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就這麼割掉大象的蛋蛋!」
對於我提出的用節育的方式來控制馬拉威過於龐大的大象數量的建議,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大象的睪丸藏在體內,所以常見的節育方式在大象身上就比較難辦。當然無論如何,我自己是沒法成為給這些巨大的厚皮動物做這個手術的,因為成年大象可以重達6千公斤,並且具有極大的破壞力。
在整個南部非洲,野象數量大幅下降。然而在馬拉威,生態保護組織「非洲公園」卻面臨著一個截然相反的問題:利翁代國家公園和Majeti國家公園的大象繁殖過快,已經快要超出公園的承受能力,也給鄰近的村莊帶來不少麻煩。是否要選擇性地捕殺它們中的一些尚在爭議中,而據我所知,節育也面臨著各種挑戰。
馬拉威的大象數量不少 本文圖均為 Sophie Ibbotson 攝
最後,人們針對「象滿為患」提出了一個野心勃勃的解決方案:人工製造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大象遷徙。在過去的兩年間,「非洲公園」的「大象500」計劃已經從利翁代國家公園和Majeti國家公園向北遷移了500頭大象到Nkhotakota野生動物保護區。Nkhotakota也是大象的自然棲息地,不過它原來的大象由於偷獵者的猖獗大量死亡。直到2015年,「非洲公園」接受此地,情況才有所好轉。「大象500」計劃的代言人哈裡王子曾訪問馬拉威,見證遷移計劃的初始階段。而現在,這個計劃進行得如何了呢?
馬拉威的道路,被委婉地稱為「非洲式按摩」。從利翁代機場向北,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我被從座位上顛下來好幾次。還好,我們的司機很快就摸準了駕駛的節奏。四個小時後,我們終於抵達了Nkhotakota保護區的入口,進去之後,又沿著泥土路開了一個鐘頭。在汽車揚起的煙塵中,大象的足印依然清晰可見。地上還有許多大象糞便,以及被大象撞得亂七八糟的樹叢。
不過,我們一頭大象也沒看見。Nkhotakota面積達到一千八百平方公裡,足以隱藏500頭大象。倒是長得雖醜但很稀有的紅臉地犀鳥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一停下車它們就盯著我看,但是在我拿起相機的瞬間就飛快地逃進了矮樹叢。
不過,我沒等太久,就見到了我此行的第一頭大象。David Kelly曾經在蘇格蘭經營一家爵士俱樂部,後來轉行成了野生動物畫家,現在則是Tongole營地的主人。他在他建在河邊的露臺上歡迎了我,並邀請我同他一起喝一杯。就在那時,我們右邊,只有一尺之地的距離處,一頭公象正獨自在河裡玩水。在保護區內,所有遷移來的大象都被限制在圍欄中活動,不過這一隻,很顯然想辦法逃脫了束縛,正泰然自若地沐浴呢。
自顧自洗澡的大象
把大象帶到Nkhotakota是一項大工程。人們很難移動大象,因為大象一般以家庭為單位行動。要移動它們,要先用直升機將大象趕到開闊地,從空中向它們注射鎮靜劑,再以網捕捉。接著,它們被起重機吊到卡車上,然後運送到Nkhotakota野生動物保護區。雖然大象被放歸時還有點搖搖晃晃的,但所有500頭都存活了。
要想步行追蹤大象的蹤跡實在自不量力,所以那天下午晚些時候我坐越野車出發去找大象。和非洲其他那些滿是遊客的保護區不同,我們的營地只住了四人,整個保護區都只有我們和野生動物。
我們的嚮導依曼紐在開車時一直喋喋不休。當看到一處被大象破壞的電子圍欄時,他停下車,只給我們看。電子圍欄的電壓足以把觸電的人彈到路上,但想放到一頭意志堅定的大象,可能還不夠。在此處搞了破壞的大象並沒有成功,放棄了,不過無疑它還會再試的。
現在,太陽西垂,溫度下降。在樹木的陰影中,我們聽到一陣劈啪聲,接著一頭小象出現在我們面前,它跨過小路,對我們熟視無睹地走了。在遷移行動之後,保護區內已經有十四五頭小象降生了。這也證明了大象在此生活得不錯。不過這頭看上去已經大了些,大概有兩三歲,應該是跟著大部隊轉移來的。
正獨自過路的小象
你很難看見一頭落單的大象,因為它們是非常具有社會性的動物。果不其然,在這頭小象身後,又有兩頭母象從灌木叢中鑽出來。一頭停下來,用它的鼻子捲起一顆小樹,將它從地上連根拔起。它挑選鮮嫩的葉子吃了,剩下的棄之不顧。
「大象500」計劃意在恢復自然界的平衡。它不僅僅只保護大象,也使當地人受益。「非洲公園」在當地提供了許多就業機會,Tongole建造時也僱傭了許多建築工人,並訓練了許多人至今在營地服務。營地收入被用於Tongole基金會,幫助附近的村莊營造學校。可以說,這是可持續旅遊業在非洲的一個樣板。
受過訓練的當地人可以勝任導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