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鐘聲即將敲響,愛與祝福在聚會中流淌。
歡聲笑語的背後,馬德裡氣候大會在失意中落幕,市場機制難產,各國躊躇不前。縱然科學家一直憂思,青年仍在憤怒,曾經一度凝聚全球行動的《巴黎協定》卻斯人獨憔悴,落泊人間。
這一年,中美貿易前景仍未明朗;委內瑞拉崩潰、智利暴動、亞馬遜大火;英國脫歐問題接踵而來、法國罷工愈演愈烈、美國退圈仍在繼續;數字貨幣與區塊鏈激起無窮想像和無數泡沫,新能源卻仍然在艱險中奮進;基因編輯、大數據、人工智慧飛入尋常百姓家,同時也啟動了法律與道德的爭議。
彷徨與迷惘中,我們悄然步入2020這個科幻感極強的年份。
未來的10年裡,雖然經濟與政治在迷霧中無法看清,技術卻必然繼續飛速前行,氣候變化引發的災害將越發頻繁和暴烈,自然的衰退對人類生存的威脅也會逐漸浮現。
哺育我們的大自然,在人類肆無忌憚的攫取之下,已經難以為續。如果我們繼續現在的生產消費方式,無論是氣候還是生態系統,都將在未來的10年裡達到系統崩潰的臨界點。
在站在時代之交,迎接對星球與人類命運都至關緊要的這10年,我們,該何去何從?人類可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也可能失諸交臂,恨錯難返。
我們是第一代清醒地知道我們對自然造成破壞的人類,很可能也是最後一代可以挽大廈於將傾,扭轉自然衰退趨勢的人類了。
2020年,全球各國將進行一系列關乎星命運的重大談判。
9月,聯合國75周年大會,將在美國紐約召開。它將對各國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完成情況進行綜合性的評估,並制定人類未來的發展方向。
10月,《生物多樣性公約》締約方大會,將在中國昆明舉辦。它將制定至少未來10年的全球生態保護方案。
12月,《氣候變化公約》締約方大會,將在英國格拉斯哥舉行。它將評估各國碳排量減排的進展狀況,並設立新的目標。如今看來,關於市場機制細則的制定也將在明年確定。
這三個全球重大事件將會從天、地、人三方面來去重新去思考我們地球的未來。人類這個物種能否在這個星球上千秋萬世,快樂繁衍,我們子孫後代是否能夠繼續享有地球的資源,從2020年到2030年這十年,是至關重要的十年。
我們是要自食其果像個胡鬧的熊孩子,摧毀大自然帶給我們的豐沛和穩定,還是選擇改變發展模式,探索與自然共生的方式,留給人類行動的時間窗口不多了。
2020的新年,將要揭開新的時代,是時候像對待世界大戰或金融危機一樣,嚴肅對待氣候與自然的危機了。畢竟,在一顆死亡的星球上,再多的錢也沒有地方花。
保衛地球,保衛生生不息的世界,保衛我們在這顆星球上繁榮昌盛的權利。這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戰爭,我們需要每個人的力量與才智。
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戰鬥,號角已經吹響。
全新世當我們站在星球角度,用地質年代的大歷史觀,了解大自然都經歷了什麼,是什麼鋪墊了人類的繁榮,掌握我們對地球所作所為的科學證據和影響,才能夠真正明白:如果不做結構性的改變,我們可見的未來會走向一個如何灰暗的境地;並且,如果調動科學商業政治與想像力,我們可以擁有一個怎樣將來。
25萬年前 ,新生代第四紀更新世 ,在這個氣候不穩定,冰期和間冰期交替出現的世代,哺乳綱靈長目人科人屬智人(homo sapiens),也就是我們,開始從直立人進化而來,逐漸在非洲繁延。
