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刊專題女頻網文閱讀與讀者的女性主體建構

2021-01-18 媒後臺

在當代文學理論中,「女性寫作」是一個有些尷尬的概念。一方面,它客觀指向了文學場域中一個由性別標識的龐大參與人群的存在;另一方面它又暗示了一種特定風格,這種風格被認為與女性性別有本質聯繫。正如「女性主義」只是眾多後現代思潮中的一種,「女性寫作」也總是作為文學風格百花齊放的證據出現在文學史著作的最後幾章。誠然部分原因在於,文學永遠有追求普世價值的衝動,對於性別的強調違逆了這種初衷,況且文學與性別的本質化聯繫本就可疑——作者身份真的能決定風格嗎?但是,在現有性別框架下,不標註性別不意味沒有性別,去性別的文學史實則是男性文學史,而女性(無論身為作者、讀者還是人物)只能在縱橫交錯的權力凝視下,發出離散而微弱的聲音。


網絡文學的興起為國內文學的性別格局帶來了改變。經歷了迅速市場化的網絡文學,沒有多少追求普遍性的壯闊野心,反而有細分市場以求長足發展的盈利需求。在傳統的經典文學和通俗文學中已經存在的性別區分實際上只是細分的開始,在世紀之交「紅袖添香」、「起點中文網」、「晉江書城」等重要的網文平臺創立之時,就已明確了各自的性別定位,綜合性強的網站也會用「男頻」、「女頻」的標籤將讀者分流向不同的頻道。

十幾年間,在強大的讀者需求之下,女頻網文就創作量來說甚至可能超過了之前傳之於世的總和。卷帙浩繁的文本中有對傳統性別權力結構的內化,更多的是獨立的人格、豐富的情感和多樣化個人經驗的展現。不過,如果我們提出更高的要求,則可能面臨這樣的疑問:在寫作與閱讀的互動中,讀者的女性主義自覺是否被充分調動,還是僅限於被動地選擇看不看、看哪本?以及在「男頻」、「女頻」涇渭分明的網文環境中,女性主義缺乏性別間互動的「自娛自樂」能否為現實性別問題的解決提供力量或參考,還是僅僅是迴避問題的麻醉劑?這不僅是對女頻網文的提問,也是在對小說美學價值之外的社會價值的討論中普遍存在的問題。

閱讀小說的本質之一是讀者的幻想疊加於作者的幻想。在此過程中,讀者的幻想是如法蘭克福學派擔憂的那樣,亦步亦趨,轉瞬即逝,還是能夠與作者形成某種富有生產力的共鳴;小說引發的幻想能否超越虛幻和真實的界限,以更主動的姿態進入生活?對於這些問題,本文將參考現象學理論,探討女頻網文通過富有創造性的幻想,以及基於共同幻想的交流在經驗層麵塑造讀者主體意識,並影響到其對現實問題反應的原理。


在全部文學中,網絡文學的幻想性都是突出的。以商業化、娛樂化為自覺前提的網文沒有必須表現某類題材的使命,也沒有對現實主義創作方法,或者先鋒派技巧革新的執念——這當然是大眾化的問題所在,但換角度言之也使網絡文學少了桎梏,可以更自由地展開想像。玄幻仙俠、穿越架空每每霸佔網站排行榜前十,「幻類電影」的風行也暗示,觀眾、讀者不再滿足於急需超越的平庸現實的「現實主義」擬像,而紛紛將刺激、愉悅、安慰的快感建立在新世界的設計中。


