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活下去
從1994年12月5日朱令發病到在醫院診斷不出病症,再到朱令1995年4月28日被北京市職業病衛生防治所確認為兩次鉈中毒,之後服用普魯士藍解毒。當年11月,朱令從醫院出院,轉入其他醫院和康復中心接受治療。
朱令的父親吳承之老人說,由於鉈離子在朱令的體內滯留時間太長,朱令神經系統遭到嚴重損害,視覺幾乎完全喪失,肌體功能也受到嚴重損傷。回家後的朱令幾乎不能行走。
看著已經殘廢的朱令,回想著1989年墜崖身亡的大女兒,老人感覺天都塌了。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在吳承之和朱明新老人看來,無論如何得讓小女兒朱令生存下去。為此,老人會選擇天氣較好的時候用輪椅推著朱令,下樓曬太陽和呼吸新鮮空氣。
剛回到家的朱令不能自行站立,更談不上行走。為了讓朱令站起來,老人開始攙扶著朱令蹲在地上練習起身的動作。
「一開始只能起身一次。」朱明新說,後來朱令能逐漸起身三次,每次起身,朱令會使勁咬著牙瞪著眼睛。在朱令的不斷堅持中,後來她能一次連貫性蹲下起來10次了。
這10次起身,朱令整整鍛鍊了半年時間,10次起身完成,會讓朱令汗流浹背。10次起身,也讓朱令的父母看到了孩子活下去的希望。再到後來,朱令能堅持連續蹲起動作60次。
女兒從不會起身到連續蹲起動作60次,在父母的眼裡,已經嚴重身殘的朱令,其潛意識裡是要活下去的決心。
10多年的掙扎,也就是之前的兩年,朱令的身體每況逾下,2年來她再也沒出過門,沒下過樓。
吳承之說,他今年72歲,老伴71歲。在這對老夫妻看來,他們最擔心的是朱令的將來,如果有一天老兩口的身體一旦垮塌,他不敢想像朱令未來的日子是怎樣的,他最擔心的是「她活不過我,她媽也擔心。」
謎案之謎
無疑,在吳承之的內心深處能讓朱令活下去的同時,讓朱令活得質量好一些這是首要的。除了這個之外,19年來,吳承之和妻子一直期待相關部門將下毒的疑犯繩之以法。
1995年4月20日,朱令被北京職業病防治所的教授陳震陽測出嚴重鉈中毒之後,當時北京警方曾就這一事件進行立案調查。1997年4月,在正式立案兩年之後,北京警方對該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孫維採取了突審。
吳承之說,警方突審孫維,自然有突審的理由,但突審孫維之前朱令住院的那段日子裡,孫維曾給他打過電話,並表示要到醫院看望同學朱令。事實是,孫維確實到醫院病房看望了朱令,並表示出了關心。
吳承之同時表示,當時朱令和孫維是要好的同學,兩人還曾一起拍過合影。
城市信報記者試圖聯繫上孫維,但最終無果。不過,坊間有傳言稱,事發後,孫維已嫁到國外。對於這一傳言,記者未能證實。
警方突審孫維之後,吳承之向城市信報記者表示,當時就有警察向他稱,該起案件「就剩了一層窗戶紙,只要將窗戶紙戳破,案情就大白了」。
聽到這些消息後,吳承之覺得女兒遭人投毒的這起案件總算有了些希望,就在吳承之抱著滿腔希望等待警方宣布結果時,另一個消息又傳來:因沒有證據證明孫維就是朱令案中投毒的嫌疑人,孫維被連續偵訊審問8個小時後,被家人接走。
最終,一家人沒有等來「案情大白」。
之後,朱令的家人一直期待著警方將兇手抓獲,但最終無果。吳承之和老伴認為「案件一直懸而未決。」
吳承之和朱明新覺得,如果該案件已經結辦,他們作為受害人的家人,理應知道案情結辦的真相。為讓偵辦警方公開信息,弄個水落石出,此後,朱明新向北京市公安局法制辦公室行政複議處遞交了行政複議申請。行政複議處要求朱明新向北京市政府或者公安部提出複議申請。但最終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
記者了解到,朱令被投毒案發生之後,當時曾有政協委員關注過此案。但由於事發兩個月後才報案,證據已經滅失,案件終未偵破。朱明新也曾向北京市公安局法制辦公室行政複議處遞交了行政複議申請,但最終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
19年,一場噩夢
在朱令家的客廳裡擺著總共打了30多個補丁的老式沙發。這些年來,老兩口的所有退休金幾乎都花在了朱令的醫療費上。
吳承之表示,如果當時沒有朱令的同學貝志誠利用網際網路向全球為朱令的病情尋求幫助,朱令也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數日來,記者多次通過電話聯繫貝志誠,貝志誠的電話均無人接聽。
這些年來,朱令的病情和生活一直牽動著公眾。
從清華朱令到北大江林、陸晨光再到復旦黃洋,此前我國高校發生的這一系列中毒事件的發生,在吳承之老人看來,造成一些學生涉嫌犯罪的主要原因除了家庭教育的失敗外,學校在加強化學試劑和一些有毒物品的管理上,也存在嚴重漏洞。
19個年頭,對於吳家,是一場噩夢。
提及案情,儘管吳承之清醒異常,19年的精神折磨,有時候這個老人會時不時發火。
19個年頭,對於吳家,他們覺得這仍是一樁謎案。
時下已逾七旬的吳承之與朱明新老人,不知道這起謎案在他們有生之年會否有一個新的結局,但他們在內心深處仍期待著朱令案有一個被他們認可的結局,期待朱令多活幾天,期待朱令的生活質量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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