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不知身死
溪望來到法醫處,跟剛做完解剖工作的法醫葉流年打了個招呼,隨即向他詢問錦秀花園那四名死者的情況。
流年無力地癱在椅子上,雙手揉著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實在太可怕了!」
「何以見得?」溪望給對方遞了根煙,並為他點上。
流年用力地抽了一口煙才回答:「我在四名死者的胃裡找到大量食物碎渣,這些食物完全沒有消化,幾乎能肯定是死後才進食的。」
「你對此有什麼看法?」溪望也為自己點了根煙。
「如果你問我報告打算怎麼寫,我只能說匪夷所思……」流年說著狠狠地抽了幾口煙。
「我想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不能寫進報告的想法。」溪望直截了當地問。
「或許,我能告訴你一個故事……」流年沉默片刻,直到把煙抽完道出一個詭異的故事——
民國年期,湖南有一新婚燕爾的米商需要出門押運一批大米。當時正處於戰亂時期,地方軍閥橫行,因此在出行之前,妻子一再叮囑他路上小心。
米商雖然緊遵妻子的叮囑,路上處處小心留神,儘量避免途經山賊出沒的路段,可惜最終還是被一幫軍閥盯上。這幫軍閥非常兇狠,不但搶劫還要殺人滅口。同行押運人員無人倖免,全都死於軍閥的槍口之下,唯獨米商僥倖逃脫,連夜趕路逃回家中。
他一回到家就抱著妻子大哭,訴說自己如何死裡逃生。期間,妻子發覺他的身體異常冰冷,而且衣服又骯髒不堪,便叫他先沐浴更衣,然後再吃點東西,並為他準備熱水伺候他洗澡。
在洗澡期間,妻子發現他背後心臟部位上有一個傷口,經熱水一泡便有少量黑血流出來。妻子問他什麼時候受傷,他說被軍閥搶劫時好像挨了一槍。話剛出口,背後的傷口就噴出大量黑血,隨即雙腿一伸,死了……
聽完詭異的故事後,溪望便問道:「你的意思是,米商並不知道自己被軍閥搶劫時就已經死了?」
流年點了下頭:「這種事雖然駭人聽聞,但卻是不乏史書記載的事實。這類事情有兩個共通點,一是死者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二是死者有未完的心願驅使其繼續撐下去。這宗案子的四名死者,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或許她們因為沉迷賭博徹夜打牌,並沒有察覺自己中毒了,把中毒的症狀當作疲憊的表現,連自己死了也不知道。」
溪望沉思片刻後,向對方揚了揚手:「謝了,我想我得到技術隊跑一趟。」
六 蛛絲馬跡
「嗨,桂美人,我們又見面了,真巧。」溪望露出難得一見的熱情笑容。
坐在工作檯前忙於工作的桂悅桐,回頭瞥了他一眼就繼續專心工作,只是敷衍地回應:「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快說,我可忙著。」
「嗯……」溪望走到她身後,「雖然我知道你很忙,不過也得打擾一下,我正在調查錦秀花園那宗命案,想請你幫忙。」
悅桐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回頭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那宗案子的報告不是已經送去刑偵局了嗎?還來找我幹嘛!」
溪望微微笑著:「你們送來的好像只有冥幣的指紋報告。」
悅桐白了他一眼:「沒錯啊,除了那兩張冥幣比較特殊之外,我們並沒發現其它有調查價值的證物。」
溪望佯裝驚奇地說:「那你也認為案中的四名死者,真的在死後打電話去叫外賣?」
「我可沒這麼說,但以現有的證據推斷,也就只有這個可能。」悅桐又再回頭繼續工作。
「有沒有興趣跟我打賭,如果我不能證明案中死者死後沒有叫外賣,就給你一個LV手袋。」溪望邊說邊往門外走。
「等等!」悅桐猛然站起來轉身叫住對方,「A貨還是正貨?」
溪望微微笑道:「當然是正貨。」
「那我輸了怎麼辦?」
「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了。」
「一言為定!」悅桐雙目放光。
「那走吧!」溪望站在門前做了一個優雅的邀請動作。
「你要帶我去哪?」悅桐警惕問道。
「當然是錦秀花園了。」溪望說罷便自行走出門外。
悅桐猶豫片刻,隨即叫道:「等等我……」
兩人來到錦秀花園時已經是入夜時分,溪望撥高封鎖現場的警示帶,先讓悅桐彎腰進入,隨即緊隨其後走進庭園。他並沒有急於進入房子,而且是帶著悅桐在庭園裡轉了一圈。
「別浪費時間了,這裡不會有證據的,之前一連下了幾天雨,就算有也會被雨洗刷掉。」悅桐面露笑容,仿佛LV手袋已是囊中之物。
「也不一定。」溪望在花圃裡拾起一個白色塑膠袋。
