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結束後,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算真正的結束。
反正我三月底回到武漢,天天在家自己做飯,外面除了有菜買,什麼都沒開門,只能頓頓自己做。
大概做了一兩個月的飯,等到第一次在外面吃飯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份的時候了。那次吃飯,感覺像是第一次去做某件事情,發現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陸續跟朋友見面也是六月份以後的事情了,感慨大家都平安無事的活著。當然了,今年的第一次見面,第一句話肯定是:把你的核酸檢測給我看一下。
今年在武漢第一次看電影是10月1號,往年的這個時候人是特別特別的多,連票的買不到。
在武漢的同事跟朋友很驚訝的跟我說:你居然敢去吃飯,你不要命了!自從封城我就沒在外面吃過。
儘管如此,也總是有比我更早的人去吃飯,去看電影,壓抑太久了。
今年在外面吃飯特別特別的少,電影到現在為止也就只看過一次,不是怕死,是真的窮,身上僅剩不多的錢只能夠我低欲望的活著,起碼我可以選擇買什麼素菜。
除了我是真窮以外,我身邊的朋友也不如去年,相互比慘一番,都沒好到哪裡去。以前要是誰比慘,彼此清楚的情況下大家肯定會覺得你裝,但是今年大家都沒有反駁。
房東是個特別好的人,家裡是武漢本地人,拆遷後還建房好幾套。我們再三請求下給我們少了一個月的房租,因為來不了武漢我們房子空了三個月沒人住。
房東訴苦說他也沒辦法,疫情期間家裡虧了十幾萬。不知道真假,但是他還有房子,我們除了每個月固定的房租費什麼都沒有。
朋友A是個很拼的女生,之前一直聽說她在跟朋友一起經營一個小的網際網路公司,做了幾年還不錯。今年見到一問說,已經破產了,賺了點錢投資失敗,借出去的錢也要不回來了。
朋友B跟他男朋友,從上大學的時候就開始擺地攤賣水果。到去年終於開了屬於自己的店子,今年虧了十幾萬,交了半年房租每個月都在虧錢。她說她想轉行,又說現在什麼都願意幹,要去廠裡做幾個月。
朋友C在物業公司上班,她那棟樓是做服裝批發的。本來是想今年重新跟商戶籤合同漲20%的房租,結果現在有一半的商戶都已經關張了,連房租都收不齊,很多商戶店子押金貨物都不要了,人也沒有了音訊。
朋友D是做人力資源的,專門對接很多廠,給廠裡招普工。五月份的時候她說很多廠裡都沒有開張,有些廠裡說要招幾十個人,結果到了幾千個人去面試。以前廠裡難招人,現在是人太多,去廠裡也要大專畢業了。
這是其中幾個朋友的情況,我相信還有更多的人過得不如意。生活好像暗淡無關,大概就是過一天算一天吧。
可能支撐我們的信念就是,疫情都沒有死,現在又算的了什麼。
大家都知道今年報考公務員和考教師資格證的特別多,我想都不敢想,武漢都已經這樣的了,那今年考上公務員的該是些什麼牛人啊。
生活還在繼續,日子還在一天一天的過,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的過每一天。說不定我哪天就失業了,明天跟意外我不知道哪個會先來。
我很想把我所有的銀行卡密碼都告訴家人,可是我突然想到,我的銀行卡裡面都沒有錢,六位數的密碼保護著一位數的資產,這一位數可能是我僅存的安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