的實況錄音。電影的經典臺詞:休斯頓,我們遇到了麻煩(Houston, we have a problem),就是根據錄音稍加改動而來。湯姆·漢克斯在電影中的出色表演還為他贏得了一個特殊的獎賞:一顆以他名字命名的小行星,12818 Tomhanks。
雖然電影在「還原真實」上大費周章,但出於戲劇化的考量,還是和史實有不少出入。肯·馬汀利本人就曾說,電影比較戲劇化,事實上,NASA為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做了充足的準備,返航時,阿波羅13號上並沒有那麼混亂。
電影首映時還發生過一則趣聞。首映結束之後,導演
朗·霍華德讓觀眾寫下他們對電影的評價。絕大多數反饋都很積極,只有一則讓導演哭笑不得,上面寫道:電影太不真實,在那樣的危機下,這些航天員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結論:要是沒有《阿波羅13號》和湯姆·漢克斯,阿波羅13號的回憶可能早就消失在挑戰者號的陰影裡了。
當動畫需要主角的時候,他們的創作者想到了NASA。
是巴斯光年(Buzz Lightyear)的作者。在他的想像中,首先,這個角色的身上必須有動作明星氣質,就像「特種部隊」那樣英武彪悍。然後,他又想到了太空人的點子。作為阿波羅11號的鐵桿粉絲,約翰最終拍板用巴斯·奧爾德林來為他的角色命名。
巴斯光年和它的名字來源——著名太空人巴斯·奧爾德林
在設計巴斯光年的太空衣時,約翰也儘可能地讓細節更加貼近歷史真實。更有趣的是,巴斯光年的名字來自一個「Buzz」,他的模樣據稱是來自另外一個「Buzz」。這個「Buzz」和NASA沒有直接關係,因為在他風靡美國的那段時間裡,NASA還並不存在。他」就是美國歷史上第一部科幻電視劇《太空巡邏隊》(1950)的男主角隊長Buzz Corry(扮演者為艾德·凱莫)。
總的說來,巴斯光年作為太空人的血統還算根正苗紅。事實證明,動畫主角巴斯沒有辜負約翰·拉塞特的努力,在「皮克斯歷史上最偉大的20個動畫角色」評選中,巴斯光年名列第一。
巴斯光年還是以人的形態出現在觀眾面前,設計起來並不特別麻煩。
《瓦力》則不然。作為一個機器人,動畫設計者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它的外形,更重要的是讓它的外形和內部構造能夠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幫助瓦力在熒幕上的樣子更加生動自然。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動畫導演
安德魯·斯坦頓早早地就帶著他的團隊專程拜訪了NASA位於加利福尼亞帕薩迪納(對,就是謝耳朵工作生活的地方)的噴氣推進實驗室。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為了弄清楚機器人到底能做到什麼份上」。包括鳳凰號火星探測器的設計者在內,斯坦頓徵求了眾多工程師的意見。
雖然他的初衷並不是設計一個和火星漫遊者一樣的機器人,但斯坦頓承認,NASA之旅的確幫助他設計出了一個更加真實可信的瓦力。事實證明斯坦頓這麼說並不是對NASA客氣。因為在所有展示出來的機器人模型中,一個用於空間探測的機器人格外吸引了他的注意,並最終成為了瓦力的主要「原型」之一。
在影片上映之後,噴氣推薦實驗室「驅動和機器人系統」部門的負責人理察·沃普說:「看到最後的影片你才知道他們(斯坦頓)到底從實驗室帶走了什麼點子。我知道看《瓦力》並不是為了看機器人有多逼真,但當你看到那些相似點的時候真的太有趣了!」
瓦力對後來的火星探測漫遊者也有影響,比如2012年的Curiosit-E。
NASA和皮克斯的合作並沒有因為《瓦力》上映而結束。在影片大獲成功之後,NASA陸續推出了在線教育項目,以瓦力為主角,專門介紹現代機器人工業的發展和未來。