但出現並不意味著人類的時代開始了。更新世冰期間冰期頻繁更迭難以預測的氣候之下,我們的祖先們用了十多萬年在非洲大地採集狩獵,10-5萬年前才開始著名的走出非洲向世界各地擴散。然而,對於地球而言,此時的人類,除了聰明一點、脆弱一點,跟其他動物也並沒有什麼大不同。
直到距今1.2萬年前左右,人類終於迎來了對於我們而言,有如伊甸園般完美的世代——全新世 。
地球一改多變的性格,氣候漸趨穩定,平均溫度變化不超過1℃,四季如約而至。人類開始總結自然的規率,學會馴化各種植物與動物,農業成為可能。從米索不達米亞、尼羅河流域、印度河流域、到華夏大地,文明得以在世界各個角落蓬勃發展。
人類有意識地大規模改造身邊環境,使自然適應自身的過程,也如火如荼地在全球展開。我們建立城邦,組成國家,發明文字,創造藝術,推進醫療,研究科學,人類成功抓住了地球生態穩定的窗口期,用僅僅萬年左右,這個對於星球歷史都不足以作為單位時間的短暫歲月中,突飛猛進。
大加速然而這樣適合人類發展的樂園就要被人類自己所破壞。
20世紀50年代以來,也就是二戰結束、世界開始全面重建以來,隨著西方工業化對全球的擴張,經歷所謂的現代化發展和貿易全球化,我們的物質條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速度以前所未有的幾何級增長式爆發,人類來到了大加速的年代。
狄更斯說過,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句話用來描寫當下,更為貼切。
世界人口、城市人口、GDP、FDI、國際貿易、我們經濟活動的規模、生活水平、科技水平和物質豐沛程度,全部都更多更大更快。過剩的生產,無盡的消費,無止境的增長,使我們麻目於買買買,即用即棄,推陳出新,加快換代。這是一個空前繁榮的大加速時代,人類社會像坐在火箭上,拼命往前飛奔。
然而,與此同時我們對於自然資源的消耗也同時在加速。二氧化碳的排放、魚蝦的捕撈、海洋的酸化、森林的破壞、生物多樣性的消失等等,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不斷加快。
可以說1950年代以來的大加速的進程,是一個人進天退,人類步步侵蝕、自然寸寸消退的過程。
人類世如今人類的活動對於我們所賴以生存的這顆星球所帶來的影響,不僅是前所未有的,而且可能是不可逆轉的。
聯合國最新的研究報告 給我們敲響警鐘:地球86%的溼地已經消失,75%的陸地被人為改造,66%的海洋受到損害,50%的珊瑚永遠消失。
以化石燃料為主要驅動力的工業化大加速,使二氧化碳排放激增,改變了大氣層的構成;工業化社會每年向自然排放的成千上萬種人造化學物質,改變了土壤和水生態,連北極熊身上也檢驗出高毒農藥DDT;集約化農業大量使用合成化肥,幹擾破壞了地球的氮磷循環;塑料汙染觸目驚心,如果持續下去,到2050年海洋中的塑料將比魚還多,如果沒有解決方案,它們將永遠留存在自然當中;而無孔不入的微塑料,它的危害科學界才剛剛開始認識;轉基因技術和賽博格(Cyborg)甚至創造了全新的生命形式。
工業革命之後,人類活動對地球的改造,翻天覆地,並且逐漸成為一種劃時代的地質推動力,對地球地質影響深遠而切底。這些改變可能不是一代人,兩代人,十代人,乃至幾百年可以消退的。一些地質學家認為,現在我們已經離開了人類的伊甸「全新世」,邁向一個氣候更加不可控、生態系統開始紊亂的「人類世」的時代。
身在人類世,我們也許需要重新思考自然這個概念。若然人類的影響經已無遠佛屆,上達大氣,微及DNA,那麼,還有沒有一個未經影響幹預、外在於人類而存在的「自然」?
理念中的、純粹的「自然」,還有可能存在嗎? 我們可以「回到」自然嗎? 當我們在說保護自然的時候,其實我們在談的是什麼?我們究竟是在保護什麼? 保護自然嗎?還是在保護人類繼續生存在這顆星球上的權利?人類有沒有可能與自然共生?怎樣才能和自然共同繁榮呢?
