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秋 經濟學博士，研究員。中國工商銀行首席經濟學家，亞洲金融合作協會首席經濟學家合作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工商銀行現代金融研究院院長，中國現代金融學會秘書長。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以下簡稱《建議》），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擘畫了宏偉藍圖，引發國內外廣泛、強烈、持續的關注與討論。「十四五」時期我國經濟主要面臨哪些機遇和挑戰？《建議》有哪些值得重點關注的新部署、新亮點？金融業尤其是商業銀行又該如何把握機遇、應對挑戰，助力實現「十四五」規劃目標任務？帶著一系列問題，《金融時報》記者對中國工商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周月秋進行了專訪。
戰略意義
《金融時報》記者：您認為應該如何認識編制好「十四五」規劃的重大戰略意義？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和《建議》起草有哪些特殊背景？
周月秋：編制和實施五年規劃，始終是我國推動國民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的重要方式。從1953年開始到2019年，我國已經編制了13個五年規劃，其中，改革開放以來編制實施了8個。站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第一個百年奮鬥目標即將如期實現、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徵程即將開啟的重要歷史節點，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將「十四五」規劃與2035年遠景目標統籌考慮，明確了「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指導思想、主要目標、重點任務、重大舉措，是今後五年乃至更長時間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行動指南，具有重大的戰略意義。
首先，「十四五」規劃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開好局、起好步的重要規劃。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已取得決定性成就，2020年國內生產總值（GDP）有望超過100萬億元人民幣，「十三五」規劃確定的發展目標將如期完成，第一個「一百年」奮鬥目標已經勝利在望。「十四五」規劃是我國實現第一個百年奮鬥目標後，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徵程、向第二個百年奮鬥目標進軍的第一個五年規劃，發揮著開局和起步的關鍵作用，是具有裡程碑意義的重要規劃。
其次，「十四五」規劃是應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各類風險挑戰的重要規劃。當前，新冠肺炎疫情仍然在全球肆虐，百年未有之變局加速演進，全球政治經濟的不穩定性、不確定性明顯增加。通過「十四五」規劃的布局與實施，我國將進一步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進一步深化重點領域關鍵環節改革，制度優勢、治理效能、物質基礎、人力資源、市場空間、發展韌性將顯著提升，抵禦風險能力將顯著增強。
再次，「十四五」規劃是加快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重要規劃。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是我國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後的必然選擇，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戰略主基調。《建議》將擴大內需作為新發展格局的戰略基點，強調加快培育完整的內需體系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兩翼」發力，貫穿12項重點工作部署，覆蓋全面促進消費、拓展投資空間、推進區域協調發展和新型城鎮化、深化農村改革、提高人民收入水平、強化就業優先政策、健全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等48條建議。
《金融時報》記者：為什麼說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我國發展仍然處於重要戰略機遇期？怎樣正確認識和把握機遇與挑戰的新變化、新內涵？
周月秋：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深入分析了我國發展環境的深刻複雜變化，明確強調「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我國發展仍然處於重要戰略機遇期」。這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我國未來發展形勢作出的重大戰略判斷。我個人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理解：
