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終於望見坦葛尼喀湖,驚險渡河
二月十一日,薩利姆的三個孩子和往常樣,在酬賞的鼓勵下同意循原路去找回那幾個落後的隊員,大約一個星期之後,他們安然抵達烏吉吉。儘管發過最毒的誓言,五個庫圖族腳夫依然在長期策劃之後採取叛逃行動,很可能是受到瓦齊拉的煽動,蓋塔諾脫隊的原因是發燒不適,他傳話來希望派一頭驢子回去接他,後來他把我們]的行李安全運來,可是毯子、毛巾和華倫坦及其同伴的許多衣物都不翼而飛,這場窘境當然必須歸咎於那些庫圖腳夫,不過失蹤的東西也可能被蓋塔諾和拉姆吉之子賣掉換取食物,所以對於這個解釋我無言以對。
阿拉伯商人蘇雷亞姆有一支小商隊,我以大約原價的三倍價錢,用三十五匹布的代價句商隊的斯瓦希裡族管事買了一頂單層棉布做的薄帳篷,可惜陽光雨水都擋不住,這頂帳篷的樣子和阿拉伯旅人普遍使用的布篷屋相似,外表是中間高起的山形,高六七英尺,長八英尺,寬四英尺,質料非常輕,加上竹子支柱和樁子,還不及一個人能背負的一載重量。
二月九日,我們從寨村所在的山脊上往下走,穿過潭黑色泥沼,附近偶爾可見地勢高起的老鹽盤、鹽坑,散落的破陶器和燻黑的黏土塊依然見證前人的遺蹟。過了這片低地之後,自河谷平原展開繼而轉向右邊的道路變得困頓難行,我們穿越深邃的多石峽谷,峽谷上方儘是鬱鬱蒼蒼的草木,底下則有涓涓細水往馬拉加拉西河流淌而去,行進間必須攀上爬下,在最崎嶇的石階、大圓石和糾結的樹根之間顛躓前行。穿過這些障礙地形之後,還有遍布樹木、石頭的丘陵,陡峭溼滑的上坡路被五六條溪水攔腰切過,多少對通過此路的我們造成麻煩。飢餓的腳夫堅持盡力而為,不肯暫停休息,如此跋涉六小時之後,我說服他們在一座巖石山嶺上的灌木叢裡稍事歇息,勞邊的下坡道正好有水水可用。本地嚮導親臨盧蘇濟河河谷,找到一群野牛,為幾乎耗盡糧食的我們加菜,人人都感到開心了不已。
二月十日,我們如常走過從林與亂石,其同是依舊東一塊西塊雜草叢生的沼澤,千季時沼澤裡的死水凝帶不動,雨季時多餘的水分則排往北邊,流人馬拉加拉西河。我們靠-棵砍倒的樹幹渡過一條無法徒步涉水穿越的小河,沿岸襯著茂密而發臭的草叢,驢子迅即奔向泥濘的河岸,人水遊到對岸,最後像貓一樣扭動著攀上滑不溜丟的對岸。過了河以後,一片臭氣衝天的黑泥沼延伸到魯古伏河,也就是烏溫扎區西界、鳥卡蘭加區東界。這條本來在千季期間可以徒步涉過的河流,在雨季開始後河水漫上了旁邊的草原,為了找尋可以用來渡河的樹幹,我們不得已在此逗留至次日早晨,營地位於覆蓋著一層稀疏植被的泥巴河岸上,讓人心情非常低落。那天晚上假如反常地下起雨來,後果恐怕會很嚴重,如今我們的糧食告罄,腳夫也覺得此地甚為危險。
二月十日,旅隊開始準備渡過魯古伏河,行李和財產再次難逃徹底浸溼的命運。我向一支迎面路過的尼亞姆韋齊商隊買了幾根玉蜀秦,並且託他們將肉與口信交給落後的旅隊隊員。在杳無人煙的荒地上走了一程,境況與前一天雷同,最後我們來到淤淺渾濁的溫古蔚河,河岸上照例長滿密密麻麻的植物,我們在河的左津找到一座舒適的大那村,度過寒冷多雨的夜晚。翌日繼續渡河的行程。接下來的難題是必須奮力撥開擋路的虎斑草、茅尖草、蘆葦、燈芯草、數種先前來曾見過的羊齒蕨,以及各色蔥蘢豐茂的植物,被植物掩埋的綿延起伏的山嶺蒼翠碧綠,上下坡度對稱有致:小路崎嶇溼滑,路面上到處有深坑,沿路兩側地面露出紅褐色的黏土礫巖,顯示此處表土地質與利文斯通所形容的瓏達類似。這種紅土取代了東部非洲的花崗巖與砂巖成為地層的主要成分,此外,我們在這裡也開始察覺到地勢逐漸朝大湖方向沉降。
叢林裡到處是一叢叢的竹與藤,竹子長得矮小,藤則是劣質的;黑檀木和水楊藤數量很多,野生葡萄植株甚小,果實味道馥鬱證明很適合釀酒,這些葡萄長在陽光普照的山腹,是我們此行第一次見到的,地勢低洼的沼澤裡,芭蕉茂盛得近乎凌亂。地面上有時露出深邃的小凹洞,從裡面蹦出巨大無比的金字塔形大樹。儘管放眼望去絲毫不見人煙,但是散布各處的農田和作物顯示村落必定就在附近。我們在狹窄的黑泥巴水道裡發現甘甜的水源,但是泥濘考驗著背負重物的隊員和驢子,大伙兒莫不感到肌肉酸痛。中午過後許久,精疲力竭的旅隊在處沼澤邊的山坡 上暫停休息,一場暴風雨正在形成,天空有一半被黑紫色的雨雲遮住,刺痛的太陽則從另一半晴朗的天空中放射而下。不過我們並不擔心眼前這些小麻煩,因為遠處出現了蔚藍色的巖壁,峰頂閃爍著金光,原本意氣消沉的隊員精神為之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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