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故事:為了兒子,她紅著眼來到倫敦,一路上她的淚水沒有停過

2021-01-11 油兔觀察

女性身體的商品化和「性愛化」文化迅速發展,東歐的女性特質成為理想的產品,成為富裕的西歐人所追求的對象。這種需求的增加,導致東歐國家的女性移民到西歐從事性工作的人數倍增。

阿姆斯特丹(Amsterdam)的國際移民性工作者醫療保護協會(TAMPEP)出版了一份研究調查,調查中顯示在歐盟的性產業裡,東西歐之間的差異非常明顯。在多數的西歐國家中,大多數的性工作者都是移民,比如丹麥有 65%,芬蘭有 69%,德國有 65%,希臘有 70%,義大利有 90%,西班牙有 90%,奧地利78%,比利時有 68%,法國有 61%,荷蘭有 60%的性工作者是移民。但在東歐國家裡,情況卻是相反的。比如斯洛伐克、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98%的性工作者,立陶宛 90%,波蘭 66%的性工作者都是本地人。

在卡託維治,貝婭塔和安娜最常見的西歐人就是觀光客。年輕波蘭人的想法是,這些觀光客大多是性產業的觀光客。在市中心,經常可以看到來自德國和英國的性產業觀光客,被波蘭廉價的脫衣秀吸引而來。再往南走,到波蘭的克拉科夫―西歐觀光客最喜歡的波蘭城市,增加的英國訪客已形塑成當地的性觀光產業文化,自波蘭加入歐盟後蓬勃發展。雖然性工作在 波蘭並不是非法的,但經營性產業或從他人的性工作中獲利,卻是不合法的。

(波蘭舊都克拉科夫已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吸引無數觀光客,但卻也因此形塑當地的性觀光產業文化。)

性工作者的收入無需交稅,但性工作在這個天主教國家、在許多人眼中視為是不道德的。因此,性產業的增長,多半是隱秘且分散的。性工作通常經由中介提供,這些中介多以其他行業的名目登記。性產業地點散布各處,而非集中在特定的紅燈區。在觀光客集中的老城區,可看到有些在酒吧裡工作的年輕女孩為觀光客提供陪酒和性服務。而在離城兩裡路的鄉間,也可見到脫衣秀的英語廣告招牌。

經常接觸西歐觀光客的一位旅館員工說:「性觀光業是近來發展起 來的,服務對象大多為英國人。性觀光業讓克拉科夫成為歐洲主要的『告別單身派對』的活動地點。」(所謂「告別單身派對」,是指英國人婚前的告別單身派對,通常和同性朋友在娛樂場所裡度過。)克拉科夫的一家告別單身派對場所「夠力」,替克拉科夫打廣告,稱其為「最熱門的告別單身派對之處」。它的一個廣告上寫道:「克拉科夫城有比其他地方都要多的女性人口,你無法不享受到它的魅力!」。

在克拉科夫,波蘭的女性特質成為「賣點」。另一家很受歡迎的告別單身派對公司,「盡飲克拉科夫」的廣告宣傳為「啤酒、美女和子彈」。其活動包括六個小時的「克拉科夫小姐」之旅,光顧城裡的重點酒吧,然後參觀三個脫衣舞俱樂部,其中一處將免費提供脫衣桌舞。廣告上稱,「我們的旅遊業充滿了美麗的波蘭女孩」,這一切只需支付 26 英鎊。還有最暢銷的,長達兩小時的克拉科夫「塗了油的寶貝」,地點在市中心的一間酒吧。告別單身派對公司描述,「兩個巨乳小妞體重不到一百磅,金髮,長腿,二十四歲,皮膚彈滑,穿著比基尼,並在你面前表演摔角。」告別單身派對公司說,這項服務一團九 051 人,各付 35 英鎊。這家公司在各東歐城市―布拉提斯拉瓦,布達佩斯,布拉格,塔林和華沙―提供同樣的服務。這些城市和克拉科夫一樣,到處可見來享受性娛樂的西歐人。