其中女頻文因為缺少「工業黨」的考據風脈絡而更加任性而為,無拘無束。「設計世界」的自由不止體現於有形層面,更體現於世界觀和多元可能的開放(兩者往往是結合在一起的)。例如源自歐美的ABO[1]設定,在對人類的生理構造進行虛構的基礎上設計了更多元化、流動的性別關係,也刷新了人們對基於二元性別的愛情模式的想像;例如被批評在女權主義方面「用力過猛」、「過猶不及」的女尊[2]小說類型,用直接「設定」出一個女性社會地位高於男性的世界的方式「簡單粗暴」地呈現出對現實性別秩序的反面想像;即使排除「設定」這種幻想文學特有的、與網路遊戲有很深淵源的發明,幻想仍然具有某種主調性——類型文學的爆炸式發展讓每一次新的寫作都更多地基於之前無數文本形成的包含快感、美感元素的文本資料庫,而不必重新從事現實主義的田野觀察,這使得某種被大量文本共同堆疊而成的類型化文字「烏託邦」成為可能。如最典型的,女頻中重要的耽美[3]小說類型,表面上是描寫現實中的男性同性戀情,實際上是飽含女性對愛情和性關係的想像、高度程式化而與男性同性戀情的實際關係稀薄的想像寫作[4];看似是對異性的凝視,實則更像是睜著眼睛做白日夢。


耽美遊戲《sweet pool》改變了原本的性別關係,兩位男主角能夠生育出「純成」。

從以上三例就可以看出,女頻小說文本在世界觀層面的幻想經常包含著獨特的性別視角。這與小說作者創設世界的造物主視角直接相關。篇幅巨大的小說往往邊連載邊構思,有人從世界觀架構開始,有人(像《三體》中的羅輯一樣)從中心人物、事件發散開,有人會比較機械地為了點擊率按照特定的節奏技巧安排章節……作者要有意識地創作、煞費苦心地安排情節,繼續創作的需求使他們的幻想世界總是向現實留有敞口。

無論多麼職業化的作者在幻想和現實間進進出出,都勢必會將現實的焦慮、關注投射進小說世界,並有意無意地進行方案嘗試來確保小說的幻想世界不會因現實的反向「燭照」而坍縮。對於女性網文作者,性別問題是最為普遍的現實焦慮。

越來越多的作者意識到這種焦慮的價值,會有意識地在作品中編織入女性主義的思考,如因改編電視劇而備受矚目的小說《甄嬛傳》作者流瀲紫就數次明確表示:

「中國的史書是屬於男人的歷史,作為女性,能在歷史中留下寥寥數筆的只是一些極善或極惡的人物,像豐碑或是警戒一般存在,完全失去個性。女性的心理其實是非常細膩的,所以我極力想寫下歷史上那些生活在帝王將相背後的女人的故事,還原真實的後宮女子心態圖。」[5] 

在這個初衷下寫就的《甄嬛傳》可以說成為了作者獨特關注與商業市場需求結合的典範。然而,對文化工業保持警惕的批評者總要懷疑:那些在電視機前吃著零食,嘻嘻哈哈地看完《甄嬛傳》然後將華妃娘娘收藏進表情包的觀眾,是否體會到了作者表達的性別關注?


需要承認:閱讀是作者和讀者幻想的疊加,但兩者幻想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讀者是圓融地沉浸入一個仿佛一直存在於斯的世界,如果作品足夠吸引人則閱讀中鮮有機會跳出來反思其可能性,故而喜歡這個故事的讀者或許的確難以準確捕捉到作者添加的女性主義「私貨」。

但「渾然不覺」絕不是隔絕影響。關於大眾文化潛移默化的(尤其是政治)觀念影響力的研究,可以參見針對《哈利·波特》這同一份經典文本,亨利·詹金斯(Henry Jenkins)與安東尼·吉爾茲尼斯基(Anthony Gierzynski)分別以民族志定性方法和相關性/因果分析定量方法進行的精彩論證。後者證明,在娛樂的氛圍中,個體對有政治色彩的觀念的敏銳度和抗拒性都會「打盹兒」,因此更傾向以開放的心態受到影響。而前者則展示了這種影響可以轉化為多麼真實可靠的行動力。[6]在更長期的研究脈絡中,現象學也在與心理學的結合中幫助我們認識到,渾然不覺的主體,更容易將閱讀中獲得的觀念以「經驗」而非「知識」的方法更加自然地整合進個人價值觀。