結論:奧斯卡沒有我的痕跡,但我已飛過
好萊塢與NASA的合作中,歷來都是由NASA當老師,電影人做學生。而
託尼·梅耶斯改變了這個套路。
的素材來源多種多樣,但其中最珍貴的部分,莫過於在太空實景拍攝的太空人進行修復和保養工作的段落。這已經不是
託尼·梅耶斯第一次委託太空人做她的攝像師了。
早在25年前,記錄電影
《執著的夢想》(The Dream Is Alive)就是她第一次嘗試拍攝太空實景畫面。這一次,她決定通過更加高端的攝影技術來展現宇宙、展現NASA的工作。
水下攝影大師豪沃得·豪爾用防水IMAX攝像機拍攝哈勃修復計劃(STS-125)排練
發射塔頂端,攝影師/太空人訓練員詹姆斯·尼爾霍斯用防火攝像機拍攝太空梭升天
為此,攝製組將一臺複雜的IMAX攝像機送上了天。雖然類似的攝像機和攝像手段已經在2002年用過一次(《空間站》,2002),但這道工序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太空梭看上去個頭龐大,能用來裝配攝像機的空間卻小之又小。此外,為了防止宇宙射線給攝像機運作帶來不利影響、保證拍攝效果,這臺IMAX攝像機經過了大量改裝。雖然內置長達1英裡(1609米)的膠片,實際拍攝時長不過8分30秒。
這就對執機拍攝的太空人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為此,託尼·梅耶斯和她的團隊在NASA的中性浮力實驗室對負責完成任務的太空人們進行了長達8個月的特訓。由於拍攝效果如何完全取決於太空人,託尼在訓練中鼓勵他們:「到了太空你們就是導演,就算旁邊有外星人飛過來了,拍不拍也在你。」
太空人攝影師們與製片人託尼·梅耶斯(左二)以及詹姆斯·尼爾霍斯(右一)參加在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舉辦的「太空人製片人」活動。
《哈勃》3D的成功也給諾蘭的《星際穿越》帶來了不小的影響。在兩人的訪談中,諾蘭告訴託尼·梅耶斯,為了創製《星際穿越》,他曾經仔細研究了託尼的片子,「你們把一臺拍攝效果符合電影製作標準的攝像機放上太空,這是一個被世人大大低估了的成就。」事實上,託尼·梅耶斯對諾蘭的幫助不僅限於拍攝技術上的啟發,安妮·海瑟薇的太空人老師也是她介紹的。
結論:誰拍不要緊,內容為王
在電影製作過程中,NASA的存在感並不強。真正把科學家從幕後扯向前臺的,是電影公映之後,影迷對片中細節的吐槽(以下稍有劇透)。
星爵飄出飛船去救戈莫拉是被詬病最多的一幕。想想一個太空人出艙行走之前必須武裝到牙齒,而星爵差不多就武裝了牙齒周圍,說是匪夷所思也不為過。讓人跌破3D眼鏡的是,在太空英雄救美的時候,星爵乾脆直接摘下了僅剩的面具,被救起之後還瞬間滿血復活……
導演詹姆斯·古恩在他的社交平臺上回復粉絲的質疑時說:星爵救人一段的描繪是基本符合科學常識的。影片拍攝期間,為了追求細節的準確性,他特地選擇了一位NASA的科學家作為顧問,明確人類的確可以在在無保護狀態下堅持十來秒鐘。當然,由於電影要追求衝擊力,救人一段可能顯得拖沓了一些。
其實,關於人到底能活多久的問題,至今沒有定論。首先,不會有人去做這樣的實驗;其次,暴露在外太空的人基本沒有機會告訴人們到底發生了什麼。1965年,曾有實驗把一隻小狗放置在接近真空的狀態下90秒左右,小狗已經處於癲狂狀態。所幸實驗及時剎車,小狗倖存了下來。但無論結果如何,在NASA科學權威的面前,找茬的普通影迷也只有閉嘴的份兒了。
此外,由於電影
《全面回憶》的影響,人們一度誤以為暴露在外太空中就意味著身體爆裂,古恩的回覆也提及了這一點。在現實中,如果星爵真的去掉所有「保護」裝置,真空狀態倒不會讓他的身體「內爆」,但會迅速「乾涸」;他的血液會停止流動,大腦很快便因此缺氧,繼而會失去意識。剩下的,勇度要沒有及時趕到,真的就要由死神接手了。
結論:你們連一隻會說話的浣熊都忍了,還糾結星爵能在宇宙中活多久幹嘛?