第一，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世界發展主題，我國參與和推動全球化的能力將進一步提升。全球經濟衰退疊加新冠肺炎疫情衝擊，經濟問題面臨意識形態化挑戰，一些國家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抬頭。未來，隨著全球抗「疫」共識不斷深化，風險協同治理框架不斷完善，多極化進程將穩步向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發展理念勢必成為時代主旋律。這是我們構建總體穩定、均衡發展的大國關係，進而促進世界均衡發展的方向。
第二，新一輪科技革命是轉型升級的重要引擎，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將進一步增強。世界正處於信息技術的縱深發展時期，數位技術、智能技術的突破性應用催生著新的產業變革。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與以往歷次工業革命相比，第四次工業革命是以指數級而非線性速度展開」。我國擁有信息科技應用廣、工程技術人才儲備多、本土市場規模大等比較優勢，同時，在5G通訊技術、人工智慧、數據網絡等方面具有較好的發展基礎，未來將成為第四次工業革命的領軍者。
第三，社會主義制度是應對困難挑戰的最大優勢，我國改革發展的紅利將進一步釋放。通過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全面從嚴治黨，我國形成了系統完備、科學規範、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穩定。特別是在國內外複雜環境背景下，我們堅持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有效地凝聚改革共識，形成多方合力，確保國家發展方向的正確與社會大局的穩定，為我國把握戰略機遇期奠定堅實的制度基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生優勢保證了我們有出色的領導力、強大的凝聚力、高效的動員力、堅定的執行力，這將確保我們更好地駕馭複雜矛盾，讓全體人民更多享受改革發展的紅利。
此外，我們有改革開放40多年來積累的雄厚物質技術基礎，有廣闊的市場空間，有強勁的發展韌性，有完整的產業體系和配套能力，這些都是我們實現戰略發展目標的優勢和條件。同時也要看到，「十四五」時期，我國也面臨一些重大挑戰。從國際看，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明顯增加，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帶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從國內看，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仍然突出。比如區域發展不平衡，城鄉之間在收入、教育、醫療、社會保障及基礎設施建設方面仍存在不小的差距；「南北差距」也在進一步拉大。又如產業轉型升級面臨諸多困難，製造業面臨高端回流和中低端分流的「雙流夾擊」，基礎創新能力總體上還處在「跟跑」的地位；服務業整體上處於中低端價值鏈環節，服務供給難以適應需求變化。這些挑戰都需要在未來一段時期內妥善應對、有效解決。
面對新機遇、新挑戰，就是要保持戰略定力，既善於順勢而為，會開順風船，又勇於逆勢而上，會開頂風船，最終在統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過程中贏得先機、佔有主動。
內涵理解
《金融時報》記者：從《建議》來看，您認為「十四五」規劃將有哪些新的特點？
周月秋：《建議》分三大板塊、15個部分、60條、約兩萬字。深刻闡述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定性成就、複雜變化的發展環境，明確強調我國發展仍然處於重要戰略機遇期。堅持目標導向和問題導向相結合，明確2035年遠景目標和「十四五」時期六大目標。以新發展理念為統領，安排科技創新、產業發展、國內市場、深化改革、鄉村振興、區域發展、文化建設、綠色發展、對外開放、社會建設、安全發展、國防建設等12項重點領域工作部署。強調加強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推進社會主義政治建設、健全規劃制定和落實機制等重點保障體系。
從中我們可以讀到很多關於未來經濟社會發展的新亮點，我個人對以下幾點更關注：
一是科技創新。《建議》明確了創新在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將科技創新作為重中之重，提出「把科技自立自強作為國家發展的戰略支撐」，體現出國家在「十四五」期間以科技創新解決「卡脖子」技術的決心。可以預見，科技創新將持續成為未來五年的關鍵詞，國家層面將形成新的舉國體制，推動關鍵核心技術攻堅；區域層面將建設形成以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為代表的科創中心；企業層面將強化創新主體地位，提升創新成果的應用性和轉化率。
二是實體經濟。《建議》高度關注實體經濟發展，預計「十四五」期間，我們將看到製造強國、質量強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的加速構建，經濟質效和核心競爭力將持續提升。具體來看，產業鏈供應鏈更加現代化，製造業發展將繼續得到重點支持；戰略性新興產業會持續壯大，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新引擎；現代服務業會持續向專業化、多樣化、高品質和價值鏈高端延伸，服務業品牌認知將持續增強；基礎設施體系將持續完善；數字經濟將與實體經濟進一步深度融合，數據共享和開放平臺建設將加快推動。