悅桐取出證物袋,一臉嚴肅地說:「這個塑膠袋或許是本案的關鍵,得收起來。」她本來只是想嘲笑溪望,沒想到對方真的把塑膠袋放進證物袋裡,不由愕然問道:「要這個破袋子幹嘛?我又不是撿破爛的。」
「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溪望微微笑著,隨即走向房子大門。
剛走進房子,,悅桐就有一種噁心的感覺。為了要保持案發時的原狀,之前處理現場的同僚並沒有打開窗戶,客廳裡仿佛仍殘留著一氧化碳及死者的腐臭氣味。溪望見狀便掏出一條潔白的手帕讓她掩鼻,然後打開電燈開關四處查察。在客廳裡並沒有任何發現,他便去查看其它地方,洗手間、主臥室、客戶全都看過了,最後他在廚房裡盯著一臺攪拌機發呆。
「這臺攪拌機有什麼特別嗎?」悅桐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想買一臺給妹妹做果汁。」溪望笑著搖了搖頭,「這裡大概不會有什麼發現了,我們走吧!」
「去哪?去買手袋嗎?」悅桐雙眼放光。
溪望看了看手錶:「還早呢,走,我們先去潮記茶餐廳走一趟,說不定能省下一頓晚飯。」
「那有像你這麼吝嗇的男人。」悅桐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但還是跟著他往外走。
七 談吐技巧
潮記茶餐廳並沒有正常開門經營,幸好員工宿舍就在附近,兩人不至於白走一趟。而且他們來到宿舍的時候,碰巧老闆娘何娟也來了。
張潮發現叫外賣的原來是四具屍體後,因為受到過度驚嚇,當晚便死於心肌梗塞。他這一走,茶餐廳就沒有主廚了。雖然家臨巨變,但人總是要生活,茶餐廳也不能天天關門。何娟過來就是為了跟員工商量聘請大廚一事,畢竟她在本地舉目無親,除了茶餐廳員工外,還真不知道該找誰來商量。
「之前不是都問過了,怎麼又來問這問那了!」或許因為丈夫遭遇不幸,何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態度異常冷漠。
「沒什麼,只是例行工作而已。」溪望邊說邊打量宿舍的環境。
宿舍的面積並不大,大約六十平方米,分間成三房一廳,廳堂中央放了一張麻將桌,麻將牌零亂地放在上面,眾員工就是圍坐在麻將桌周圍。溪望看著麻將桌問道:「你們經常打麻將嗎?」
劉叔答道:「下班後玩幾局而已。」
「發現冥幣那一晚也有玩嗎?」他又問。
「那晚我可輸了八十多塊。」莫榮嘆了口氣。或許,這對身為學徒的他來說並非小數目。
溪望又再打量四周,隨便走進其中一個房間,劉叔和李本跟著他後面也進來了。他看似隨意地瞥了幾眼便問道:「你們老闆的脾性怎麼樣?平時對你們好嗎?」
李本露出不屑的神情:「他的脾氣可壞得要命,不管遇到什麼事就只會一個勁地大吼,跟他講道理跟對牛彈琴沒兩樣。」
「小李別說老闆的壞話,老闆娘就在外面。」劉叔緊張地扯了李本一下。
然而李本卻不以為然,繼續說:「就算在老闆娘面前,我也是這麼說。我還親眼看見他動手打老闆娘呢。」
「那何娟又是怎樣的人?」溪望小聲問道。
李本說:「她對我們還好,就是特別討厭楊兆,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罵他一頓。」
「原來這樣……」溪望說著走去另一個房間。這房間大概是揚兆跟榮莫的,因為他們跟了進來。
溪望隨意打量了一下房內的情況,目光很快就落在一部放在床頭的卡式收音機上,隨即拿起來搗弄並問道:「現在這種收音機並不常見,在哪裡買的?」
「警官,你晚上有空的話,到地攤街轉一圈,想要多少有多少。」楊兆從他手中取回收音機,不悅道:「我們這些窮人閒來無聊想找些娛樂,就只能買這些便宜貨,CD機、MP3那些玩意,只有像警官你這樣的有錢人才能買得起。」
「其實我也挺窮的……」溪望說著瞥見枕頭下有一盒進口保險套,拿起來輕搖一下便笑道:「你平時也不無聊嘛!」
楊兆迅速把保險套搶回,略顯尷尬但又強撐臉子地說:「對面街口有的是三十塊一炮的鳳姐,要不要我帶警官你去玩玩?」(鳳姐乃是妓女中的一種。)
「你沒女朋友?不可能吧,你長得這麼帥,肯定很多女孩子圍著你轉。」溪望調笑道。
「帥有屁用,現在的女人只認錢。」楊兆不悅地把保險套塞回枕下。
「也不是所有女生都是這樣。」溪望給他遞了根煙,隨即又問道:「我看過你之前做的筆錄,說你在醫院裡工作過,應該認識不少漂亮的護士吧,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個?」
楊兆抽了口煙後,對溪望似乎少了一份戒心,笑道:「警官,你就別笑話我了,那些護士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那會看得起我這種幹髒活累活的看護。」