現象學社會學的代表舒茨在《社會實在問題》中提出,個體的日常行為是在一系列被按照「常識」接受的前提的基礎上,靠「生平情境」(biography situation)提供的意願驅動的。自身的經驗、身邊人的言傳身教以及生平史中的行為本身作為「實際情境的歷史、此前所有主觀經驗的積澱」提供個體應對種種事件所需的知識,形成「手頭知識庫」(stock of knowledge at hand)。一方面,面臨新情境時個體可以主動從知識庫中調取資源應對,另一方面,更抽象的「經驗圖式」(schemes of seperience)會從知識的輪廓中產生,作為個體的直覺和價值底層自然而然地影響行動。[7]


舒茨

那麼,閱讀獲得的幻想是否可以整合成「經驗圖式」的一部分?現象學和生活經驗都告訴我們,白日夢時常會一閃而過不留蹤跡。但是一次網文閱讀所召喚的豐富互動卻使得經驗化成為可能。在威廉·詹姆斯「多重世界」的基礎上,舒茨提出「有限意義域」的概念,從而將幻想、夢,以及一次沉浸的閱讀從主觀意識的角度上置於和現實體驗平等的位置上——

「如果我們的某一部分經驗表現出一種特殊的認知風格,而且——就這種風格而言——它們不僅自身前後一致,而且彼此相容,那麼,我們就可以把我們這一部分經驗統稱為有限意義域」[8],換言之一個自洽的世界。

不過,有限意義域是脆弱的,我們的意識在其中來回躚躍,當這些「有限」在其邊界處相互碰撞,就可能造成其中某一個的坍縮——有些網文風格過於「瑪麗蘇」[9],會讓讀者感到「違和」而懷疑其整體邏輯,或者對於部分同人小說讀者會給出OOC(out of character即過度背離原作人物設定)的惡評,即是因為小說有限意義域在與現實和原作的意義域的齟齬中坍縮。依靠「特殊的懸置」將威脅這些脆弱的世界的可能性(例如對於現實世界的「缸中之腦」猜測)存而不論,「有限意義域」得以保全。

對於網文,「特殊懸置」可以說就是對前文所提的「設定」的相信:如果不相信「ABO」設定,就無從理解《銀河帝國之刃》、《破曉》等一系列小說中Omega人種抗爭的邏輯和意義。常見的設定豈止上百,但迅速完成懸置並不困難,高度類型化使得有一定閱讀量的網文讀者可以通過標籤或者簡單的語句迅速從頭腦中調出熟悉的設定,這也是「快穿文」[10]這類由一系列設定迥異的相對獨立故事組成的小說能夠獲得讀者的原因。從這一點即可看出,為了維繫有限意義域,意識不能夠像呆坐大銀幕前的觀眾一樣被動接受,而要在幻想世界的臺前幕後扮演多重角色。而扮演使得閱讀得以進入經驗。


耽美漫畫《間之楔》包含了很強的人種抗爭意義。

最基本地,他要在作為導演為編劇(作者)幻想世界的文字草稿賦予圖像。他需要想像氣氛場景、人物外貌,以及最重要的:人物較為細緻的心理活動。而想像心理活動使得讀者主動代入某個人物。這個過程正如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關於閱讀的著名段落中所說:

「既然我們已經把這些新形態下的人物的舉止和感情化作了我們自己的舉止和感情,既然這些舉止和感情是在我們的內心得到表現的,而且,當我們心情激蕩地翻閱書中一頁又一頁的文字時,書中人物的舉止和感情在我們的內心控制了我們呼吸的急緩和目光的張弛,那麼,表面上的真實與否又有什麼要緊呢?」[11]

