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中部的玻里尼西亞是地球上最晚出現人類定居的地區,這個巨大的三角形區域內散布著上百個大大小小的島嶼。玻里尼西亞人駕駛著自己發明的獨木舟或漿叉架船在廣袤的大海中穿行已有上千年,他們傑出的海上航行技能為世人所熟知。
玻里尼西亞人是什麼樣的人?
維基百科給出的解釋是大洋洲內玻里尼西亞群島的原生居民形成的一系列族群,他們使用玻里尼西亞語,屬於南島語系的一個分支。
典型的玻里尼西亞人為中等身材至高壯身材,膚色輕淺至暗銅色,直發至波發,鬍鬚略多,高顱,面部高闊,鼻骨突出,眼眶較高,正頜,看起像歐亞混血人種,兼有一些蒙古人種特點,男人身上也許還有象徵神靈的紋身。我們比較熟悉的紐西蘭、大溪地、夏威夷、復活節島(唯一屬於拉丁美洲國家領土的玻里尼西亞地區)等等都屬于波利尼西亞的範圍。
玻里尼西亞族群擁有豐富的神話信仰,但在歐洲人抵達後開始慢慢受其影響,現代玻里尼西亞的主流宗教為基督教。不過也有一些傳統習俗被保留,比如在許多族群裡,青少年成年禮時會接受紋身,有的族群只有男孩需要紋身,有的族群則男女都要紋身。紐西蘭的毛利人就一直努力恢復這一傳統。
關于波利尼西亞人的形象,迪士尼的動畫電影《海洋奇緣》(Moana)也可作為參考之一。這些偏僻、人跡罕至的島嶼並沒有原始居民,那麼最早那些長途跋涉的定居者是從哪裡來的呢?
最為流行也最為世人認可的理論是,玻里尼西亞人是從東南亞、巴布亞紐幾內亞和臺灣遷徙而來。
關於史前玻里尼西亞人的一份 DNA 研究證明了玻里尼西亞人和臺灣原住民擁有相同的基因,語言學也支持了這一觀點,玻里尼西亞群島的各種原住民語言都屬於南島語系,而臺灣是南島語系的源頭。
這麼一想,讓《賽德克巴萊》裡的泰雅族勇士們跳紐西蘭毛利人的戰舞 Haka 似乎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另一個一直受到爭議也更為大膽的理論則是,玻里尼西亞人的祖先其實是南美洲原住民。這一觀點出自 Thor Heyerdahl。
1937 年,動物學研究學者 Thor Heyerdahl 和新婚妻子來到南太平洋的馬克薩斯群島研究島上的動植物生態系統。但在島上的日子裡,Thor 的思緒漫遊,漸漸被兩種遠古文明的某些可能性的聯繫所吸引了。
他發現島上生長著原產南美洲和中美洲的紅薯,這種根莖作物在當地玻里尼西亞語中叫作Kuumala,而在南美洲原住民的蓋丘亞語中為Kumara。島民的長相和南美洲原住民有幾分相似,Thor 還聽島上的老人提到一種理論——他們崇拜的半神 Tiki 從東方某國把他們的祖先帶來了這裡(玻里尼西亞的東方也就是南美洲)。
Thor 對此越來越著迷,最後提出了挑戰世人普遍觀點的理論——玻里尼西亞最早的定居者來自南美洲,而非亞洲。他放棄了動物學,轉而開始潛心研究自己的理論。儘管受到各種質疑和反對,Thor 下定決心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要證明自己的觀點。
這個瘋狂的探險家來到秘魯,召集了五個人組成小分隊,造出了獨一無二的 Kon Tiki 號,於1947 年 4 月 28 日從秘魯的 Callao 港口轟轟烈烈起航。Kon Tiki 取名於印加文化中的太陽神 Viracocha(Kon Tiki 為其原名),木筏的風帆上畫著巨大的神靈,它就是玻里尼西亞人的半神 Tiki。不言而喻,整艘木筏代表了南美洲和玻里尼西亞的交融和聯繫,而 Kon Tiki 和 Tiki 聽起來也很相似。
一路上,他們僅依靠洋流、風向、船槳和風帆前行,木筏上也僅有一個時好時壞的無線電與外界聯絡,可以說這是一次拿生命冒險的航行。在經歷了不請自來的鯨鯊,海豚,鯊魚,還有差點把木筏衝散的暴風雨之後,第 101 天他們終於艱難靠岸,抵達了大溪地附近的一個島嶼。
跨度約 6800 公裡的航行成功了,Thor 證明了自己的理論,證明了南美洲原住民能夠坐船來玻里尼西亞的可能性,雖然他無法證明在一千年前真的發生過這樣的航行。許多學者仍然不把他的理論當回事,依舊堅信第一批玻里尼西亞人來自東南亞。不過,這次航行對於 Thor 的收穫遠遠超過證實理論。
在太平洋上漂泊的一百天裡,Thor 每天都用攝影機記錄木筏上發生的一切,他把拍攝的這些視頻製作成了一部紀錄片,並於 1952 年獲得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而 Kon Tiki 號這艘傳奇的木筏呢,現在則靜靜地躺在挪威奧斯陸的 Kon Tiki 博物館中。
如果 Thor 能活到 2020 年,他一定會因為今年 7 月的一條新聞而無比激動。最新的 DNA 研究表明,玻里尼西亞人和南美洲原住民在公元 1150 年就有了交集。研究人員採集了 807 個原住民基因樣本,分別來自 14 個玻里尼西亞島嶼與南美洲國家沿海地區,結果發現來自馬爾克斯群島的居民與哥倫比亞、厄瓜多沿太平洋海岸居民的基因是有聯繫的。這一次,從基因學上證明了 Thor 的猜想很可能是正確的。
那麼下一個問題是,到底是玻里尼西亞人橫跨太平洋拜訪了南美洲,還是南美洲的原住民們向西探索了呢?似乎前者更有可能,畢竟玻里尼西亞人擁有超強的海上航行、觀星能力,致力於不斷發現太平洋上隱藏的各種偏僻小島,且慢慢向東遷移到夏威夷。也許在八百多年前的某一天,一群坐著漿叉架船的玻里尼西亞人帶著好奇心在南美大陸靠岸,發生了與當地原住民的第一次交流。他們太喜歡這片新奇的大陸和這裡的人,甚至在回程的時候還帶上了幾位新娘。
科技越來越發達的今天,我們得到的信息越來越複雜,細緻到讓人眼花繚亂。人類學因為前沿的基因研究和大數據而更為精密,似乎要刨根問底爭辯出個所以然實在是難以實現也沒有必要。不能忘記的是,地球上形形色色的人們原本都是來自東非大陸的一家人呀。
最後,如果想要對玻里尼西亞人有更多的了解,推薦你觀看紀錄片《The Navigators pathfinders of the pacific》。該片主要講的是 1000 多年前,玻里尼西亞人是怎麼利用觀星、風向和海浪的流動來航海的,也探討了現存的不同關于波利尼西亞人起源的說法,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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