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金友
一個名牌大學的碩士畢業生,參加工作不到一年,就受賄6萬元,結果被嶽父舉報,這個本來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於是就站上了被告席。(3月12日《京華時報》)
在全國的反腐大潮中,這是一隻小的不能再小的「蒼蠅」。年齡只有28歲,工齡只有一年,職務只是中石化某下屬公司的普通辦事員。他涉案的金額,也只有區區6萬元。這比起那些撈了幾千萬元的「大老虎」來,簡直不值一提。
但就是從這樣一隻「蒼蠅」身上,人們看到了「老虎」的影子。想一想,現在的哪只「老虎」,不是「蒼蠅」出身?當初他們做「蒼蠅」的時候,沒有人注意,沒有人在乎,雖然也曾刮過幾次反腐的寒風,但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安全的避風港,或者隱蔽在「才華橫溢」的外衣內,或者潛伏在「工作積極」的光環中,或者依附在「領導賞識」的羽翼下,雨過地皮溼,風過豔陽來,啥事都沒有。
所以,這隻「蒼蠅」一出來,就引起人們很多的疑問和猜想。
其一,他的膽子為什麼會那麼大?這個小夥子姓喬,出身於西北農村的一個家庭。從小學、中學到大學,成績一直優秀,品德一直優良。什麼法律他都懂,什麼是非也都分得清。他甚至非常清楚地知道,受賄6萬元,應當承擔什麼樣的法律責任。但有人給他6捆好處費的時候,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接了。因為他聽說,這是內部的「行規」,你收他也收,收了也沒事,不收白不收。
其二,到底有沒有這樣的「行規」?喬某收錢的時候,對方告訴他,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行規」。你照顧了我們的生意,我們就應該感謝你。而中石化的有關部門對此卻堅決否認,他們說喬某索賄受賄,純屬個人違法犯罪行為,其在庭審上所說「行規」絕不存在。我們都希望沒有這樣的「行規」,但從已經暴露出的貪腐案例中,卻有太多採購及招投標背後的貓膩。連喬某這麼一個小職員,都能輕而易舉地撈到這麼多的好處。他所在單位的領導,也難逃失管失察之責。
其三,年輕人的道德,為什麼會這麼輕易淪落?喬某的生活,和很多落馬的官員非常相似。這一邊,是溫柔賢惠的老婆;那一邊,是美麗時尚的情人。走到哪,哪有情愛;調到哪,哪有女人。可是,他才28歲呀。老婆是真心相愛的大學同學,而且剛剛結婚。北京的女孩再漂亮,也不能當陳世美呀。然而,他卻兩頭奔跑,樂此不彼。也正是為了討兩個女人歡心,才伸手接賄。前幾天聽到一個笑話,老師問小學生們的理想。一男孩答;「長大我要做大官,有很多錢,再養一個情人。」一女孩答:「我的理想就是做他的情人。」可能這位喬某,也曾受過這樣的薰陶,擁有這樣的「理想」。
其四,如果其嶽父不舉報,他會潛伏到什麼時候?喬某北京的女友,發現他在老家有老婆,於是大鬧逼婚。喬某無奈,決定棄舊娶新,斷然決定和老家的老婆離婚。這一來,讓他的嶽父怒不可遏,因此破釜沉舟,舉報女婿「陳世美」的受賄事實。這些情節,簡直就是跌宕起伏的大戲。最後的結局,是喬某雞飛蛋打,被送進監獄。但很多人都會想,如果這位女婿沒有在北京找「小三」,而是和自己的老婆恩愛有加。那麼他的嶽父,還會去舉報嗎?不舉報,也就沒有事。該拿獎還是拿獎,該進步還是進步。說不定十年二十年之後,會成為某個公司或分公司的一把手。當然,那樣一來,他就是「老虎」級別了。
所有的「老虎」,都來源於「蒼蠅」;所有的「蒼蠅」,都可能成為「老虎」。現在的「老虎」這麼多,就是因為當初我們對「蒼蠅」打擊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