同時,上述城市是來自中歐和東歐經濟移民的主要出口地。和貝婭塔一樣,許多波蘭人在他們的城市裡已無法得到改善生活所需的機會。在安娜提到出國打工想法的數月後,貝婭塔的情況仍不見改善。她開始認真地考慮安娜的建議。而當時英國似乎是少數對新歐盟移民限制較少的國家之一。除了英鎊幣值高之外,她們也聽說過,在英國尋職可能較歐洲其他國家更容易些,因為在英國,已有當地生了根的波蘭移民社區。「我聽說,波蘭移民現在是英國最大 的移民社區。」安娜這麼告訴貝婭塔,「人數已超過一百萬人,如果包括那些第一代的波蘭移民,再加上 2004 年之前就已移民英國的波蘭人,2004 年之 後移民英國的就更不用說了。」

「在英國有這麼多波蘭人嗎?」貝婭塔幾乎不敢相信,「那一定有不少 工作!」

「那是肯定的。」安娜答道,「我們波蘭人特別勤奮,在那裡找尋機會,開創自己的領域。」

「他們都做什麼樣的工作?」

「我聽說很多波蘭人在花廠,沙拉廠打工,也有人在農場幹活―玉米農場,或什麼蔬菜農場都有。這些工廠、農場都是英國大型超市的供應。我 一個朋友就是在『世界花廠』工作的。」

「真的嗎?『世界花廠』的工作是怎麼樣的呢?她跟你談過嗎?」

「她說在那打工不容易,但工資養家餬口足足有餘,要比留在波蘭強多了!」

「我希望是這樣。」貝婭塔若有所思地說,然後又問安娜:「英國的工作能長久維持嗎?」

「據我所知應該沒問題。那裡的波蘭人多,會彼此照顧。不論如何,我們倆都會在一塊的!」安娜這麼說。

頓時,貝婭塔的心情好了起來,赴英工作的想法,讓她精神振作起來。好久以來,她都沒有這種充滿希望的感覺。是的,她對自己說,在世上,沒有一件事能比改善家人生活,讓兒子有好的未來,讓年邁父母生活安逸更重要的 了!更何況,離鄉背景也會是結束婚姻的一個最自然的方式。

很快地,貝婭塔聯繫上當地的一家職業介紹所。他們告訴她,一旦到了倫敦,她就能有一份工作。安娜跟她說好了,在辭職後,便會立即赴英和她同住。

不過,離家比貝婭塔想像的要困難許多。在她即將離去的那天晚上,她告訴兒子湯瑪斯她的出國計劃。

「我出去一陣子,賺了錢,很快就回來。」

「要多久?妳什麼時候回來?」湯瑪斯焦急地問。

貝婭塔不知如何回答兒子,事實上她計劃六個月後回家。

「兩個星期?兩個星期後你就會回來嗎?」湯瑪斯從來沒有和母親分開 過一天。

「我還不知道,湯瑪斯。」她忍著淚說。

但他忍不住不停地掉淚。「媽,妳告訴我?」貝婭塔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地抱著兒子,兒子在她懷裡不停地哭,她也止不住淚水,兩人抱在一起痛哭,怎麼也停不住。她在他耳邊輕聲對他說,「別哭!」哄他快點睡覺,但湯瑪斯怎麼就是睡不著,一整夜,他沒有闔過眼。好不容易到了清晨時刻,湯瑪斯總算睡著了,貝婭塔終於可以離去。她親吻湯瑪斯,向父母告別後,便前往機場。一路上,她的淚水沒有停止過,揮不去的是湯瑪斯紅腫的雙眼。

從卡託維治到倫敦,貝婭塔不停地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決定?是不是應該待在波蘭?兒子醒來時他會有什麼感覺?她帶著紅腫雙眼來到了倫敦。中介公司的人到機場來接她,從倫敦的最西邊把她帶到這個城市的最東邊,一個叫做依爾夫(Ilford)的地方,也就是中介公司辦公室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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