代入又使得他成為了演員。閱讀最有創造性的部分就在於:代入不同角色會獲得不同視角,使讀者甚至有機會擺脫作者的幻想世界創造出不同的天地。這恰恰是傳統女性主義應對男權對文本控制的經典方法:小說改編的著名百老匯音樂劇《Wicked》之於《綠野仙蹤》;簡·裡斯小說《藻海無邊》之於《簡·愛》,都是從被汙名化的壞女人和客體化的好女人中發掘出被遮蔽的性別、階級權力的典範。


秦般若

在網絡小說《琅琊榜》和改編的同名電視劇中,很多女性受眾表示自己代入了反派智囊秦般若,欣賞她運籌帷幄的膽略、一心復國的赤誠、不做側室的自尊。更有人專門開闢「穿越成反派女配/女二」的類型,藉機智獨立的女配之手打破公主王子童話背後的虛偽和將女性二元對立的汙名化。多數讀者會代入引起自身共鳴的人物,並主動換位思考「如果我是他/她要怎麼做?」,從而模糊了自我經驗和人物經驗的界限。換位思考使讀者形成了期待視野,並希望用小說發展加以印證。在這一過程中他又變成了審查官,如果一心代入的優秀女性最終接受渣男的追求,讀者就會感到小說「三觀不正」而「棄坑」(放棄閱讀)。

從導演到演員再到審查官,一次完整的沉浸閱讀體驗和現實生活中的一番歷練非常近似。新讀者釋卷時常有「到鄉翻似爛柯人」之感,老讀者則逐漸能夠在不同的幻想世界之間跳躍、切換。閱讀傳統小說當然也有類似的體驗,只不過對於女性讀者,網絡小說的可貴之處在於提供了深閨、廚房、愛人的臂彎之外更多的生成經驗的領域:好萊塢的片場、帝王將相的高座、星際戰艦、沙場、商場、官場、職場,當然也包括官場職場化了的內宅和後宮。

雖然將網文中的信息直接拉進現實是不可取的,但是小說對於種種不同場景的展示、不同境遇的演習還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拓寬讀者的「力所能及範圍內的世界」(the world within reach)[12]。小說照亮了一些原本操縱領域之外的可能性,使之進入主體的注意範圍,並通過向主體展示其部分的面貌:「看,成為一個領導者可能是這樣的」、「遇到困境也許可以如此面對」等等來將它們納入潛在的力所能及範圍中,使主體有意願和膽量通過不斷嘗試真正將其納入操縱領域中,成為一名領導者或者走出人生的困境。


網文閱讀作為經驗,並不僅僅停留於功利地針對外部問題的解決——這一層面的經驗或多或少還有知識的意味;更關乎於自我主體性的建構,並進一步通過便利的網絡互動在「主體間性」中幫助儕輩完成主體性建構。我們提起「建構女性」,總會想到朱迪斯·巴特勒所指出的男性中心社會對於女性的強行建構[13],然而在女頻網文圈相對獨立的空間中,以文本為工具,通過閱讀的經驗以及交流、反饋的經驗,女性可以積極地開展自我建構。

網絡這一發表小說的平臺所具有的交互性,以及網文的大眾性質對於受眾參與的鼓勵使得創作註定不是線性的、一次性的。通過使用語言提出建議、影響作者,讀者也獲得了自己的敘述性自我認同(narrative identity)[14],明晰了自我的價值取向。而網文的長創作周期,以及最根本的作者精神和經濟上對於讀者肯定的雙重需求,使得作者也會參考評論區中支持率高的意見,或主動到晉江論壇碧水版等探討創作的論壇徵求意見,從而讓富有建設性的意見通過作品傳播更廣。例如作者會提問「女主說這段話會不會讓讀者討厭」[15]等等,並據此修改小說;讀者也會呼籲作者創造更自強的角色:「很多女作者寫的女主把世界現實看得太高,完全沒有自我目標……我實在受不了命運完全在打字的作者手裡的感覺啊」[16]。


