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首現瓷器之上應從元青花始。麒麟為仁瑞之獸,為古人主觀創造。《說文》釋:「麒,仁獸也,麋身牛尾一角;麟,牝麒也。」古人認為麒麟「設武備而不為害,所以為仁也。」這種虛幻動物實際上體現古人善良美好的願望。《宋書符瑞志》說麒麟「含仁而戴義,不飲池,不入坑阱,不行羅網」,故這種仁瑞之獸所具備了儒家風範和禮教。
彩陶鸛鳥叼魚缸
土耳其託普卡帕皇宮藏元青花麒麟紋大盤,雖不能明確麒麟,但也無他解,瑞獸騰空一躍,山石花果環繞,邊飾纏枝牡丹花卉,裝飾手法嫻熟。《三才圖會》(明代王圻)說:「毛蟲三百六十而麒麟為之長。」麒麟趨利心理跨越文化疆域,由漢地及蒙古,又傳至波斯,漢蒙回三位一體,此大盤做出完備的詮釋。
長沙窯青釉褐綠彩摩羯紋碗
磁州窯白地黑花魚藻紋腰型枕
磁州窯白地黑花雜耍熊紋枕
與麒麟雷同的瑞獸元青花上多有出現。故宮博物院元青花反白麒麟翔鳳大盤,麒麟與前例大同小異,騰躍回頭;伊朗國家博物館的多件元青花作品展現了極為豐富的走獸紋,梅瓶之雙角獅爪瑞獸,雙耳大罐之獨角獅爪瑞獸,四系扁方壺之獨角獅爪瑞獸,大罐之麒麟和雄獅;這類瑞獸紋動物題材國內少見,目前大部分都出現於西亞地區,按說這類傳統祥瑞題材作品多保留在本土更為合理,但事實的確不是這樣,近些年國內出土的元青花也未見這類大型動物題材,原因何在?
定窯印花牡丹雙鳳紋盒
越窯刻劃鴛鴦紋盒
綠釉紋陶尊
伊朗高原的波斯美術歷史悠久,農業和畜牧業對其藝術的形成影響很深。早期文化中的動物紋在波斯美術中隨處可見,尤其從薩珊王朝起,獅及角獸多有出現,如俄羅斯艾爾米塔什美術館藏4世紀帝王獵獅銀盤;隨後的粟特藝術也充滿了動物情結,如俄羅斯艾爾米塔什美術館的8世紀山羊紋銀盤;這些都為元青花動物紋做了鋪墊。元青花出現的大型瑞獸紋也僅在這一時期曇花一現,在中國陶瓷史上前後不見,甚至繪畫中也難覓芳蹤,由此推論,此類紋樣不排除西亞傳入,由景德鎮工匠消化製作後再返回中東地區。
長沙窯青釉印花雙魚壺
彩陶魚紋盆
青釉穀倉罐
本文摘選自《紫禁城》2012年7月刊,馬未都《魚在深泉鳥在雲——動物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