在電影世界裡,科學和幻想的關係顯得比較複雜。既要讓普羅大眾買帳、又不能沒頭沒腦地瞎編,導演首先需要考慮的,就是要用什麼樣的世界觀來解釋他的電影。「世界觀」這個詞聽上去玄乎,放到電影裡對比一下就一目了然了。
在《銀河護衛隊》的故事裡,科學是看待一切現象的出發點。縱然會說話的浣熊和樹人在奇幻世界裡更常見,只要被放在漫威的框架下,這兩個傢伙就必須是科學實驗的產物,不能是某個法師的傑作。同樣是塊寶石,在《霍比特人:史矛革之戰》中,它的威力來自於神跡;而在《銀河護衛隊》裡,能量來自於宇宙誕生。
當電影「定調」為科幻,它的故事發展、人物設定就必須遵循科學的世界觀,幻想再神奇,這條主線也不能丟。考慮到科學的條條框框太多,發展速度又遠遠趕不上人們的幻想,想讓電影做到滴水不漏地解釋一切是不可能的。科學和幻想誰的戲份更重,決定了一部科幻作品的性質。
當作品偏重科學概念時,它的想像相對合理克制,看上去就會有較強的現實感,因此也被稱為「硬科幻」。反之,就是拉大旗作虎皮,科學的存在價值僅限於給熒幕上的光怪陸離一個背景。這樣的電影一般不太把嚴謹性放在心上,故事好看就萬事大吉,故此歸於「軟科幻」。一部科幻電影的「硬度」越高,NASA這樣的專業科研機構的「存在感」就越強。
有網友會覺得《2001:太空漫遊》、《地心引力》及《星際穿越》與NASA有關
其實它們真的沒什麼關係
但NASA到底有多重要?雖然是以太空為背景,《星際穿越》、《地心引力》還有
《2001太空漫遊》都沒有過多地藉助NASA的幫助。這就說明,首先,哪怕是在嚴謹性這樣的問題上,沒有科技界大腕兒的全情參與,電影人也活得下去;第二,NASA的協助不是靈丹妙藥,電影成功與否主要取決於電影人自己的努力。NASA的確可以幫助電影確立一種經得起推敲的科學權威,讓電影足夠「硬」,但無法告訴導演應該如何講好一個故事。
事實上,NASA自己對這一點心知肚明。幻想再嚴謹,電影和科學的結合也有界限。NASA影視媒體部門的負責人烏爾裡希在接受美國雅虎採訪時說,NASA必須尊重電影藝術的獨立性。哪怕故事情節和科學真實有所衝突,科學也不會吹毛求疵、不依不饒,畢竟電影不是科學家的實驗室。
擔憂:影迷不要以為科幻電影是真的!
儘管NASA尊重藝術的獨立性,但他們同樣對藝術有所顧慮。直白地說,NASA討厭影片在宣傳營銷時,尤其是當NASA有所參與時,不停地嚷嚷自己是有多麼真實。因為NASA認為,這樣很容易誤導觀眾,科幻電影就是科幻電影,科幻與現實總是存在時間差。
2011年,電影
《阿波羅18號》上映,影片講述了「真實」存在的「阿波羅18號」任務。由於片方韋恩斯坦公司不斷強調影片的「紀實性」,甚至利用UFO研究員斯坦頓·弗裡德曼宣傳,使得不少影迷紛紛信以為真。這在當時惹惱了NASA,NASA發言人曾不止一次充滿擔憂地表示,希望觀眾不要真的把電影當真。
「正如我們所知道,這部電影就是科幻作品。我們只參與了影片極小部分的製作,甚至都沒有看過影片的初剪。片方把阿波羅18號描繪成真的只是一種市場營銷手段,這就好比
《女巫布萊爾》用紀錄片的手法來拍攝一樣。」
NASA的身影從來不曾堙沒於幕後。大熒幕上,當世界危機來自太空,NASA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扛起拯救世界的重任。對於一個真實存在的科研組織來說,這當然是一種讚譽。但時不時的,NASA也會看走眼。
許多電影(當然不只是科幻電影)都會在影片中對NASA「指名道姓」。對這些作品來說,NASA能夠點頭同意實名出鏡,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支持。其他的諸如提供技術、原理諮詢和道具組裝等等都是後話。雖然NASA願意與好萊塢合作,但是也會考慮電影上映之後對自己的影響。所以當麥可·貝告訴NASA,
《絕世天劫》講述的故事多麼具有愛國情懷之後,他幾乎得到了NASA可以提供的一切幫助。甚至貝導自己,都以NASA科學家的身份在影片中露了一小臉。