「別小看自己,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長處。」溪望輕拍對方的肩膀,隨即走出房間。
他一出來,蘭嬸便問他:「警官,現在該看我的房間了吧?」
他笑著搖頭:「不必了,我已經問完了,謝謝。」說罷便領著悅桐走向大門。
走到大門前,悅桐便兩眼放光地說:「現在該去買手袋了吧!」
「還早呢!」溪望微微笑著,回頭對眾人說:「打擾你們這麼久,真不好意思,現在麻煩何娟和楊兆跟我們回警局。」
「怎麼了,還沒問完嗎?你們有完沒完啊,我可沒時間跟你們跑來跑去。」何娟翹起雙手不耐煩地說。
「很抱歉,我並不是請你們回去協助調查,而是要拘捕你們。」溪望臉上仍掛著微笑,但手中卻拿著冰冷的手銬。
八 套話藝術
「你瘋了,那四個女人死了關我們屁事,我們又沒犯法,抓我們回去幹嘛?」楊兆衝溪望大吼。
溪望點了根煙悠然作答:「冷靜點,我沒說錦秀花園的命案跟你們有關。我之所以要拘捕你們,是因為你們合謀殺害張潮。」
「荒謬,張潮是我老公,我怎麼可能會害他!」何娟奮起反駁。
溪望悠悠地吐了口煙:「如果你們夫妻恩愛,你當然不可能謀害他。但是,如果他經常粗暴地對待你,而你心裡又有了別的男人,那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你別含血噴人,什麼叫有了別的男人,我跟阿潮一起這麼久,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何娟越說越激動。
「是這樣嗎,那麼,我想先請楊先生回答一個問題。」溪望往楊兆的房間一指,又道:「楊先生,你床頭的保險套是跟誰用的?」
「我剛才不是說了,跟對面街口的鳳姐用的,三十塊就有交易。」楊兆理直氣壯地回答。
「好,很好。」溪望點了點頭,「我們先不論鳳姐會為客人準備保險套,也不論你為何光顧三十元的鳳姐,卻要買單價近十元的進口保險套。我只想跟你說,三十元已經是去年的行情了,現在可不是這個價錢。你大概沒想到,對於這方面的事情,警察往往會比嫖客更清楚。你至少有一年沒去光顧對面街口的鳳姐,可是你那盒保險套的生產日期是三個月前,而且還用了一半。」
「我、我沒事拿來吹氣球不行麼?」楊兆的神色略顯慌張。
「行,只要你願意。」溪望讓悅桐取出剛才在錦秀花園找到塑膠袋,向楊兆展示並問道:「你認得這個塑膠袋嗎?我們剛才在錦秀花園找到的,大小剛好能裝進你那臺機子……」
話沒說完,楊兆便作出反駁:「能裝進我的收音機又能證明什麼,這種收音機那裡不能買到。」
溪望微微笑著:「我剛才只是說機子,並沒有說收音機。」
楊兆聞言馬上就像個漏氣的氣球般,癱坐在椅子上。
「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啊?」悅桐不解問道。
「讓我告訴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溪望悠然地向眾人講述他的推理——
或許因為受不了丈夫的暴躁脾氣,或許因為經受不住楊兆勾引挑逗,何娟紅杏出牆跟楊兆發生了關係。雖然表面上她十分討厭楊兆,但這只不過是為了掩飾他們的姦情。
然而,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所以他們一直想找個機會甩掉張潮。不過這事說起來不難,但做起來也不容易,畢竟離開張潮之後,他們便一無所有,而且脾氣火爆的張潮也不是容易對付的。而錦秀花園的命案,便是他們一直期待的機會。
我相信錦秀花園的命案跟他們無關,根據法醫的估計,四名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茶餐廳第一次發現冥幣那天晚上。如果我的推斷沒錯,她們應該在叫外賣後不久便中毒身亡。
楊兆把外賣送去時,因為無人應門,但裡面又燈火通明,而且門又沒上鎖,所以就自行走進去,發現客廳裡的四具屍體。或許,你們會認為他一定會被嚇個半死,但實際上他並沒有。因為曾經在醫院工作的關係,他接觸屍體的經歷肯定不少,所以發現屍體時極其量也就只是有點吃驚而已。
他可能有想過報警,但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想到一個可怕的計劃。他用手機給茶餐廳的何娟打電話,把心中的計劃告訴她,因為不時都有人打電話叫外賣,所以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談話。
隨後他弄來冥幣,印上死者的指紋後再交給何娟。這個過程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因為他每次送外賣回來都會把錢交給對方。
