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不再開車，飛機不再飛行，塑料廠也關閉了。受冠狀病毒(coronavirus)影響，全球石油消費大幅下降，導致西德克薩斯中質原油(WTI)價格從2020年初的63美元，降至4月29日的14美元，觸及1998年以來的最低水平。美國頁巖氣行業遭受的毀滅性打擊及其餘波將決定性地重塑市場，並引導未來的價格走勢。的確，在過去幾年裡，是美國水力壓裂公司的崛起打破了歐佩克的壟斷，使美國超越俄羅斯和沙特，成為全球最大的產油國，並將油價維持在過去10年水平的一半左右。
需求的減少導致美國石油產量出現歷史上最快、最嚴重的下滑。它還可能加速結構性衰退，這種衰退本來就有可能發生，但可能需要10年或更長的時間才能結束。一位資深分析師預測，到2025年，該行業規模將縮小10%，增長也將微乎其微。在這動蕩的五年裡，一波破產和廉價出售的浪潮將把上市生產商的數量從約60下降至10家至15家。到2020年中期，最大的6家油田服務公司將裁員40%，減少14萬個工作崗位。
因此，波蒂略預見到一個全新的行業將從危機中崛起。「在過去的五年裡，這是一個不健康的行業，」他說。「這都是因為更多的資本流入，更少的自由現金流流出。」對波蒂略來說，倖存下來的頁巖生產商將是更為謹慎的參與者，他們在增長的基礎上獲得最大回報。
頁巖價格的下跌預示著一種危險，即未來油價可能會飆升至80美元至120美元的水平，而這一水平在石油行業的上漲對歐佩克構成挑戰之前是普遍存在的。因此，讓我們來看看水力壓裂技術是如何徹底改變市場的，會減少產量的力量，以及它們逐漸減弱的力量對世界上交易量最大的商品的未來可能意味著什麼。
頁巖的崛起
水力壓裂法生產石油使用的技術與傳統方法完全不同，傳統方法幾十年來幾乎產生了世界上所有的石油供應。在傳統的陸上和海上油井中，公司直接鑽入地下，通常是數百英尺，以挖掘地下水池。相比之下，水力壓裂更像是煤炭或銅礦開採。壓裂鑽機水平鑽穿一英裡或更多夾在層間的含石油的頁巖。該行業的名稱是「水力壓裂」的簡稱，這種技術利用高壓注入的水、沙子和化學物質粉碎頁巖，釋放石油和天然氣。
水力壓裂器可以沉井，達到最高產量，比標準的陸上項目要快得多。典型的頁巖鑽井平臺在第一年就從目標巖石中排出70%的石油，此後產量繼續急劇下降。因此，當短缺抬高價格時，水力壓裂機可以快速上升，或者在供應過剩時快速節流。
頁巖革命恢復了20世紀早期喧鬧的野性氣質。三大區域是二疊紀，橫跨西德克薩斯和新墨西哥州；南德克薩斯的鷹福特；以及連接北達科他州和蒙大拿州的巴克肯河。主要推動革命的不是石油巨頭，而是像德文郡、切薩皮克、EOG、響尾蛇和先鋒這樣富有冒險精神的暴發戶。小村莊如雨後春筍般發展成新興城市。隨著大片的拖車公園在草原上拔地而起，巴肯頁巖之都威利斯頓的人口從2007年的1.2萬膨脹到2018年的3萬。在最好的年份，普通油田工人一年掙10萬美元左右，鑽井工程師掙23.5萬美元。
頁巖地區是狂野西部的重生，以1000美元買入費的撲克遊戲、擠滿了碼頭工人的喧鬧的脫衣舞俱樂部以及在燃燒的天然氣柱照亮的泥濘街道上的爭吵為特色。在巴肯巴德蘭茲，武裝警衛隊保護著炸藥場。水力壓裂技術的先驅被認為是油田最有名的賭徒之一。畫廊包括切薩皮克聯合創始人奧布裡·麥克倫登(Aubrey McClendon)，他跳上公司飛機，來到他位於百慕達億萬富翁街的豪宅，並建造了一個110英畝的豪華公司校園。隨後，在被指控操縱投標後，他以高速直駛進路堤，並在2016年死於一場激烈的撞車事故。