電影的情節很簡單,一顆巨大的行星即將撞擊地球,NASA為了拯救世界,決定在行星上植入一枚核彈將其炸毀。任務被交給了一群石油鑽井工人,於是,航天特訓開始了……
NASA對影片拍攝的協助從太空衣開始,《絕世天劫》中演員們所穿的並非臨時製作的「A貨」,而是如假包換的正品太空衣。這也是科幻電影歷史上的第一次。場地方面,電影中的多個段落都是在NASA的地盤上實地取景,其中甚至包括飛船發射臺(在拍攝過程中,一架飛船就固定在發射臺上)、太空人零重力訓練池等等。整部電影拍攝下來,劇組所接觸到的所有設備(其中包括一個真的石油鑽頭和一架太空梭)總價值190億美元。
誰料這次NASA棋差一招,影片並沒有掀起什麼觀影狂潮。上映之後,遺憾的NASA決定將《絕世天劫》拿來作為管理人員培訓課程的作業——新上崗的管理人員需要從《絕世天劫》中儘可能多地找出操作錯誤——據稱,已經找到了至少168處。導演
麥可·貝自己也承認,這部電影確實談不上上乘,甚至還特地為該片向公眾道歉。
有爆料說,主演之一的
本·阿弗萊克曾經問導演麥可·貝:與其花那麼大力氣培訓一隊石油工人上太空,為什麼不乾脆培訓一隊太空人如何在隕石上打孔?麥可·貝的回答簡潔有力:「你給我閉嘴。」
不過,這並不影響NASA與麥可·貝的合作,甚至在NASA工作人員的認識中,麥可·貝也是與NASA合作最為緊密的導演之一,《變形金剛3》(2011)拍攝時期,他又一次回到甘迺迪航天中心進行拍攝。這在當時還引起了不小的熱議,甚至有影迷發出這樣的疑問:「到底NASA是有多缺錢?」
結論: 就像投資了一隻垃圾股
在NASA以各種形式參與過的眾多電影當中,《地心引力》可能是為數不多的、NASA主要以馬後炮的方式出現的作品。
在2013年9月《紐約客》雜誌的一篇專訪中,《地心引力》的導演
阿方索·卡隆直言不諱:「我覺得NASA不會喜歡我拍的東西……我們一開始就主動與NASA建立了聯繫,但是他們的態度很明確,如果電影中包含了在太空中死人的情節,他們就不會參與。我本人是NASA的粉絲。但是我想他們會恨我吧……」。
對於他和其他專家的合作,不愉快也時有發生。阿方索說,他和專家的對話常常不在一個迴路上,你已經開始討論下一個問題的時候,專家還揪著上一個不放。根據各路媒體的消息(包括NASA自己影視部門負責人接受的採訪),NASA的確沒有給《地心引力》劇組提供多少具體的物質協助。考慮到電影的主題以及複雜的拍攝過程(單單籌備就用了4年半的時間),NASA如果起初願意出手相助,阿方索·卡隆的麻煩或許真的會減輕一些也未可知。
儘管如此,《地心引力》也沒有和NASA徹底絕緣。至少,主演桑德拉·布洛克還是很虛心的。她和航天員凱薩琳·科爾曼通過一個「長途電話」——當時,科爾曼還在空間站執行任務。根據後來的採訪介紹,布洛克問的問題很全面,並努力消化每一個細節。
另外,導演阿方索的科學顧問也與NASA聯繫緊密。在劇本初稿完成之後,阿方索也曾就自己描繪的宇宙場景求教於方家,結果是他「感覺自己像個傻瓜」。經歷了各種痛苦的修改之後,導演決定:準確性這東西,能做到多少算多少,就不吹毛求疵了。很可能就是這個決定,加重了NASA在影片「後上映時代」的戲份。
NASA曾以祝賀《地心引力》獲奧斯卡為由發布了一組太空照片(截圖)
電影上映之後,NASA的太空人們一下子成了主角,各家媒體爭相引用他們對電影的觀點。除了對影片中失重狀態的質感讚不絕口、對電影不忘提及NASA正在進行的航天試驗心懷感激,太空人們也會揭揭電影的短,指出那些讓專業人士會心一笑的錯誤。基本上,《地心引力》引發的「專家研討會」風潮似乎比今天的《星際穿越》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切的高潮部分則要數NASA的幾位太空人在太空「發來賀電」,祝賀《地心引力》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大放異彩。
單就一部電影來說,NASA是否參與製作對觀眾而言可能是無足輕重的。但是通過互動的方式以讓更多人了解科學和科幻的異同,NASA和《地心引力》的做法也算是功德無量了吧。
結論: 出來混,多個朋友多條道兒
NASA一味付出?