三是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在當前國家加速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背景下，《建議》也重點闡述了擴大內需這個「戰略基點」，並強調與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以高質量供給引領需求」。我個人認為，「十四五」期間，需求端的投資、消費和進出口「三駕馬車」都將有新的發展。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將進一步提升，消費環境將持續優化；投資將合理增長，通過對「兩新一重」領域的持續投資，進一步補齊短板、維護安全、優化結構；對外開放水平將持續提高，在保持國際收支基本平衡的基礎上，內需和外需、進口和出口、引進外資和對外投資將進一步協調發展。
四是統籌協調。《建議》新增了關於「堅持系統觀念」這一發展原則的新表述。「系統觀念」體現出規劃的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謀劃、戰略性布局和整體性推進，更加強調統籌協調的重要性。實際上，統籌協調在《建議》的很多地方都有所體現，例如，在城鄉發展方面，通過鄉村振興發展和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發展，強化城鄉發展的協調性；在區域發展方面，《建議》針對不同區域的發展特徵進行統籌規劃，提出了區域合作、利益補償等區域協調發展機制。總體來看，通過對城鄉、區域、空間、生態、人口、安全等要素的統籌協調，「十四五」期間的發展質效將進一步提升。
五是安全思維。基於對發展環境不確定性、不穩定性有所增加的判斷，《建議》特別強調發展和安全平衡的底線思維，「安全」一詞在五中全會公報中出現22次，在《建議》中出現66次，在習近平總書記的說明中出現17次，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之一。「十四五」期間，安全將貫穿國家發展各領域和全過程，對金融從業人員而言，如何確保不發生系統性風險，以金融安全守護經濟安全，將成為行業發展中的重要任務。
《金融時報》記者：《建議》提出到2035年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要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您認為應如何理解這一目標？
周月秋：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近代以來中華民族的夙願。《建議》在對未來五年經濟社會發展進行規劃的同時，還以更長遠的目光展望了到2035年我國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遠景目標，這對於凝聚人心、鼓舞鬥志具有重大意義。其中，關於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人均GDP）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目標。
基於我國目前所處發展階段，結合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目標體系，個人理解：我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發展仍然是我們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也是解決我國一切問題的基礎和關鍵。《建議》所提出的「中等發達國家」是對我國中長期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重要引領和規劃，是一個內涵豐富的綜合化概念，體現為綜合國力的大幅躍升，對應的人均GDP水平約為兩萬美元。但這個兩萬美元左右只是一個參考值，因為中等發達國家水平的人均GDP目標是動態變化的。
《金融時報》記者：《建議》提出，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強作為國家發展的戰略支撐。您如何理解這一戰略部署的背景和意義？
周月秋：《建議》明確提出，創新在我國現代建設全局中居於核心地位，科技自立自強已經成為國家發展的戰略支撐，創新尤其是科技創新，已成為中國發展布局的「棋眼」。我認為，中央對創新驅動發展的戰略部署來自對於發展規律的深刻洞察，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
一是以科技創新育先機。當前，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方興未艾，人工智慧、量子信息、集成電路、生命健康、腦科學、生物育種、空天科技、深地深海等前沿領域的顛覆性技術層出不窮，正在深刻重塑世界經濟發展格局。我們有必要圍繞關鍵領域、集中優勢資源、實現關鍵技術的重大突破，特別是要進一步提高自主創新能力，抓住新的發展機遇，在世界發展潮流中立於潮頭。
二是以科技創新謀發展。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在推動經濟增長的眾多要素中，科技創新不僅是可以直接轉化為生產力的重要要素之一，而且能夠通過滲透作用，提升資本、勞動、數字、管理等其他要素的投入效率，間接提升生產力水平，有非常顯著的「乘數效應」和「溢出效應」。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抓創新就是抓發展，謀創新就是謀未來。創新驅動戰略是實現經濟進一步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