「天·地·人」三重危機我們的地球現在有73億人,到本世紀中期有可增加到近100億 。世界糧農組織和聯合國發展署已經向我們發出警告,如何在未來用已經衰退的自然,餵飽將近百億人,還要進一步解決貧困問題,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1972年,阿波羅17號太空船船員拍攝到地球懸浮太虛的照片,這張名為「藍色彈珠」的照片,讓人類第一次看見地球的廬山真面目,同時也第一次看到地球的邊界。
同年,羅馬俱樂部提出「增長的極限」 (limits to growth)這個概念,指出地球資源是有限的,而人類社會發展卻以幾何級增長,總有一天我們將無可避免地觸及極限,因此主流經濟學所鼓吹的無窮無限的增長(growth without limits)是不可能的。
在更炎熱、更匱乏、更擁擠的星球上,要滿足近百億人的生存需要,同時解決貧窮,並且與星球上的萬物共生共榮,需要革命性的新思維:在極限當中去增長 (Growth within limits)。
今天的地球,我們在面臨天、地、人三重的危機——氣候變化的危機,自然消失的危機,還有社會經濟的問題,這三方面形成一個互相交叉的一個三重危機。
第六次物種大滅絕世界自然基金會(WWF)自1998年每年發布「地球生命力指數」(Living Planet Index),跟蹤了全世界成千上萬哺乳動物、鳥類、魚類、爬行動物和兩棲動物的種群數量,來衡量生物多物性的變化,是全球生物多樣性狀況和地球健康狀況的指標,你可以理解為地球的體檢報告。
2018 的報告指出,過去50年間,全球脊椎類動物種群規模下降了60% 。
其中陸地物種下降了38%,海洋物種下降36%,而淡水系統的物種減少更加驚人,達到超過81%。
現在,超過1/4物種的生存受到威脅,有超過100萬種的物種有可能面臨滅絕,而當前物種消失的速度是過去1000年的平均數字的幾十到幾百倍 。
有一些科學家甚至於提出,我們現在已身處於地球的第六次物種大滅絕當中。
生態足跡與一個地球二戰結束後的半個世紀,我們的生態足跡,尤其是二氧化碳排放在不斷的增加。雖然地球的生物承載力也由於人類的覺醒有一定的上升,比如我們開始採取更多的自然保護措施,包括世界領先的中國植樹造林,我們確實帶來一些局部的生態修復,但是速度遠遠趕不上我們的消耗。
如果我們用會計學的方式看待地球的資源與我們的消耗,正常情況下,地球一年的資源,如木材、魚類、農產品等,一年就只能產生這麼多,我們到年末12月31號的時候把它才用完的,就剛剛好,不盈不虧,明年還能繼續用那麼多。
但是從70年代以來,人類每一年都在提前用完當年地球給予我們的資源,到了2019年,我們在7月31號 就用完了今年地球可以生產的資源,也就是說從8月1號開始,我們都在用誰的資源?我們是在透支子孫後代的資源,寅吃卯糧,坐吃山崩,剝奪了他們的生存條件。
據統計,2019年全球的生活生產模式,總共消耗1.75 個地球。設想一下,如果全球的人都像美國人一樣生活的話,我們甚至需要5個地球,像英國人一樣生活的話也要2.7個地球,中國也在世界平均水平之上,如果全球的人都像我們14億中國人這樣生活的話,也需要消耗2.2個地球的資源。顯然我們並沒有2.2個地球,也沒有1.75個地球,我們只有一個地球。顯然,現在的經濟發展模式,是絕對不可持續的。
地球界限那麼如果我們要求自己每年只使用一個地球,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在哪裡?我們努力改變自己行為的方向在哪裡?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先要理解地球邊界(Planetary Boundaries)的概念。
地球的生態邊界在哪裡。比如說氣候變化,二氧化濃度或者是生物多樣性的喪失,氮磷的循環,在這幾方面科學家認為我們已經超出了地球的邊界,把我們它推到一個非常不穩定的一個臨界點上面。如果我們把這認為是地球的邊界,也就是說我們不應該超出使用這些資源的界限。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人得要有資源才能生存、才能發展。所以也有一個社會的底線,就是說要滿足所有的這地球上面的每一個人的需求的話,我們最少需要用這些資源。所以在底線和頂層之間,那個圓圈,一個甜甜圈 中間那個位置,其實就是未來人類需要保持我們在這個領域裡面的安全操作空間。
我覺得安全的操作空間它是just enough,就是剛剛好,沒有更多,不缺乏。但是對每一個人來講,它也需要有足夠的公平的,讓每一個人,不僅發達國家的,也包括發展中國家,同樣能夠使用這些資源。其實用我們古人的智慧去理解的話,可能就是所謂中庸之道的所在。