頁巖也賦予墮落傳奇新的榮耀。石油巨頭赫伯特·亨特在20世紀80年代初被指試圖壟斷世界白銀市場而破產後，作為一名80多歲的水力壓裂工人，他以驚人的速度東山再起，在2013年以14.5億美元出售了大部分股份。亨特的時機很巧妙。邊疆精神吸引了大多數大經營者；他們經常把挖更多的井看得比賺錢更重要，並且繼續鑽探，就好像好時光只會繼續滾動一樣。
頁巖如何抑制價格
頁巖爆炸建立了護欄，限制了歐佩克推高油價的能力。從2004年到2014年左右，由沙特領導的卡特爾掌權。全球石油消費正在迅速增長，歐佩克在委內瑞拉、利比亞和伊朗的動蕩中控制了產量，保持了產量不變。煉油商需要的額外桶來自俄羅斯北極地區和巴西大西洋沿岸等地成本極高的深水油井。
但這些歐佩克推動的價格適得其反，吸引了美國的堅定支持者，他們部署水力壓裂技術，最終以遠低於俄羅斯北極鑽井商的價格生產原油，以彌補歐佩克的長期擠壓。水力壓裂工人的敏捷震驚了世界市場。2012年初，歐佩克的日產量為3550萬桶，而美國為570萬桶，使美國市場份額相形見絀，為40%至6.4%。水力壓裂然後爆炸；甚至在2015年和2016年持續了18個月的價格戰也只是暫時減緩了列車速度。事實上，頁巖群體在那段時間裡通過降低50%的成本進行了調整——並增加了新的資本。從2017年到2019年，水力壓裂機以每年15%到20%的速度增長，並且以每年110萬桶的驚人速度擴大產量。
到11月份的頁巖峰會時，美國的石油日產量總計為1310萬桶，佔全球銷售的13%。頁巖佔了這個數字的1000萬，幾乎是所有的收益。相比之下，歐佩克的原油日產量已降至2800萬桶，降至28%。在2012年至2019年全球1100萬桶的總消費量增長中，美國獲得了730萬桶/日，即三分之二。歐佩克的產量下降了幾乎相同的數字。波蒂略說：「歐佩克把份額讓給了美國。」。「簡而言之，美國強迫其他所有人削減開支。即使減產，歐佩克也無法達到100美元以上的舊價格。」
頁巖奇蹟將價格穩定地保持在55美元至65美元的範圍內，給世界司機、航空公司和塑料生產商帶來了壓裂前十年價格的50%的折扣。
這種新模式使美國取代沙烏地阿拉伯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生產國。去年五月達拉斯聯邦儲備銀行的一份報告簡潔地描述了頁巖現象。它指出，「相對於海上和其他傳統方法，頁巖從鑽探到生產的準備時間較短」，並且「頁巖生產意味著，在價格漲幅比過去小得多的情況下，有更多的供應可以付諸行動。」
縮減存儲
三個因素正在衝擊頁巖：存儲嚴重短缺，全球需求以前所未有的規模崩潰，以及為繁榮提供資金的華爾街支持者的撤退——即使市場復甦，這種撤退仍將持續。我們將從存儲開始。4月21日，也就是5月份期貨合約到期的前一天，美國的倉庫裝滿得如此之快，以至於它們很快就會成為頭條新聞。無法找到原油買家的生產商和投機商是支付顧客花了高達38美元一桶的價格來取走手中的液體黃金，這一數字是由不斷攀升的存儲成本推動的。
美國的總倉儲能力為6.53億桶。截至4月底，3.75億桶(佔總空間的58%)已滿，過剩量以每天1700萬桶的速度增長。這意味著，到6月初，美國的存儲將達到85%的有效上限，因為設施需要一個緩衝區來容納快速進出的新補給。美國最大的倉庫，俄克拉荷馬州著名的庫欣工廠，將很快沒有空缺。它已經滿了76%，其2000萬桶的額外產能將在未來4到6周內消失。
需求緊縮