三是以科技創新穩支撐。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綜合實力和創新能力大幅度提升，研發投入的質效持續優化，但是和國際先進水平相比，整體科技水平還沒有形成優勢，很多產業仍然處於全球產業鏈、供應鏈中低端，技術含量不足，容易受制於人。在逆全球化風險攀升的國際環境中，容易被「卡脖子」。只有通過持續加強科技創新，才能支撐未來國家安全、穩健和可持續的發展。
對於「十四五」期間如何推動科技創新，《建議》已經給出了明確的頂層設計，包括國家戰略強化、企業主體地位提升、人才創新活力激發、創新機制體制完善等，這些安排都是直達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實施「痛點」的關鍵部署。《建議》提出的「完善金融支持創新體系」，對金融行業如何為科技創新提供更好的支持提出了新要求，也是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持續推進的重要使命和目標。對於金融機構而言，需要持續推動服務升級和產品創新，針對優質的創新型企業「輕資產、高成長」特徵，設計、提供更加匹配的金融產品。對於金融市場來說，需要為創新型企業的市場份額佔比提升，提供更加充分的支持，在企業融資、上市、併購、資產證券化等環節更多適應創新型企業訴求，做出針對性更強、更穩健的制度安排。
《金融時報》記者：2020年以來，中央多次提出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十四五」規劃將是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提出後的第一個五年規劃。您認為「十四五」期間國家將如何推進落實這一重要部署？
周月秋：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統領我國「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戰略抉擇。《建議》進一步明確了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基本內涵和基本路徑。
我認為，理解新發展格局的基本內涵，需要把握三點。一是構建新發展格局是我們的主動作為和長期戰略，而不是被動應對和權宜之計；二是新發展格局是開放的國內國際雙循環，而不是封閉的國內單循環；三是構建新發展格局是在國內統一市場基礎上形成大循環，而不是每一個地方都搞自我小循環。
從基本路徑來看，《建議》明確了三方面部署：
一是明確暢通國內大循環的戰略要點。《建議》突出強調國內大循環的主體地位，提出暢通國內大循環的總要求，就是「堅持擴大內需這個戰略基點，加快培育完整內需體系，把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起來，以創新驅動、高質量供給引領和創造新需求」。在這個基礎上，《建議》提出了構建國內大循環的具體舉措，包括貫通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四大環節，優化供給結構、改善供給質量，均衡協調發展國民經濟體系，破除妨礙生產要素市場化配置障礙以及完善擴內需政策體系等五個方面。
二是明確國內循環與國際循環的關係。《建議》指出，要「立足國內大循環，發揮比較優勢，以國內大循環吸引全球資源要素，充分利用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兩種資源推動」，構建「以內促外」的新競爭力。《建議》要求完善內外貿一體化調控體系，促進內外貿法律法規、監管體制、經營資質、質量標準、檢驗檢疫、認證認可等內容、標準的銜接統一。在這個基礎上，優化國內國際市場布局，提升出口質量，增加優質進口。
三是明確擴大內需的具體路徑。一方面是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重點舉措包括提升汽車、住房等傳統消費，培育線上無接觸等新型消費，適當增加公共消費，發展服務消費，擴大節假日消費等；另一方面是發揮投資對優化供給結構的關鍵作用。重點舉措包括加快補齊基礎設施、市政工程、農業農村等領域短板，推動企業設備更新和技術改造，擴大戰略性新興產業投資，推進「兩新一重」建設等。
《金融時報》記者：中央提出，要實行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您認為這會給我們的金融行業帶來哪些新的機遇和挑戰？金融業如何把握機遇、應對挑戰？
周月秋：《建議》提出，「十四五」時期要堅持實施更大範圍、更寬領域、更深層次對外開放，並部署多方面開放舉措，為中國金融業發展創造了新的發展機遇。
一是全面提高對外開放水平。《建議》要求，進一步推動貿易和投資自由化和便利化。這也就意味著，在經濟全球化遭遇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衝擊的大背景下，中國將成為推動全球化發展、深化對外開放的重要引領者，將吸引更多國際投資者進入中國市場，為中國金融業發展創造更大的市場空間。
二是穩慎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建議》提出，穩慎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堅持市場驅動和企業自主選擇，營造以人民幣自由使用為基礎的新型互利合作關係。這就說明，人民幣國際化將繼續向前推進，有利於中資金融機構發揮人民幣業務優勢，深度參與國際市場，有效利用國際資源，服務國家雙循環新發展格局。