可持續發展2.0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SDG)提供了一個方向,它將可持續發展的概念具體化分為了17個子目標,旨在從2015年到2030年間以綜合方式徹底解決社會、經濟和生態三個維度的問題,引領全球轉向可持續發展的方向。
聯合國在1987年出版的《我們共同的未來》,奠定了可持續發展的基礎,經由1992年在巴西裡約舉行的地球高峰會加持,可持續發展逐漸成為各國未來發展的共識。
過去二十多年,大家習以為常,認為可持續發展就是一張三腳凳,經濟、社會與生態三個方面,應當像凳的三隻腳,只要平衡好,世界就能頂住了。後來,我們逐漸發現,生態系統的完整性,其實是所有其他的基礎。
生態系統所提供的服務,如乾淨的水源、清潔的空氣、肥沃的土壤、穩定的氣候等,是所有發展的基礎,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根本條件;然後才到社會的穩定和人們福利的發展;有了這些作為基礎之後,最後才能夠有穩定而長足的經濟繁榮。
生態、社會、經濟三者的關係,可能更像一個結婚蛋糕,一層一層蓋上來 。所以保護我們的生態環境,其實也在保護我們自己的未來。這是可持續發展的2.0版本。
人類發展指數x 生態足跡學界對GDP至尚的發展主義(Developmentalism)早已徹底批判,可是,我們該如何衡量社會的發展水平?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UNDP)使用的人類發展指數(HDI) ,是個更綜合全面的指標,用以衡量各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整體水平,除了實際人均GDP,它還包括了識字率、平均壽命預期、嬰兒夭折率等等。
如果把人均生態足跡和聯合國人類發展指數相互結合,形成矩陣,就會得到了下面這張圖:
人類社會永續發展的理想區域,應該是社會發展水平比較高,而同時人均生態足跡又能保持在一個地球的邊界之內,也就是上圖右下角的綠色格子的位置。很遺憾,目前並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在格子裡面,也沒有靠近在這個格子附近的。
根據這個分析, 我們可以清楚看到美國的發展水平很高,但是也用了超乎比例的資源。粉紅色的點代表歐盟諸國,他們的社會發展水平與美國相若,但資源消耗明顯低很多,可是也仍然遠遠超過了地球人均邊界。
中國剛剛步入中等發展水平,可是,目前我們也已經超出了滿足可持續發展也就是在一個地球界限內的生態足跡使用。印度在我們後面,但他們的人均生態足跡也比我們低,再往後面是眾多的亞非拉發展
三種發展模式傳統的發展模式,也就是模式A,是不可持續的發展模式。這種發展主義想像告訴我們,所有國家都在同一條線上排列,歐美國家是幸福的榜樣,其他國家因為傳統而落後,要發展就是要現代化,也就是西化,世界各地的人,都應該努力發展,像美國人一樣生活,有一個好大的房子,開很好的車,在超市的琳琅滿目中消費,然後心安理得的在城裡打滾上班,而國家為了拼經濟,不惜破壞環境,壓低勞動力的成本,紛紛走上西方工業國家的「先汙染,後治理」的老路。
過去,我們對於世界的設想是單一的,認為大家都應該變成這樣。可是,地球根本沒有足夠的資源,讓所有的人過這樣的生活。顯然,問題並不在於發展中國家的大多數,而在於這個發展模式本身的不可持續性。貧窮和汙染,是正這個A模式的產物。
西方國家的民眾,自六十年代開始,提出對A模式的不滿,形成了現代的環保運動。可以這樣講,過去幾十年來發達地區的主流環境保護組織所做的工作,其實就是模式B的軌跡,也就是在不影響大家發展水平的同時,減少生態足跡,減少對資源的消耗和汙染,推動社會向更可持續的方向運動。
可是,對於以中國為首的發展中國家而言,我們的挑戰是完全不一樣的。要邁向可持續的未來,我們要面對雙重挑戰:
一方面要繼續解決廣大群眾的貧困,改善大家的生活水平,即是,在上圖中,繼續朝綠色格子右移;
另一方面,我們跟西方工業國家不一樣,沒有前殖民地的資源可供剝削,也不能把汙染轉移到其他發展中國家,在使用有限資源的同時,還要保護我們的環境,讓我們能夠回到地球生態承載力的界限之內。
換言之,在右移進步的同時,儘量維持在較低的人均生態足跡水平,就算是因為發展的需要而突破了界線,也必須儘快達峰並往低走,進入綠色格子之內。