才不是!好萊塢也有貢獻!
動畫特效高精尖 NASA精英新工作
隔行不一定隔山,很多時候只是人們還沒有發現不同工種之間的聯繫而已。NASA的科學家們早就發現了一條獨特的致富之路:參與動畫開發。為了追求出色的效果和細膩的質感,動畫製作對技術的要求越來越高。這就為很多曾經供職於NASA的高端人才提供了新的「就業機遇」。
修復登陸月球錄像 保存人類歷史時刻
2009年,為了紀念阿波羅登月40周年,NASA推出了修復版的「登月電視直播錄像」。完成修復工作的,是一家專門幫助好萊塢修復影視資料的技術公司,洛瑞數碼。修復工作包含兩部分。
首先,從所有可以搜集來的資料影像中挑出保存狀態最好的進行數位化。之後,通過技術軟體提升影像的質量。1969年,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在月球上一共停留了3個半小時。經過洛瑞科技處理之後,其中15個重要的登月瞬間被更加清晰地保留了下來。
探測器回收 空中特效攝影幫大忙
2001年,探測器「創世紀」號被派往太空收集太陽風等現象的相關物質資料。850天之後,完成任務的「創世紀」號返回地球。這是自1972年NASA從月球上帶回火箭後的第一次回收任務。
由於擔心珍貴的探測器「砸在」地表可能會造成嚴重的數據破壞,NASA邀請了好萊塢的空中特效攝影團隊幫助完成任務。計劃是在探測器的降落傘打開之後,由兩架直升機在探測器的預期著陸點附近將其「凌空回收」。
遺憾的是,關鍵時刻探測器的降落傘沒有打開。據NASA的數據,「創世紀」號最終以每小時193英裡的速度拍向了沙漠。所收集的太陽風物質遭到了地面土壤的汙染。
2011年,一分榜單橫空出世:「史上最真實/虛假科幻電影」。在各種排名滿天飛的時代,多一份少一份不太會引起人們的注意。但這份榜單的與眾不同之處在於它「傳說中」的評選者,NASA。科技界大腕「出手」自然不同凡響,一時間各大媒體娛樂版紛紛轉發。不料風頭急轉直下,NASA很快闢謠說自己從來沒有發起過這樣一場評選。之前跟風轉載的又開始跟風撤稿。
幾年後的今天,這份名單也只見流傳於個把粉絲網站。始作俑者到底是誰也不見媒體有詳加考證的興趣。上榜作品無論好壞一共14部,請君品評:
黑榜:
儘管這份排行榜的真實性存疑,但NASA對《2012》「打著科學旗號蠱惑人心」的不以為然卻是人所共知的(當然你也可以說NASA是藉機宣傳)。為了打消觀眾對2012年世界末日的疑慮,NASA還特地開闢了一個網頁,告訴你縱然你希望世界在2012年徹底完蛋,它也會踩著你的智商繼續大步前行。
上映之後,包括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大學在內的一些知名院校和科研機構紛紛將影片作為案例,分析它到底錯在哪裡。諷刺的是,英屬哥倫比亞大學的一位專家還是影片的顧問。
類似《2012》,如果這份榜單真的是NASA評出來的,《絕世天劫》無論如何也會榜上有名的。
一場地震之後,異像叢生,洛杉磯深陷地熱焰圍城。考慮到NASA主要負責天上的事,地底下的能負責到什麼份上就不好說了。影片中的火山灰據說是用報紙碾成末做的,相比影片九千萬美元的投資,不知道是摳門還是經濟。
人類一直希望找到更為清潔、環保、經濟的替代能源,電影中他們成功了——隨即便找來殺身之禍。影片中的核心思路還是,清潔能源之所以沒有在世界範圍內推開,是因為石油等化石能源利益組織的阻撓。與其說這是科學幻想,不如說這是政治幻想。至於可信度,見仁見智吧。
「第六日」這個名字引用的是《聖經》:上帝在第六天創造了亞當。電影最初被命名為「The Sixth Day」,但為了和《第六感》(The Sixth Sense)有所區分,就把單詞換成了數字:The 6th Day。值得一提的是,電影把世界設定在2015年。還有不到一個來月的時間,諸君留神。
這部「紀錄片」試圖探尋量子理論和人類意識的關聯,認為「意識」具有直接影響物質的能力。科學家們對這部影片的評價非常簡單:偽科學。
