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蒲地藍馳騁兒童藥市場多年的濟川藥業(600566)，強勁的增長在2019年突然「失速」。2019年年報顯示，公司營收69.22億元、同比下降3.72%，淨利潤為16.23億元、同比下降3.84%。大眾證券報記者注意到，這是濟川藥業借殼上市6年來，首現營收和淨利潤雙降，而且公司全年近半營收都花在銷售費用上，僅差旅費2019年就「砸」了6.33億元。
蒲地藍少賣4000萬盒
成立於1994年的濟川藥業，2013年通過洪城股份成功「借殼」上市，主要產品為蒲地藍消炎口服液等。
2019年，濟川藥業從高增長的快車道上突然剎車，營收69.22億元，同比下降3.83%;實現淨利潤16.23億元，同比下降3.84%，出現自借殼上市6年來的首次營收、淨利雙降局面。
此前的2013年—2018年，濟川藥業營收從24.48億元一路增長至72.08億元，每年增速不低於20%，淨利潤則從4.03億元跳增至16.86億元，保持28.97%—69.45%的年增速。
濟川藥業2019年的業績下滑來自於蒲地藍的銷售承壓——2018年底，國家藥監局發布有關修改蒲地藍消炎製劑(片劑、膠囊劑、口服液)處方藥說明書的公告，增加了噁心、嘔吐、腹脹、腹痛、腹瀉、乏力、頭暈等;皮疹、瘙癢過敏等不良反應，明確指出孕婦和過敏體質兒童、脾胃虛寒者慎用。
蒲地藍的生產和銷售隨之出現下降，年報顯示，2019年濟川藥業蒲地藍的產量1.07億盒，銷售1.26億盒，而2018年蒲地藍產量為1.82億盒，銷量為1.66億盒，2019年產量直降四成，銷量同比下降24%。
另外，從營業收入來看，2019年，公司清熱解毒類產品(主要為蒲地藍消炎口服液)營收23.48億元，同比下滑14.27%。
差旅費「砸」了6億多元
多年來，濟川藥業銷售上的花費毫不手軟，財報顯示，2013年—2018年，公司銷售費用合計高達141.86億元。2019年，濟川藥業依舊大手筆將高達34.49億元，49.7%的營收資金用在了銷售費用上。
從費用構成來看，濟川藥業每花出去1元的銷售費，就有超過0.78元用在市場推廣和差旅費上。2019年濟川藥業市場推廣費20.7億元，平均每天砸在市場推廣上的費用都超過500萬元。
同樣驚人的還有差旅費——2019年濟川藥業砸了6.33億元，佔營收比重達9.12%，以年報披露的3639名銷售員工計算，人年均差旅費高達17.33萬元。公司銷售員工的同期薪酬為4.6億元，差旅費比薪酬高出37%。
而恆瑞醫藥、中恆集團、華潤三九這三家醫藥行業龍頭或者中藥同行，同期銷售費用中的差旅費分別為9.09億元、740.62萬元、7013.12萬元，營收佔比分別為3.9%、0.19%、0.48%，銷售人員年均差旅費則分別為6.19萬元、1.56萬元和1.47萬元。對比可以發現：無論是人均年差旅費用還是差旅費的營收佔比，濟川藥業都是這三家公司數倍甚至十數倍。
濟川藥業在年報中稱，公司採取以專業化學術推廣為主、渠道分銷為輔的銷售模式。其中學術推廣即公司主要通過學術推广部門和分布在全國各地的營銷辦事機構組織學術推廣會議或學術研討會，介紹產品的特點以及基礎理論和最新臨床療效研究成果，通過宣傳使專業人員和客戶對產品有全面的了解和認識。公司參與各省藥品招標，中標後由醫療機構直接或通過醫藥商業企業向公司採購產品。
不過，曾有業內專家指出：「學術推廣說白了就是『重金堆砌』消費渠道，這裡向來是商業賄賂的高發區。」
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開系統顯示，2018年7月，樂普醫療在學術會議上向7位授課專家支付講課費2.4萬元並幫助製作具有宣傳字眼的講義，被上海青浦區市場監督管理局認定涉嫌商業賄賂並被處以15萬元的罰款。
在借殼上市前的2012年5月，濟川藥業子公司濟源醫藥曾因其業務員的商業違規行為，被池州市工商局處以1.5萬元的罰款。
「公司差旅費用的營收佔比遠超同行是否正常與合理?如何防控違規問題和風險?」對於大眾證券報新聞採訪函問題，濟川藥業董秘曹偉回復稱：「濟川藥業的產品和恆瑞醫藥不同，更多的是多發病、常見病的藥品，終端覆蓋的數量更廣，這就要求公司銷售人員產生更多的差旅費用。而華潤三九2019年處方藥業務佔比僅為44.83%，濟川藥業以處方藥為主。中恆藥業年報披露存在代理商業務，採用學術推廣模式和代理模式也會導致差旅費不同。公司對學術活動的舉辦、相關費用的支出均進行了明確的規定和流程控制要求。審計機構出具了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同時公司建立了《反商業賄賂管理制度》和《關於嚴禁帶金銷售的管理規定》等內控制度，並設立反商業賄賂的監督管理機構，對學術推廣費用進行嚴格管理。但隨著國家對藥品生產銷售領域的監管愈加嚴格，如果公司管理不善，可能使公司因學術推廣模式而面臨法律及經營風險。公司在年報中提示了上述風險。」
小兒豉翹會否重蹈覆轍?
2019年濟川藥業的明星藥蒲地藍「失色」的同時，另一款明星藥小兒豉翹清熱顆粒「暗中發力」。年報顯示，2019年公司小兒豉翹清熱顆粒的生產量達5246.8萬盒，銷售5383.6萬盒，同比分別增長13%和20%，公司以小兒豉翹清熱顆粒為主的兒科類產品2019年實現營收15.25億元，同比上漲22.42%，而其綜合毛利率比蒲地藍高出7%。
也許是看中了小兒豉翹清熱顆粒的發展潛力，今年3月13日，濟川藥業發布定增預案，擬募資14.05億元，用於年產7.2億袋小兒豉翹清熱顆粒、「中藥提取車間五項目」等項目建設。
值得一提的是，小兒豉翹清熱顆粒的說明書中不良反應、禁忌和注意事項，與修訂前的蒲地藍一樣，均標註為「尚不明確」，不免令人擔憂——擴產後小兒豉翹清熱顆粒是否會重蹈蒲地藍的覆轍?
對此，濟川藥業董秘曹偉表示：「蒲地藍消炎口服液2019年產銷量出現了一定程度的下降，但這種下降並不一定能推斷與其說明書的修訂嚴格相關。中成藥產品說明書的不斷細化和完善，某些修訂在短期可能造成不利影響，但長期來看有利於保障公眾用藥安全和公司有針對性地開展學術推廣工作。從目前的臨床使用反饋來看，小兒豉翹清熱顆粒就廣泛的用戶基礎而言，出現不良反應的概率極低。」 記者 尹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