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慢慢融化了,走在小區院內沒有冷的感覺,170公裡之外的託克遜的桃花盛開了,往年已是結伴出行的時節,現在只想不錯過吃杏子的時節。
這讓我想起幾十年前的事。
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因為被下放,只好把當時只有八歲的我送到農村的奶奶家。八歲正是想玩的時候,每天和村裡的孩子在村裡瘋玩,真是件很開心的事。
當時我雖然個子小,以前就愛打架,到村裡,很快就有了一幫大小孩子跟著我,只有薩利,從來不和我們玩,我們還經常打架,但誰也佔不了便宜,在村裡在學校都象敵人一樣。
鄉下,毛驢在農家是很珍貴的,要拉車,碾磨,很多很多活都靠毛驢來做,每天放學,我的任務就是把毛驢牽出去餵草,還要打草回來。正是杏花開的時候,一天下午放學,我牽著家裡的毛驢出去,放在一塊有草的地裡,就去旁邊拔草,正拔著,聽到毛驢大叫一聲向遠處狂奔而去,我腦子一片空白,毛驢可不能丟,扔下草拔腿跟著毛驢跑,眼看著越跑越遠,我大喊著,「毛驢、毛驢」
遠遠看見從樹上跳下一個人,迎著飛跑的驢,跳起來抱住驢的脖子,在杏花地裡被驢帶著跑了很長一段路,最後終於慢慢停下來,我也跟著跑過來,看到,攔住飛快奔跑毛驢的人是薩利。
薩利見我過來,把頭別過去,用手把韁繩狠狠遞過來,我接過韁繩,對他說謝謝,他理都不理我,轉身走了。
八歲對男子漢這個詞沒有概念,通過這次,我卻想,如果這事發生在我身上,面對危險,我是否會飛身上前抱著飛馳的毛驢,而且是所謂「敵人家」毛驢。
我們再也沒打過架,後來父母把我接回城裡。長大後,我聽說薩利去了荷蘭,再後來聽說他生意做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