紅榜:
在不遠的將來,人類分成了兩種。一種是通過自然分娩出生的人,他們是「低等」,「有缺陷的」。另一種則通過基因改造而變成了「高級的人」。在拍攝過程中,電影使用的名字是《第八天》——上帝創造世界只用了6天,第七天放假;叫做「第八天」,暗示著人類自己其實是在「擺弄上帝的成品」。電影前期宣傳時曾推出了一款「廣告」,號稱可以「完善孩子的基因」,結果真的有幾千人打電話諮詢。
局限在地球上,人類終歸是寂寞的。確定外太空到底有沒有其他智慧生物的存在,是我們探索宇宙的目的之一。《超時空接觸》和NASA的淵源主要系在原作者卡爾.薩幹身上。作為一位天文學家、天體物理學家以及宇宙論者,卡爾.薩幹是NASA歷史上最早的一批科學顧問。他曾參與的科研項目包括著名的阿波羅登月計劃。遺憾的是,作家本人在電影拍攝過程中去世。為作緬懷,電影直接使用了他的一句著名評語:如果人類真的是唯一的智慧存在,宇宙如此浩瀚,豈不是一種浪費!
不論科幻水準如何,如果說本榜單上所有電影的偉大(或糟爛)程度都有爭議,《大都會》的爭議應該最小。作為一部政治科幻作品,電影描繪了一個「等級分明」的烏託邦。讓導演朗異常厭惡的是,希特勒和戈培爾都自稱是這部電影的「粉絲」。戈培爾還親自告訴朗,要授予他「榮譽雅利安人」的稱號。朗直言自己有猶太背景,戈培爾回答:「朗先生,誰是猶太人,誰不是,我們說了算。」
外星人光臨地球,打打殺殺的題材很多。早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一場廣播劇都能鬧的人心慌慌。《地球停轉之日》的火藥味雖然也很濃,但是不忘傳遞一個積極的信息:和平誠可貴。一名外星人帶著一臺強力機器人造訪地球並告誡人類,如果彼此依舊徵伐不休,為了保衛和平,外星文明可能就會選擇毀滅地球。為了控制機器人,電影中創造了一句「外星語」:Klaatu Barada Nikto。但製片方從來沒有解釋過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影片上映後大熱,成為影史上最受歡迎的科幻片之一。喬治.盧卡斯為了向本作致敬,特地將他的《星戰》三部曲中的兩個角色命名為「Klaatu」和「Barada Nikto」。
弗裡茨.朗對科幻的熱情由來已久,《月裡嫦娥》是他根據科幻文學改編而來,講述了人類奔月尋找黃金的故事。這部電影被廣泛認為是長篇敘事電影歷史上的第一部科幻作品。影片中,人類已經不再依靠大炮把自己轟上月球,火箭正式登場。類似於幾十年後電影人和NASA的合作,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朗在電影拍攝期間諮詢了德國火箭科學家赫爾曼.奧博茨。電影在德國的火箭科學圈裡大受歡迎。甚至,在第一枚成功試射的V2火箭上還有《月裡嫦娥》的logo。
電影本身並不是為了探討外星生命的問題,但卻有意無意地涉及到了一些對科學研究的負面理解:科學家是不是應該學會「放手」;肆無忌憚地研究一切往往會帶來災難。這種「好奇害死貓」的邏輯,幾乎貫穿了整個黑色科幻電影的發展史吧。
不可避免的,NASA參與影視拍攝的短期目的,就是希望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獲取民眾及財政的支持。但同樣不可否認的是,長遠來看,NASA此舉可以吸引更多的年輕人真正走進科學的大門,普及科學教育。電影是否真的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侏羅紀公園》就是一個很好的案例。在電影和書大獲成功的同時,美國國內興起了一股恐龍研究浪潮,報考古生物專業的學生創下了歷史最高。可能,這樣的反響才是對一部科幻電影的最高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