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歡迎來到劉麗聊歷史,格裡高利以令人難忘而十分精確的反思作為自己作品的開頭,他說:「許多事件不斷地發生,有些是好事,有些是壞事。」這種說法或許不算是誤導人們做出過度解讀,我們不該在格裡高利的歷史中尋求完整的情節,雖然有人試圖為他這麼做,例如從舊約歷史中剿竊架構、主張說法蘭克人是身負使命的民族,或說高盧從國王克洛維斯之後便逐漸衰微。
雖然格裡高利不斷提到「不同國家人們」之間的爭吵,而且偶爾描述暴民的行為,但他的主角仍是個人。不過,格裡高利確實簡單思索過高盧入侵者法蘭克人的起源問題,並且引用了早期某位以拉丁文寫作的史家的看法(現已亡佚),他也罕見地以概括的方式思考「長發國王」的起源以及他們擁有的國王身份。
一般認為在格裡高利時代,墨洛溫王室要是剪掉自己的頭髮就會喪失擔任國王的資格。法蘭克歷史中最重要的單一「歷史」事件是國王克洛維斯於公元4%年改信基督教,其之所以重要也是因為它是個教會史事件,而根據格裡高利的說法,改信基督教的人還包括他的軍隊;侵擾西方的其他蠻族改信的是基督教的阿里烏斯異端。
格裡高利相當不尋常地對這種情況做了明顯而且一般的模擬:君士坦丁。當時的羅馬皇帝授予克洛維斯執政官的頭銜。洗禮創造了法蘭克人與教廷之間的聯結,三百年後,這層關係成為法蘭克人(卡洛林王朝)西方帝國興起的關鍵。然而克洛維斯之後,法蘭克諸王(在格裡高利時代有四位法蘭克國王並立,因為王國均分給諸子)及其貴族在格里高利曆史中不再以歷史命定之人的姿態出現,而是基於他們是當時的世俗權力。
他們能做好事,主要是向聖馬丁聖壇捐獻,但他們更常做的卻是壞事,如發動毀滅性的戰爭、燒殺擄掠,所到之處對和平城鎮與農民進行敲詐與屠殺。對格裡高利來說,內戰在當時是一項特殊的罪行,他祈禱這一切能夠停止。格裡高利不帶情緒地記錄王朝內部的仇殺,這種將這類事件視為尋常(實際上亦是如此)的態度震撼了讀者。
人們逐漸察覺到,墨洛溫王朝的情況就是如此。讀者有時會提到血仇的存在,想必格裡高利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他並未想到要將血仇當成法蘭克人的一項制度,因此血仇看起來像是單純的報復或不具目的的暴行。格裡高利對克洛維斯的描述與為其撰寫的墓志銘相當著名.克洛維斯被當成歷史英雄(但顯然不是如此),而他顯然是墨洛溫王室最偉大的戰士國王,他統治了高盧大部分地區也擁抱了基督教。格裡高利冰冷地描述克洛維斯的行為,包括他毫無徵兆地以斧頭將人砍成兩半的恐怖習慣,格裡高利甚至欣賞他那令人不寒而慄的幽默。
在講述克洛維斯用斧頭殺死兩名親戚以及下令處死第三名親戚之後,格裡高利說道:這三人接連遭屠殺之後,克洛維斯取得他們的王國與財富。他以同樣的方式殺死其他許多國王和自己的血親,因為他懷疑這些人陰謀篡奪他的王位。克洛維斯藉由這種手段將國土拓展到高盧全境。
有一天,他召集臣民開會,據說他對自己殺害的親族做了以下陳述:「實在令人悲傷!我就像個孤獨的朝聖者,身處於異邦人之中,當災難來臨之時,我沒有任何親族可以依靠!」他之所以這麼說,不是為了他們的死而悲傷,而是在他的奸險行徑下,仍想找到某個在世的親戚供其屠戮。然而,格裡高利以聖經詞彙寫成的概要卻是:「日復一日,上帝使克洛維斯的敵人屈服在他的支配之下,並且壯大他的力量,因為他以正直之心行走在上帝面前,做出令上帝悅目之事。」
不可否認,偉大的國王就像聖經中的大衛享有上帝的恩寵,人們並不期待他是完人,但是,唉!當然,重要的是,對阿里烏斯異端的厭惡是格里高利曆史的唯一「意識形態」元素。他表面上逐字逐句記錄自己與阿里烏斯異端的激烈辯論,以及在信奉阿里烏斯異端的西哥特西班牙殉教的基督徒,但實際上當地發生的殉教事件相當罕見。
他敘述一名受折磨的基督教女孩被迫忍受重新受洗成為阿里烏斯異端,在頭被砍下來獻祭基督之前,她抗拒地喊叫―她清楚記得希臘哲學賦予她的良好素養―「我相信聖父、聖子與聖靈是一個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