存儲危機和更長時間的銷售下滑將迫使壓裂工人關閉生產大部分產量的油井。波蒂詳細說明了這兩個因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將如何發揮。由於庫欣和所有其他倉庫的油罐很快就會滿，該行業將不得不生產甚至更少石油在公開市場上賣不出去，直到盈餘消退。煉油廠需要幾個季度的時間來解決供應過剩問題——這也是原油倉庫在供應鏈的前一個環節如此迅速地填滿的原因。波蒂洛表示：「在危機爆發前，煉油廠的銷售速度是25%。
水力壓裂機的切割速度有多快，首先是為了應對存儲壓力，然後是為了滿足世界日益減少的需求？這些減少是由從幾個月或幾年前鑽井中抽取石油的所謂「可變」或「現金運營」成本驅動的。忘了運營商收回大筆前期投資所需的價格吧。決定哪些油井繼續開採的是，它們能否以高於從頁巖中擠出原油的現金運營成本的價格出售產量。
Portillo指出，每天生產110萬桶的水力壓裂盆地中的鑽井平臺要麼運行老的頁巖井，要麼運行傳統的垂直井。這些老化的項目通常每天產出不到25桶。「他們的現金收支平衡成本在15到30美元之間，」波蒂洛說。"按今天的價格，他們完全沒有利潤。"事實上，被廣泛引用的WTI基準是一個包含運輸成本的平均值，通常遠遠高於「井口」處每個桶的現金鑽取量例如，在4月底，現場獲得的現行價格是堪薩斯公共球場4.85美元，科羅拉多東南球場4美元，帕米亞球場13美元，南德克薩斯鷹福特球場13.50美元。
在每天生產剩餘900萬桶的油田中，很大一部分在10到15美元之間是不經濟的。
把這些數字加起來，Q2和第三季度的美國石油日產量應該會比1月份下降300萬桶。幾乎所有的衝擊都將落在頁巖上，因此水力壓裂產量將從2月份的約1000萬桶下降到5月中旬的700萬桶。所有這300萬英鎊的削減都是為了滿足短期的需求下降。到今年年底，美國的石油產量將從1000萬桶下降到800萬桶。自2020年初以來，這一數字大幅下降了20%。「市場將發揮它的魔力，」波蒂略說。"由於缺乏鑽井投資而導致的200萬英鎊的下降將開始穩定市場。"
頁巖不會回來了回到過去的高點
波蒂略認為，從老項目流出的110萬桶石油中，約有30萬桶將永遠不會回來。許多油井將因長時間關閉而永久受損，而其他油井由於產量微博，重新打開的成本太高。剩餘的80萬口井將緩慢恢復，運營成本較低的新井將更快反彈。Portillo預測，到2025年，水力壓裂機將日產約900萬桶。
儘管如此，這仍比去年年底的峰會低了100多萬英鎊。從那時起，產量應該每年僅增長30萬桶左右。根據波蒂略的說法，這是可能的前景，即使價格飆升至60美元，並很快到達那裡。他說：「水力壓裂技術只有在價格超過60美元的情況下才能廣泛盈利。」。「他們可能在2022年前到達那裡。」但在這種有利的環境下，生產商將會為了利潤而避開高速增長。波蒂略指出，在巴肯、鷹福特和除二疊紀以外的地區，最好的油田正在迅速枯竭，因此鑽探新井通常不會盈利，即使是60美元。他說：「我預測倖存的鑽井工人主要會挖新井，只是為了取代舊井的產量。」。相反，他們會按照華爾街的要求行事：以股息和回購的形式返還自由現金流，並主要抑制擴張。
這構成了巨大的危險。水力壓裂技術的巨大貢獻是以相對較低的成本供應世界消耗的額外桶。當全球消費開始再次增長時，頁巖不太可能扮演這一角色，歐佩克可能會重新獲得控制權——並再次推動油價突破100美元。
無論如何，美國的水力壓裂工業正在走向衰落。疫情加劇了形勢——部分原因是讓投資者承受了更大的損失，並強化了他們對新範式的信念：頁巖可以盈利，但前提是它幾乎不會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