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的諾蘭客場作戰表現不俗,
《星際穿越》《盜夢空間》《信條》「老兵」帶「新兵」的陣容在一個月內依次登臺,
二位「老兵」拋磚引玉奪下1.5億元重映票房,正所謂「老驥伏櫪志在千裡」。
《盜夢空間》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上映,
一方面是為新片《信條》做足宣傳的鋪墊,
畢竟新片上映前在銀幕上多刷一刷導演的存在感總是沒錯的;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盜夢空間》具有很強的可看性,
每一遍都會有新的發現與體會,人不就是喜歡難以捉摸的東西嘛:)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俗話說「五年一小慶,十年一大慶」,
十年前的今天(2010.9.2)《盜夢空間》第一次與中國觀眾見面,
在此之前諾蘭只有《蝙蝠俠:俠影之謎》在2005年電影產業尚不完善的大陸上映過。
所以,搭乘著銀幕總數飛增的東風,
諾蘭帶著《盜夢空間》撼動了無數觀眾的世界觀,
也真正被中國的大眾所熟知。
當然這次《盜夢空間》的重映是是全球範圍的,誰又不想多做一場夢呢?
(2010年紐約首映後散場現場)
遙想2010年,這部電影創下了多個紀錄,
豆瓣9.3分的高分直接闖進最佳影片榜單的Top10,
巨額的票房紀錄或許是意料之中,有趣的是,
這個巨額票房是被觀眾重複觀影所製造的。
好的導演從不解答謎題,而是引導觀眾想像,
影片最後的鏡頭定格在仍在旋轉的陀螺,懸念通過「留白」丟給了觀眾。
英雄不提當年勇,那麼十年前的《盜夢空間》今天再看是怎樣的呢?
答:還是很強,方方面面的那種。
十年前的故事有沒有過時?
故事先從「小李子」柯布的一次「盜夢」任務開始
在一次與同事合作針對日本能源大亨的盜夢任務中,
因為同夥的粗心大意而前功盡棄,但是能源大亨十分認可柯布的業務能力,
打算用「罪行豁免」的權力收買柯布幫助擺平自己競爭對手公司的威脅。
故事在這裡正式進入正題,
日本能源大亨的任務並不簡單,
他希望柯布將一種意識植入到競爭公司唯一繼承人的潛意識裡,
得以讓繼承人解散家族企業帝國。
在柯布重新召集了靠譜且強大的盜夢團隊後,
他們認為只有通過三層的「夢中夢中夢」才會深入到目標的深層潛意識中而不被察覺,
並且應該從繼承人父子的微妙關係入手才有可能改變繼承人原本十分堅定的繼承想法。
說幹就幹,在優秀的團隊努力下,前期的工作周密且順利,
他們在長途飛機中順利進入了目標任務的夢境,
在短短的十小時飛行中他們要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在第一層夢境中,他們發現目標此前受到過潛意識的防衛訓練,即「反盜夢」訓練,
所以他們在意識尚存的第一層夢境中受到了衛隊最猛烈且密集的攻擊,
「金主」日本商人甚至負傷幾乎送命。
最重要的是,他們從柯布口中得知在這場夢境中死去的人將不會醒來回到現實,
而會在鎮定劑失效前困在迷失域(limbo)——一場荒無人煙長達幾十年的囚禁。
在第二層夢境中,他們完成了兩件事:
獲取目標的信任,一同進入第三層的夢境;
割裂目標與父親秘書的信任關係,目標決定開始遵從自我內心。
在第三層夢境中,目標成功進入了團隊為他精心設計的「父子相認」,
他相信了「父親」對他的期盼——追尋自我,不要模仿。
這來之不易的結果是柯布與女助手深入到「第四層夢境」中的營救換來的,
並且一直在柯布潛意識中「作祟」的前妻也為任務的完成增加了無數的障礙。
十年前的技術有沒有過時?
影院視聽技術發展了十年,現在還有必要進電影院看《盜夢空間》嗎?
換個思路,電影是造夢的藝術,電影院是造夢的空間,
在夢裡看「盜夢」難道不是一種奇特人生體驗?
雖然科幻的題材讓觀眾腦補出拍攝現場的層層「綠幕」,
但實際上影片中大部分的場景都採用的實拍,
或是斥巨資進行建築或裝置的搭建,或是不遠萬裡飛到異國他鄉取幾個場景。
第三層夢境中的雪山基地是有三個版本,
第一個是真實在雪山上搭建的一棟建築,方便拍攝局部與整體環境的關係
第二個是在影視基地裡搭建的模型以方便重型設備進入拍攝特技鏡頭
第三個是在攝影棚中將基地內部還原拍攝室內的場景。
這樣大手筆投入的建築最終的命運也都是在爆破鏡頭中倒下,
難怪說電影的美術是偉大而悲慘的職業,他們為觀眾構建了夢境,
又在現實的世界中不留痕跡。
第二層夢境中重力轉移的酒店長廊令人印象深刻,
在十年前敢於在攝影棚內做大型運動裝置哪怕在好萊塢也需要極強的勇氣與團隊協作能力。
實際上,在近十年漫威宇宙或超級英雄電影的熱潮中,
觀眾對於電影的真實觀也有著改變——我們開始不相信電影。
儘管我們仍然會為一部新片趨之若鶩,
但是在觀影中我們不會為一個驚險的動作驚呼,
十幾年前觀看成龍大哥動作片的緊張感時至今日被獵奇所替代。
諾蘭用著「原教旨主義」的「復古」,
幫觀眾短暫地找回對電影真實的信任,
我們不需要擔心漫步在巴黎街頭的演員身後是不是一大片的綠幕、穿街而過的火車是不是樂高公司的最新模型……
電影的幕前幕後看完了,不知大家有沒有想過,
「夢」作為一個如此捉摸不透的事物,為什麼諾蘭導演會對它有如此深入的理解。
夢在不同文化背景下被理解為不同的事物,
在鄉土社會下的中國夢被理解為神靈與未知,
所以就有《周公解夢》等著作去幫助人們理解夢背後的秘密。
而經歷過工業革命的西方社會對夢的認識更多會從醫學與心理學的角度分析,
這也是《盜夢空間》的科學支撐,
如果感興趣可以了解一下弗洛伊德的著作《夢的解析》。
電影是造夢的藝術,
在黑暗、靜謐中我們得以體驗別人的人生,
燈光再次亮起的一瞬,揉揉眼睛我們又做回了自己。
電影超越了時間、空間、死亡,
國歌《義勇軍進行曲》的詞作者田漢認為電影是「銀色的夢」,
楊德昌在電影《一一》中借胖子之口說:
「電影發明以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長了至少三倍。」
在《盜夢空間》中我們發現,
原來現實中的幾小時可以是夢裡的幾十年,
正如在影院中的兩小時我們體會了角色的一生。
來做一場夢吧,夢醒了又如何,夢破了又如何?
本文首發於百家號【電影侃不停】特約作者/這個月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