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導演陳德森拿著《十月圍城》的劇本,為這部十年後才上映的電影,到處拉投資。
按照陳德森的計劃,他對投資人出資的理想值是6800萬港幣(當年的香港票房冠軍《喜劇之王》,總票房才2980萬港幣),三分之一的資金用來搭建一座城,真實還原1906年的香港中環。
聽了這個「吞金」計劃,十個投資人中有七個扭頭就走,還有兩個說他是瘋子。這兩個人中,就有後來《十月圍城》的監製陳可辛。
01
那時候,《十月圍城》還叫《十月維城》,「維」代表著香港維多利亞港,但是編劇蘇照彬看過劇本後,覺得這樣一部動作片,「圍」更有血性!
看過《十月圍城》的朋友會發現,這部電影的前半場是純粹的文戲,後半場是很徹底的武戲。這是陳德森導演特意安排的,因為他看慣了香港動作電影的既定風格,「開場先是一段小打,十分鐘之後再打,中間反覆打,結尾是暴風驟雨般地狂打。」
然而這樣又會面臨一個風險,那就是前半場的文戲能不能吸引住觀眾,讓他們有耐心去欣賞後半場的打戲,同時,壓軸的打戲能不能hold住全場,這都是未知數!
為了前半場的文戲,因為涉及到嚴謹的歷史事件,陳德森親自拿著劇本定稿去送審,每天電影局一上班,陳德森就早早等在那裡,一連等了9天!
好不容易審核通過了,陳德森又遇到了天災!
那是2003年,非典肆虐。艱難籌得投資的陳德森,按照自己的設想,把片中的「香港中環」搭建的初具規模,奈何旁邊村莊出現非典確診者,工作人員全部撤走,《十月圍城》停滯不前!
等到非典過後,陳德森跟一眾演員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又傳來投資人因被騙16個億而自殺的噩耗。「行軍打仗,糧草先行」,這一次直接斷了糧草。
由於是自己拉的投資,自己談的演員,現在投資人出事了,但是有些事還是要做的。劇組雜七雜八的帳目,以及跟演員的籤的合同,因投資方原因未能履行,引起的不愉快,現在都得由陳德森兜著了。
這還不是最不能接受的,短短兩個月內,陳德森母親中風成了植物人,姐姐被查出患上癌症,家人的苦難才是讓陳德森崩潰的根源。
那一段時期,陳德森恍恍惚惚,眼中無神!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一個人陷入苦難之中時,越難就越不順心,各種壞事接踵而至!陳德森經歷了以上種種,又遭遇了一場車禍。
在被汽車撞出去的一瞬間,陳德森想到的,只有解脫了!然而上天對他沒有那麼仁慈,陳德森註定要自我救贖!
02
2003年到2008年,陳德森也只拍了兩部電影而已。因為《十月圍城》就是一個心結,始終讓他放不下。
2008年,曾經說陳德森是瘋子的陳可辛導演,憑藉《投名狀》笑傲金像、金馬,也讓他看到內地市場的巨大潛力!
於是乎,陳可辛想到了陳德森的《十月圍城》,並告訴他,「我覺得你那個可以弄了。」
十年間,陳德森壯志未酬,今終有機會證明自己。十年間,陳德森被《十月圍城》鎖在自己的意念之中,《十月圍城》就是他的羈絆,一旦合體必將戰力劇增!
然而,也正是十年間,曾經搭建的「香港中環」不復存在,曾經定好的「陳少白」扮演者張國榮,已經陰陽兩隔,曾經的一切努力,都將重新來過!
但陳德森沒有放棄這個機會。這次有了陳可辛的鼓動,再加上內地電影市場的蓬勃發展勢頭,重點是資金有保障了。陳德森信心十足!
沉浸在陳德森心中的那座城,也在上海松江的勝強影視基地建成了。這個「香港中環」斥資4300萬人民幣、佔地100畝,時代氣息濃重。畢竟錢到位了,啥也能到位!
場地就位之後,陳德森的選角開始了。
影片中的「李玉堂」這個角色,原定的是曾志偉出演,可在開拍前,陳德森又有些猶豫,怕曾志偉駕馭不了這個角色,正巧又趕上王學圻主演的《梅蘭芳》上映,陳德森一眼就相中了沉穩的「十三燕」。
開拍前,陳德森曾和謝霆鋒談過,說他在影片中的角色很醜,結果謝霆鋒不但沒有嫌棄反而更加興奮,可興奮之餘卻讓劇組十分頭疼。
謝霆鋒在片中的角色,光化妝就要兩個小時。化妝、卸妝,半天的時間就沒了。為了不耽誤劇組,謝霆鋒帶妝睡覺,最後拍完,局部皮膚都潰爛了,但正是這個小角色讓他獲得了多個大獎的最佳男配角。也是值得了!
更最神秘的演員,當屬張涵予了。劇組為了模仿孫中山的臉,花百萬巨資請來了好萊塢的化妝團隊,耗時9個多小時給張涵予「動手術」。所以,孫中山一出場,很多觀眾都猜不出是誰,只能聽聲音才辨別出是張涵予。
對於《十月圍城》,它沒有真正的男一號,每一個主演都各領風騷。在九帝一後的群演下,陳德森並沒有讓觀眾看到冗雜無章的現象,而是環環相扣,井然有序!
而《十月圍城》的動人之處在於,它沒有生硬地刻畫仁人志士如何行大義,他們只是在亂世中,臨時被湊到一起,來對付胡軍扮演的「閻孝國」等清兵。
他們當中,有的是為了愛情,有的是為了友情,有的是為了尊嚴,有的是為了報恩,有的甚至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沒有流血犧牲,革命怎能成功?正如孫中山先生在片中所言,「要享受文明之幸福,必先經歷文明之痛苦,這痛苦,就叫革命!」
陳德森也為《十月圍城》細心到了極致!首映前,在孫中山先生的靈柩前(中山陵),穿黑色西裝的陳德森三鞠躬,沉默不語,心中在真誠禱告:孫先生,我們這部片子,可沒有給您臉上抹黑!
雖然投資1.5億的《十月圍城》,票房只有2.9億。但必須說明,這部作品是成功的,因為不管是陳德森「十年磨一劍」的執著,還是電影本身反映的情懷,都值得人們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