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濤,生於1946年,當代著名詩人、散文家。祖籍山西,1955年遷居新疆,現任新疆作協副主席。代表作有詩集《神山》《野馬群》,散文集《稀世之鳥》《遊牧長城》,詩歌曾獲解放軍文藝獎,散文曾獲第一屆魯迅文學獎。
周濤先生在詩歌和散文創作都有一定成就,他的一些詩我還會抄錄到本子上反覆誦讀學習,儘管知名度不高,但他仍然是一位值得推薦給讀者們的作家。他筆下的新疆是絕大部分國內作家不曾著墨過的土地,從中原前去的人們面對廣闊自然時的那份震撼之情,還有雖知人力有限但仍一代代堅守在新疆建設的精神,這樣題材的作品是值得更高的關注度的。
「為萬古的冰雪所覆蓋的峰巒/如同地下探出的頭顱/沉默著,並以嚴峻的目光/固執地朝著你看/你就是走到天邊/也躲不開這/含著永恆詢問的視線......」周濤的詩中我最喜歡這首長詩《荒原祭》,站在被冰雪覆蓋的山巒上,望著從遙遠歲月裡流淌過來的河流,一切繁華喧鬧都如潮水般退潮,詩人想起無數再次開拓燒荒的祖先,在這片祖國最西北的荒原上,奏響起一代代人改造自然又回歸自然的英雄樂章,在此時,詩人感知到了屬於自己這代人的歷史使命,在這塊荒蕪沉寂的曠原上,在前人勘探的土地上繼續勞作。
他在詩的結尾這樣寫道:「為了歷史的榮譽和未來的幸福/絕不能用祖先的花環/為今人打造一副鐵鏈/我們這代人/不能讓我們的時代/成為歷史的一聲長嘆/即使我們/在荒原上建成了一座宮殿/也希望自己的後人說:/他們沒有留下什麼/留給我們的/仍是一片待墾的荒原。」
周濤的詩是在新疆寫成的,但他的文化積累過程是跟漢族詩人相同的,受艾青、郭小川、聞一多的影響開始寫詩,西方詩人中受惠特曼、聶魯達的影響較大。因為領袖曾指出白話新詩「民族的」與「古典的」發展方向,建國後的前二十七年詩人都很注重格律,周濤的早期詩歌也是如此。他名揚新疆得益於作品《天山南北》,而這首詩便是一首二十四節的格律詩,極其重視押韻,如:「我曾在鞏乃斯草原的三月春播打犁/那每一行犁溝,都會站起萬株麥穗/我曾在阿勒泰高原的十月巡山打獵/那每一陣槍聲,都會換取一批寶貝。」
這樣的格律詩當然上口,但是既然詩歌由近體詩發展到白話新詩,那詩歌的格式也應該有更大的空間,押韻與否要取決於語句的表達是否適合,詩歌內在的節奏要比句尾押韻重要的多。進入八十年代後,跟當時的大多數詩人一樣,周濤開始自由體詩歌的創作,詩歌不再受到預設的結構和韻律的限制,而是跟著情緒的流動自然變化。他筆下新疆的雪山、大河、草原、綠洲、戈壁都開始顯露氣勢,比以前更加宏大與崇高,而他性格內在的狂勁也在寫作中開始顯現。
到了八十年代末,詩歌熱開始退潮,很多詩人轉向散文寫作,周濤也不例外,他認為自己已經成為全國性的詩人,決定投身散文創作。在散文中,周濤總是選擇雄奇壯觀的生物來著筆,像《鞏乃斯的馬》《猛禽》等,每一篇文章都充滿了對英雄精神的讚頌和哲學式的思考,從詩歌轉向散文寫作,周濤仍保持了他對自然敏銳的感知、強烈的感情色彩和豪放大氣的風格。
如果說每當想起青藏高原,會令人回憶畢淑敏筆下的溫情;那麼每次提起新疆的雪山草原,我就會念起周濤詩文中勇猛動人的景物。文學的美不是在溫室中可以培養的,它應該在民族的土壤裡紮根,汲取作者的生活作為養分,在新疆,周濤的文學創作開出了無數直擊人心的果實。
周濤是位很自信的作家,他稱自己的詩達到了新詩創作的一個高峰,認為自己和餘秋雨一起形成了散文界「南餘北周」的局面,這有些言過於實了,但也展顯出了他的真性情,他以純粹的理想主義面對這世界,正是這種理想主義,為新疆的土地留下了這麼多富有激情的文字,為我們這些沒有到過新疆的人帶來了一場震撼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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