我剛才問你們發現冥幣當晚有沒有打麻將,目的是為了確認一件事,就是錦秀花園的住戶聽見的洗牌聲到底從何而來,我想現在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楊兆利用他的卡式收音機把跟你們打麻將時的聲音錄下來,第二天放到錦秀花園17號的庭園裡。近來經常都下雨,為了不讓收音機被雨水損壞,他把收音機裝入塑膠袋裡。
雖然第一天晚上錦秀花園的住戶並沒有聽見洗牌聲,但人的記憶總是靠不住的,因為之後兩都能聽見洗牌聲,所以很容易會產生記憶錯覺,誤以為一連幾天都有聽見。
他利用死者家裡的攪拌機把外賣攪碎,再用注射器和胃管灌進死者的胃裡,營造死者死後進食的假象。這聽起來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對曾經在醫院當看護的人來,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他做事很小心,沒在現場留下任何痕跡,可是卻百密一疏。他沒有注意到死者平時很少下廚,廚具上都鋪有一層薄灰,唯獨攪拌機卻被洗刷得像新的一樣。
他跟何娟費盡心思營造詭秘的氣氛,的確就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使大家覺得張潮是被嚇死的……
「你嘮嘮叨叨地說了半天,還是不能證明我們跟阿潮的死有半點關係。」何娟依舊理直氣壯。
溪望泰然自若地笑道:「是嗎,我手上有一份張潮的屍檢報告,你猜猜法醫在他的血液裡檢出什麼來?」
何娟聞言臉色大變,立刻回頭衝楊兆罵道:「你不是說那種藥驗不出來的嗎?」
「我、我本以為他一死,馬上就會送去火化……」楊兆說著遲疑片刻,隨即問道:「他什麼時候做過屍檢了?」
「他沒做過屍檢,我連他的屍體火化了沒有也不知道。」溪望臉上笑容不改。
「你他媽的套我們!」楊兆隨手拿起一張折凳撲上前襲擊溪望。
溪望從容不迫地迎上前,左手託著對方的手臂,右手伸出二指佯裝插眼,待對方稍一分神,立刻抬腳給其襠部一下狠狠的重擊……
給楊兆戴上手銬後,溪望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飾才笑道:「其實我就算不套你們的話,你們也不可能脫身。本案的關鍵就是那兩張讓人心驚膽戰的冥幣,而這兩張冥幣必須經過你們兩人的手,才能進入錢箱裡。你們認為法官會相信屍體會叫外賣這種鬼話嗎?」
尾聲 糊塗一時
「我們的打賭似乎有結果了。」把楊兆跟何娟摔押送回警局後,溪望笑盈盈地看著悅桐。
雖然與LV手袋失之交臂讓悅桐有些沮喪,但她也願賭服輸,只是在兌現承諾之前,她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跟我打賭的時間就知道這宗案子內裡大有文章?」
溪望輕輕點頭,她又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其實很簡單,就憑那兩張冥幣。」溪望笑道:「茶餐廳接到外賣電話時,四名死者的家屬還不知道她們已經辭世,當然不會祭祀她們。人死未祭,又何來冥幣呢?」
「真的就這麼簡單?」悅桐露出懷疑的目光。
溪望刻意把目光移的別處:「嗯,除了之外,我還調查過死者的通話記錄,她們在茶餐廳第一次發現冥幣那天,的確用過命案現場的座機打電話叫外賣,但是之後就再沒有任何通話記錄,包括她們的手機。」
「原來你早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贏!」悅桐杏眼圓睜地瞪著他,不過隨即就嘆了口氣:「算了,算我技不如人。你想問什麼儘管問,但我可要告訴你,別問『第一次在什麼地方』之類的齷齪問題。」
溪望神情嚴肅說:「本來,我還想問你是女孩還是女人,不過你已經給我答案了,那我就只好問別的。」
「你……」悅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開玩笑而已,別在意。」溪望給她陪個笑臉,隨即收起笑容,露出困惑的神色:「其實,我要問的是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刑偵局的阿楊你應該知道吧,就是那個古板的小隊長。他給我出了道算術題,說當年就是用這道算術題追到他現在的妻子,我一直想不通這道題有什麼特別之處。」他用筆紙把算術題寫出來「(1000÷20)x9﹢99﹣29」。
悅桐看了一眼便得意笑道:「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還不簡單嗎?答案是520,我愛你。」
「原來是這樣……我總算明白你的心意了。」溪望微微笑著:「能賞臉陪我吃頓飯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