讀者的性別思考甚至會引領一時創作的風潮:在大量女尊、女帝、不要愛情只要權謀的小說掃蕩女頻之後,讀者又普遍反映有矯枉過正之感,希望可以兩相兼顧,在保持獨立自強的基礎上尋找真愛。於是以愛情為主題的甜寵文的出品量和關注度又大大增加——這不是輪流轉的風水又回到言情那麼簡單,比起傳統言情過度浪漫化而又模式化的感情模式,甜寵更強調日常中對等的「互相」寵愛,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是螺旋上升。

除了直接影響原作者的寫作,讀者還會通過粉絲文本的再生產——同人寫作來和原文本形成一束意義域,構成存在於浩瀚的文本之間的共同經驗世界。女頻同人寫作和純愛類型有大量重合,它們看似亂點鴛鴦譜,換言之卻是在用不同性格、不同身份、不同關係的人物為「道具」想像著不同的愛情模式,並通過代入在腦海中為自己,也為同人文的其他讀者演習更多的愛情可能。

很大程度上,網文的幻想就是這樣在獨自對著屏幕螢光的讀者的主體間性中實現的。虛擬的網絡和幻想的世界提供了某種青年女性亞文化俱樂部一般的空間。在這裡,通過小說書寫的女性的一切:生活、際遇、感情是她們自己經驗、體味、嘗試、討論的焦點,而不是需要克制地釋放的社會調味劑。在幻想世界中,她們被文字承載的自我建構是從自身需求出發,建構周遭世界最後又回到自身的過程。開啟一個意義域、搭建一個幻想世界需要的浸潤和投入的深度也使得這個過程中完成的主體建構更加堅固。

自然,當這些女讀者跳到現實生活的操作領域中,她們也將網絡中建構起的自我代入了線下。又或許對於她們而言,幻想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次元壁」本就是模糊的——網絡閱讀的經驗已經構成她們經驗圖式的一部分;並且無論如何,一起分享、討論、在主體間性中互相成就的作者、讀者,以及那個網絡女性俱樂部中凝聚的共識是真的。


晉江「戰色逆樂園」版

在晉江論壇上,就有專門開闢給女性書友探討現實感情的「戰色逆樂園」版,其中不乏很多關於家暴、家庭經濟分配、離婚法律糾紛等複雜問題的求助和解答。「網絡女性主義」就以這樣部落化的方式介入了現實困境。其他留言區也到處可見關注女性生存際遇的帖子,諸如《港媒:內地越來越多高學歷女性做全職媽媽》、《理性討論,泥轟的女性職場情況到底如何?》等關於就業的討論尤其熱門。雖然發言時常帶有網絡語言常見的攻擊色彩,但是網文釀就的「經驗圖式」讓她們能夠迅速捕捉問題的各個方面,從家庭地位、經濟獨立、個人選擇到教育難題、社保、婚姻法等方方面面都得到了討論,還有男性參加這些話題。

儘管如今「小粉紅」一詞的意義範圍已經發生了擴大和轉移,但最初指的就是這些聚集在晉江論壇粉紅色頁面上,往往表現出鮮明女性主義自覺的活躍人群。她們勾連著兩個世界女性面臨的共同問題。並且,由於她們往往是活躍於各種論壇、社交平臺的關鍵網絡節點,網文的環境中形成的獨特意識正在以這些姑娘為主體,向更廣泛的用戶群體傳播,並最終輻射向整個社會。



文\陳子豐

編\楊可揚


注釋:

[1]參見鄭熙青編撰「ABO設定」詞條,鄭熙青、肖映萱、林品:《「網絡部落詞典」專欄之三「女性向·耽美」文化》,《天涯》2016年第3期。

[2]女尊是在以女性為尊的時空背景下進行兩性易位書寫的女性向網絡文學類型,也指代一種女性向特有的女強男弱、女尊男卑的世界觀設定。參見肖映萱編撰「女尊」詞條,鄭熙青、肖映萱、林品:《「網絡部落詞典」專欄之三:「女性向·耽美」文化》,《天涯》2016年第3期。

