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茂鳳 往事拾遺

往事拾遺

四戶福利廠的前身是四戶拖拉機站，原址韓家逢集處十字路口南面，東鄰四戶水利站，西鄰四戶獸醫站。門前不知何年栽植的法國梧桐樹遮天蔽日，一片清涼。

原來種地是大集體，拖拉機站的東方紅拖拉機輪流到各個大隊、小隊耕田，每到一處必盛情款待，有酒有肉，那時可沒有人管酒駕，那時流行一句順口溜「拖拉機來耕田，大官小官都拉饞」。後來包產到戶，拖拉機站隨即解體。

四戶福利廠成立，廠子擴建，靠路邊還是拖拉機站的老房子，靠西邊建了一排門向東九間大廠房。向南擴建數十米，福利廠包括四個單位，路邊中間三間房子還是修車鋪，南牆廠棚生產煤球，西邊靠北三間是塑料顆粒加工廠，南六間大房為織布廠，安置大型織布機六臺。

八六年夏初，初中畢業，便到福利廠學習織布，廠裡聘請嶧城紡織廠技術工三名，兩女一男，教我們首批二十四名工人學習織布，二十四小時三班倒，六名織工，一名維修工，一名纏緯工。白班中班還好熬，上大夜班就有點困難。剛睡著就快到十二點了，睡眼惺忪，一個個困得東倒西歪，腳步踉蹌，蓬頭散發向車間奔去。兩個去西南角廁所的女工驚恐地呼喚奔來說南牆跟有鬼火，所有的工人呼啦啦奔出車間去看鬼火，鬼火藍瑩瑩的、綠瑩瑩的一團，上下左右二尺見方的遊移著，二名膽大的男工到跟前又找不到了，遠看就有，近找沒有。車間主任命令我們馬上回去幹活，別胡鬧。休息時間我們這些女工就傳言傳語說南牆那邊很多墳墓，蓋車間挖地基扒出了紅漆棺材。一個個聽得面面相覷，毛骨悚然，嚇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幻想著窗外突然伸進一個大鬼頭或像影視片中貼在玻璃上的大鬼臉。天不亮不敢上廁所，都在門南草叢解決，時間一長，臭氣燻天。廠長把我們批評一頓，可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上中班舒服快樂，四點班，三點到，在宿舍裡嘰嘰喳喳，山南海北，高談闊論，大到國家大事，未來宏圖，小到家長裡短，桃色新聞，也經常吵得不可開交，大打出手呢！或唱歌跳舞，自娛自樂。我的一曲原唱葉麗儀的《我們見面又分手》，模仿得惟妙惟肖，贏得滿屋喝彩，那時那景真是意氣風發，其樂無窮矣。宿舍門前支了一個水泥桌球臺，兩個破球拍你爭我搶，誰要爭到手就不敢放鬆，直打到上班還意猶未盡，戀戀不捨，也有廠外面的小夥子來打桌球，看那擠眉弄眼，嬉皮笑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大概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尋找意中人，看美眉吧！布織了七八個月，由於質量欠佳，銷路不暢，停止生產了，那幾臺織布機也停止了轟鳴安靜下來。我們這些女工也都回家吃自己的了。

姐妹們，光陰易逝，流年似水，你們過得可好？我們由一個個懵懂少女成為有所擔當的家長，青春無悔，人生如詩，感謝你們和我一起走過那段青蔥歲月。

2020年7月29日

孫茂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