三是推動共建「一帶一路」。面對「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要求，《建議》提出，堅持以企業為主體、以市場為導向、遵循國際慣例和債務可持續性原則，健全多元化投融資體系，金融機構要適應這一新要求。
中資金融機構與國際領先同業在精細化管理、綜合化服務、產品創新和全球布局等方面還存在一定差距，面對「十四五」時期對外開放的新機遇和新挑戰，有必要持續推進改革發展和經營轉型。圍繞《建議》內容，我認為，中資金融機構可以重點從三個方面著力：
一是支持企業「引進來」「走出去」。中資金融機構要更多整合內外資源，增強與國際領先同業之間的交流合作和業務往來，支持跨境業務發展，特別是支持跨國企業的投融資與貿易活動。同時，加大對重點戰略地區的業務布局，為中資「走出去」企業提供多層次、綜合化金融支持。
二是助力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各類金融機構可以結合自身的資金實力和業務優勢，有序推進人民幣在貿易、投資、融資、交易、計價等業務領域的運用，提高人民幣一攬子綜合化服務能力，特別是大宗商品貿易、對外承包工程等重點領域，加強跨境及離岸場景對人民幣清算、支付、結算、投資理財、金融衍生品和風險管理的服務支持力度，助力人民幣國際化行穩致遠。
三是完善自貿區、自貿港、「一帶一路」金融服務體系。加強多邊金融、政策性金融和商業性金融合作，充分發揮各自在網點覆蓋、市場熟悉程度、資金來源、金融技術等方面的比較優勢，構建適合「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需求的多元化、立體化以及市場化的金融服務體系。
發展策略
《金融時報》記者：您認為未來五年銀行業將面臨哪些新的發展機遇和挑戰？商業銀行應該採取怎樣的發展策略？
周月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以辯證思維看待新發展階段的新機遇新挑戰」。對於商業銀行來說，用辯證的眼光看待機遇與挑戰，就是要從「形」與「勢」的變化中把握全局，從危與機的轉化中搶抓機遇。儘管銀行業面臨宏觀經濟下行、金融市場震蕩加劇、息差收窄、資產質量承壓、盈利增長放緩等挑戰，但如果看未來五年，《建議》說得很清楚，我國發展仍然處於重要戰略機遇期，商業銀行經營發展的根基沒有改變，業務拓展創新的空間仍然廣闊，多個領域正在形成新的增長極。
一是經濟向好大趨勢沒有改變。中國經濟韌性強、潛力足、迴旋空間大，經濟的階段性回落不會改變長期向好的趨勢，不會改變國內市場規模和潛力巨大的特質。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和鄉村振興戰略持續推進，都會使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潛能充分釋放。二是重點領域飽含機遇。「十四五」期間，區域經濟圈、戰略性新興產業、現代服務業、新型基礎設施、綠色發展、普惠小微等多個重點領域的深入發展，都將為商業銀行信貸布局創造大量機遇。三是新發展格局帶來新契機。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消費、醫療、養老、旅遊、文化等領域會帶來空間廣闊的金融服務契機。四是數字經濟彰顯更大價值。「十四五」期間，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將為商業銀行擴展生態場景、參與智慧城市建設等創造機遇和條件。非接觸式服務逐步普及將推動金融服務質量與效率進一步提升。
我認為，「十四五」期間，商業銀行應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深入貫徹黨中央、國務院決策部署，踐行新發展理念，持續提升金融服務的適應性、競爭力和普惠性，助力經濟社會發展目標如期實現。
一是全力支持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從政府端、商業端、消費者端（GBC）發力，助力新發展格局，為發揮我國超大規模市場優勢和內需潛力，提供有力的金融支撐。G端拓展智慧政務服務體系，助力「放管服」改革，暢通經濟社會循環；B端搭建供應鏈金融服務平臺，助力企業打通堵點，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競爭力；C端加快服務場景生態建設，服務擴大內需戰略，助力消費潛力釋放。
二是全力支持實體經濟發展。在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過程中，提升服務實體經濟的適配性與精準度，完善金融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的體制機制。下沉服務重心，建立適應小微企業特點的服務模式，通過精準直達的金融服務，為小微企業解難紓困。
三是全力服務國家重大戰略。一方面合理加大貸款投放；另一方面搭建金融服務「立交橋」，綜合運用債券、股權、租賃等多種方式，服務國家重大戰略、重點行業和重點領域。特別是支持「兩新一重」建設，支持區域協調發展，支持現代產業體系構建等。
四是全力加快科技賦能和數位化轉型。加快人工智慧、區塊鏈、物聯網等平臺建設，突出用戶思維、科技思維、數字思維，從生態、場景、架構、技術、體制等多維發力，實現科技與業務的深度融合。
五是全力提高風險防控和處置能力。把防控金融風險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提高全面風險管理能力，真正做到風險應對走在市場曲線前面。特別是大型銀行要充分發揮市場「穩定器」作用，在打贏防範化解金融風險攻堅戰方面做好表率，為提高金融體系穩健性創造有利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