[3]指女性作者寫作的,以女性為預設讀者的,女性慾望導向的男性同性間的愛情或情色故事。參見鄭熙青編撰「耽美」詞條,鄭熙青、肖映萱、林品:《「網絡部落詞典」專欄之三:「女性向·耽美」文化》,
《天涯》2016年第3

[4]Camille Bacon-Smith.Enterprising Women:Television Fandom and the Creation of Popular Myth. Philadelphia: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1992. 244-252

[5]孟靜:《後宮裡的歷史觀》,《三聯生活周刊》,2012年第1期,1月2日出刊。

[6]參見Jenkins H. 「Cultural acupuncture」: Fan activism and the Harry Potter alliance[M]//Popular Media Cultures. Palgrave Macmillan UK, 2015: 206-229.以及Gierzynski A, Eddy K. Harry Potter and the Millennials: Research Methods and the Politics of the Muggle Generation[M]. JHU Press, 2013.

[7]參見阿弗雷德·舒茨:《社會實在問題》[M],霍桂桓,索昕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1,116-120

[8]阿弗雷德·舒茨:《社會實在問題》[M],霍桂桓,索昕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1,309

[9]「瑪麗蘇」語出外國小說同人圈,指小說作者虛構出非常完美的女主角(男主角則為「湯姆蘇」)以供其自身和讀者進行自戀式的代入。通常這個人物會成為一切人物關照和愛慕的中心並在故事中一帆風順,輕易滿足一切欲望。

[10]「快穿文」指主人公離開自己生活的世界,在同一小說中穿越到多個時空中,在每個世界中開展一系列活動後就立刻離開的網絡小說類型。一般每一個時空都類屬於常見的類型,可以使讀者迅速了解這一世界的樣貌規則。

[11]馬塞爾·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第一卷[M],李恒基,徐繼增譯,北京:譯林出版社.1989,87

[12]阿弗雷德·舒茨:《社會實在問題》[M],霍桂桓,索昕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1,302

[13]參見朱迪斯·巴特勒:《性別麻煩》[M],宋素鳳譯,上海:三聯書店.2009

[14]參見J Brockmeier, DA Carbaugh. Narrative and identity: Studies in autobiography, self and culture[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2001.

[15]《想問一下女主說這段話會不會讓讀者討厭?》,晉江論壇,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17&id=391705, 2015-06-06

[16]《對晉江女作者寫的女主的一些胡說八道》,晉江論壇,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17&boardpagemsg=2&id=216734, 2015-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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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記敘文閱讀技巧一、記敘文閱讀的重點記敘文是以記敘、描寫為主要表達方式,以記人、敘事、寫景、狀物為主要內容的一種文體,如小說、散文、寓言、故事、通訊、遊記、傳記、回憶錄等。例如:《背影》一文,開篇點題之後,插入了家庭禍不單行的追憶,既交代了背景,又為主體部分做好了鋪墊。3、找出記敘的線索記敘文的線索是貫穿全文始終的一條脈絡,體現了材料之間的內在聯繫,它把所有材料聯結成一個有機體。所以說線索是文章的綱,抓住了這個綱,就能理順文章的內容,掌握文章的結構,理解文章的中心思想。作為敘述線索,可以有多種。⑴以時間為線索。
  • 建構孩子歷史的格局 ——讀《DK兒童歷史大百科》
    原標題:建構孩子歷史的格局 ——讀《DK兒童歷史大百科》 建構孩子歷史的格局 ——讀《DK兒童歷史大百科》 文/虎虎昇威 我們現在的孩子更多地被學習成績所累,各種興趣班、學習班,還有以「玩樂」為目的的各種早教,而唯獨忽視了孩子的人文歷史教育,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甚至幾年之內看不見成效的東西,被家長、學校乃至社會忽視,我們和孩子被困在當下的「格局」中,需要建構更大更寬更廣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