近年中國國家領導人提出的生態文明方向,明確提出了跨越工業文明的當代性和必要性,按上圖分柝,中國等發展中國家要實現可持續發展,邁向生態文明,不能重蹈覆轍A模式,B模式也並不適用,剩下的只有C模式一途。基於工業文明的科技進步和富裕成果,如何超越工業文明的不足,克服過去發展模式的問題,開創生態文明的想像和實踐,正是我輩的時代挑戰。
改革開放四十年,中國取得了驚人的成就,為幾億人脫貧,造就了經濟奇蹟,並且成為世界工廠,但也付出了極大有環境代價,有一段時間甚至有人提出「國在山河破」一說,或多或少有再走A模式的勢頭。
因此,中央政府從兩千年代中後期就反覆強調,不能走西方工業國家的發展道路,拒絕「開寶馬,喝汙水的現代化」,要推動低碳發展,加快綠色轉型。
特別是經過了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綠色示範、連續多年的冬季霧霾、2012年黨的十八大高調提出生態文明建設、2015年的巴黎協定,中國逐步加強了生態文明的決心,通過綠色發展改變我們的生產、生活方式,指向世紀中期的美麗中國願景。
中國如今已是可再生能源大國,我們的風電、太陽能、高鐵、電動車等的生產和應用,手執世界牛耳,我們的行動支付、網購和網銀,也是世界領先水平,創新的共享經濟和綠色金融也正在蓬勃發展。
結合新科技,中國正在探索更高效、更低排放、更節約資源的生活和消費模式,我們需要加快步伐,小步快走,因為我們的經驗,對後面其他的亞非拉國家而言,可以是他山之石,也可能是共同的未來的探路燈。
亞非拉的國家,養活全球的大多數人口,A模式顯然是死胡同,可是,大家能沿著C模式的軌跡去發展嗎?這也許正是一帶一路提出的重要性,而且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的大國,應該勇於擔當,以更大的責任,推動綠色的一帶一路,協力全球的C道超車。
基於工業文明的科技進步和富裕成果,如何超越工業文明的不足,克服過去發展模式的問題,開創生態文明的想像和實踐,正是我輩的時代挑戰。
人與自然的新共識我們迫切需要建立一個人與自然的新共識(New Deal for Nature and People),我們必須盡最大努力,削減二氧化碳排放,扭轉氣候變化,竭止生物多樣性的消失, 保障生態系統的完整性。不僅是阻止自然的繼續喪失,還要儘快把它穩住,然後逐步的恢復,才能真正扭轉未來,不辜負我們的孩子。
扭轉未來(Bending the Curve),並非憑空憶想,我們其實經已取得局部的成果。WWF就在中國參與了以下的成功案例:幾乎絕跡的朱䴉與麋鹿,經過多方努力,重新野化,種群穩定;東北虎在吉林禁伐木、興保護後,呈增長趨勢;大熊貓亦從低位回升,得到IUCN從紅色瀕危降級到橙色易危級別,成績驕人;上個十年急劇銳減的長江江豚,日漸回穩,且在湖北天鵝州、候王廟、湖南洞庭湖等地取得可喜的上升。它們雖然進展各異,但都經歷了在微笑曲線的往前移動,慢慢的恢復到一個更健康的狀態。這都說明了政府主導、NGO推動、科研投入、社區參與、企業支持的中國保護經驗,擲地有聲。
面對地球前所未有的危機,WWF提出了扭轉未來的方略,讓社會各界建立人與自然的新共識。我們希望通過共同努力,到2030年達到以下這三個雄心勃勃的目標,我在這裡把它歸納成「零半半」。
1.終止地球的第六次物種大滅絕,讓0個物種因為人類的原因滅絕;
2.讓50%的陸地和海洋得到保護以及可持續的管理;
3.讓50%的生產和消費達到可持續的要求。
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保障在90億人的糧食安全,90億人的水資源安全,我們才能夠享有一個穩定的氣候,我們才能使繁榮的基礎--生物多樣性得到保障。
如今,我們站在偉人的肩膀上,暢想未來,我們如何學習前人的智慧,應用新的科學,新的知識,新的技術,設計出一個更適合人類長遠、永久存在的發展模式?我們是否可以在這個星球上,跟其他物種共享資源?我們能否不竭澤而漁,自毀家園?我們是否能夠讓人和自然重新癒合,締結命運共同體?
這取決於我們是否能夠想像這樣的未來,一個人和自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存共生的世界,一個人與自然和諧共榮的未來。
就像太極思想一樣,陰陽相生,你我共存,圓融統一,生生不息。
最後,值此新年之際,我想用星際迷航裡一句話,祝福星球,也祝福大家:
「live long and prosper.」繁榮昌盛,生生不息。
[作者盧思騁系世界自然基金會(瑞士)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兼總幹事](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