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號稱"人均985、211,普遍學歷研究生起步。"的時代,在這個鼓吹"二本學校隨隨便便就能上。"的時代,在這個"人造神童"現象層出不窮的時代,我們必須要看到這樣一個事實:在全國1258所的本科院校之中,名牌大學的數量僅佔其中的0.5%,二本學生作為大學生群體中體量最為龐大的部分卻也最是容易被忽視的部分。
戳破網際網路所營造的"虛假繁榮",走近"二本學生"這個龐大而隱匿的群體,他們真實的面貌如何?他們歷經著怎樣的蜿蜒曲折?最終又將以怎樣的姿態匯入時代的海?
一、學歷普通
眾星捧月的蒼穹之下,人人都想當月亮,可大多數人都只是星星。
想必大家小時候都有過這樣的苦惱:"將來是上清華呢,還是北大呢?",一談到夢想,十個人裡有六個都立志做科學家。總之,沒有人會相信自己未來也有可能會是上著一個普通的二本院校,做著忙碌而普通的工作,沒有大富大貴,也沒能名揚天下。儘管這才是最大的可能性。
多少人拼盡全力,最終也只是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作為普通的"二本大軍"中的一員,當小妍回憶起自己的學生生涯,她說道:"我們那年的一本線是553分,低一分就只能上二本了。可即算是552分也並不是一個容易考的成績,也需要你每天起早貪黑,認真聽課,埋身題海。
也許我的文憑不怎麼值錢,但也是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得來的,我很珍惜它。"但同樣她也提到了,"可惜人人都愛歌頌英雄,一同徵戰的小兵總是沒人記得。"
在以往的媒體視野中,"優生"被看作是國之棟梁,自然備受矚目;"差生"中有像馬雲這樣的逆襲人才,猶如於冬日見梨花開,自然討論度頗多;而不上不下的"中等生"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隱形遮罩似的,少有人關注。
也許是普通的二本學生取得的成就不夠"高大上",迎合不了人們"慕強"的心理;他們的奮鬥故事又不夠有戲劇性,滿足不了人們愛看"逆襲爽文"的趣味。
二、身處於競爭的谷底
當燦陽喚醒群山,有人在頂峰賞日,有人在山腰醒來,有人還在谷底尋找上山的路。
二本學生往往要畢業之後才會迎來他們真正的挑戰——就業。隨著行業競爭日益激烈,社會內卷不斷加劇,文憑貶值現象日趨嚴重,留給"二本學生"的機會越來越少,不少企業更是赤裸裸地設下"非雙一流不招"的門檻。
曉曉就是被攔在門外的一位,她來自一個偏遠的小縣城,寒窗苦讀十幾載終於考上了心儀的學校,她承載著"全家的希望"隻身到了上海,才發現一切和她想像的不一樣。
"我來上海五年了,可是我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屬於過上海。這裡的確繁榮昌盛,但消費也頗高。我租不起房子,和好幾個人一起合租。你說,明明是這樣廣闊的天地,為什麼我卻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
她還說到最讓她感到絕望的是落差感,"我從小到大一直是被誇的啊,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我也會淪為別人口中的loser。"
而那些回到小城市的二本學生們也同樣面臨著窘境,蔡先生說:"前年我們單位來了幾個名牌大學的研究生,現在已經就成為我的上司了。現在受疫情影響,公司大幅度裁員,首先'中招'的就是我們這些學歷低的。"
"怎麼二十多年到頭來,還在人海裡浮沉。"毛不易一首《像我這樣的人》戳中了無數正在谷底苦苦掙扎的人們,他們追風趕月,卻仍浮沉不知去處。
三、不安於命運的折騰
"貪安穩就沒有自由,要自由就要歷些危險。"為了能夠獲得更自由的選擇權,而不是被動地被社會的篩子篩掉,處於谷底的人們紛紛尋求出路。
近些年考研人數激增折射出了這些普通二本學生奮力尋求出路的軌跡。他們不甘於讓一次高考給自己定了性,而把考研當成柳暗花明的出路,於是無論多深的夜,永遠有一盞燈亮著,永遠有人正"折騰"。
就像《令人心動的offer2》中以29歲的"高齡"參加面試的丁輝,他的出現讓無數青年找到了共鳴,瞬間引爆了討論。
丁輝的第一學歷是一所普通的二本學校,就業多年後,他作出一個大膽的選擇——辭職備考。他每天學習到凌晨,高強度的備考使丁輝患上了頸椎病和腰肌勞損,不過與此同時他也以391的高分考取了華政法碩。
跟丁輝一樣靠"折騰"改變了人生道路的還有閻先生。
閻先生高中時成績很一般,唯有英語還像個樣,高考後就去了一所離家近的二本院校。"在這裡你認真聽課會被叫虛偽,你學習會被認為是在假裝努力。"閻先生如是說。
但閻先生並沒有選擇隨波逐流,而是徹底認清了自己正處於溫水煮青蛙的困境之中,於是他更加拼命的學習,不斷"折騰"來給自己"降溫"。
閻先生表明自己真正跳出"溫水"是在就業後。當時正值秋招,他又"折騰"著洋洋灑灑寫了一封英文郵件給公司的面試官,試圖以此說明自己的能力,他的這番折騰為他爭取到了一個面試的機會。
面試當天,面試官簡單跟他打了招呼後就對他說:"十分鐘後正好有個國外客戶來訪,你要不要試試?"閻先生察覺到自己能否獲得這份工作,就在此一舉。於是他點點頭,他出色的英語交際能力徵服了面試官,獲得了這份令人豔羨的工作。
正是由於存在著這些改變命運的例子,給予了蜂擁在谷底的人們以勇氣、以信心,像是領航員發出號令"去擁抱高山!"
四、和生活的摩擦
努力讓自己的每一天都閃閃發光,同時也學會接納沒那麼閃耀的日子。
蔡先生,他畢業後在家鄉一家小企業做文員,每個月領著兩千出頭的死工資,閒暇時間就宅在家裡。他把自己形容成一塊幹掉的海綿,如行屍走肉般遊走在家與公司兩點一線。
"我的工作很清閒沒什麼挑戰,可是工作上的放鬆並沒有給我帶來生活的愜意,反而讓我整個人都變懶散了。從前我還喜歡踢踢球什麼的,肚子上的肉都多了好幾圈嘍!有時候覺得自己這樣不行,要改變。可轉念一想,我們普通老百姓吃飽喝暖不就足夠了嗎?那什麼詩和遠方都離我太遙遠了。"
另一邊極端的曉曉仍然堅定著當一名"滬漂",也有人勸她回家找工作,但都被曉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我是被我們家敲鑼打鼓著歡送出來的,除非衣錦還鄉,我才不要回去。"曉曉承認自己是有些焦慮的,她總覺得灰溜溜地回去實在是太丟臉了。"接受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太難了,突然就覺得自己的人生毫無意義。"
"高不成,低不就。"的狀態是讓二本學生最為困擾的。往上,他們在與名牌大學生競爭時往往處於劣勢地位;而往下,他們又看不上那些條件低的工作。"高不成"所對應的是自身能力問題,正所謂一啄一飲,莫非前定。
除了盡力"折騰",別無選擇。而"低不就"對應的就是自身的心態問題,要認清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及時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畢竟,在如幕布般的夜色中,發光的不是只有月亮,星星同樣也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