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不紅的棒球,是少年們唯一的出路|湃客Talk

2021-01-09 澎湃新聞
嘉賓 / 許慧晶 孫嶺峰

編輯 / 宗辰

數據顯示,2019年全中國的青少年棒球訓練場只有64座,當紀錄片中的主人公——強棒天使隊到達美國之後,他們在漫長的旅途中向窗外,發現這裡到處都是棒球場。棒球在中國是一個相對小眾的運動項目,雖然小眾,背後其實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故事。

紀錄片導演許慧晶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在北京近郊的一個愛心棒球基地,記錄下一群特殊的棒球少年,他們在運動場上揮灑汗水,最終遠徵美國。這些棒球少年大多來自中國不同地區的貧困鄉村,他們有著各自的困境:他們中有些人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了,有些是留守兒童,有些家庭沒有辦法負擔他們的吃穿用度。「強棒天使隊」的創始人孫嶺峰把這群孩子們聚集到了一起,供他們吃住,讓他們把獨屬於小孩子的熱血和活力投入到棒球這項運動之中。

這部紀錄片叫《棒!少年》,現在正在全國院線上映。湃客邀請紀錄片導演許慧晶和強棒基地的創始人孫嶺峰,一起聊聊這些熱血少年背後的故事。

與「強棒」相遇

術:想先跟許導聊一聊,為什麼想要拍攝棒球這個主題,這個項目成型的經過大概是什麼樣子的?

許慧晶:(主題的選擇)可能跟我的創作方向有關,我從2005年開始做紀錄片,到拍攝《棒!少年》的時候,差不多也做了10年了。我們有一個大概的創作方向,想把鄉村作為背景,以年齡、性別或者不同的社會事件作為節點,形成一個系列的影片。其實我們之前做的三、四部影片已經解決了「我們從哪來」的問題(拍攝年紀較大的群體)。只有知道我們是從哪來的,你才能知道往哪裡去,才可以跳脫個人的區域經驗,去關注更廣闊的議題和人群。

到製作《棒!少年》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關注到我們的同代人跟下一代,像小雙或馬虎,他們父母那一代和我們的年齡差不多。當時我們自己也有小朋友了,所以在那個時期,跟我們的個人狀態也是有關係的。

術:這個紀錄片其實是在拍攝棒球,以「強棒天使隊」裡小朋友的成長為主線,想問一下孫教練,我了解到你曾經是國家棒球隊的奧運國手,同時也是強棒基地的創始人,當初是怎麼把這群孩子們聚集起來的?

孫嶺峰:我當運動員的時候也做了一些公益,完了之後我發現我以前的那些做法並不純粹,還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我是想幫助那些弱勢群體,給他錢,給他物,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後來我就琢磨這件事,應該讓他們脫離以前的場景,給他們真正的一技之長,從根本改變他,可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我們後來通過朋友的關係撒網式地尋找。第一批來到基地的有7個孩子,一步步就走到今天了。

術:許導剛剛有提到,《棒!少年》相當於一個系列中的其中一部,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未來你想拍攝的群體呢?

許慧晶:在這之前已經做過將近七八部這樣的影片了。到《棒!少年》的時候實際上是種延續,也是我們自身創作的一種嘗試。一個是如何讓紀錄片變得更有用,可以對我們的拍攝對象起到一定幫助。因為我們拍攝的小朋友都需要大量的社會關注,所以我們也希望通過這樣的嘗試,形成一個相對比較良性的創作。像《棒!少年》這樣的影片,如果沒有投資,沒有合作方,沒有很多社會人士的支持,是很難去把它完成的。

我們後面的創作會持續關注鄉村群體,關注一個在城市成長的人如何去鄉村裡生活。

拍攝對象是一家三口,然後小朋友也是六七歲,一家人在一個方圓一公裡都沒有人的地方生活,養了很多的動物,像狗、豬、羊、鴨子、鵝、雞、狐狸、孔雀,各種各樣的動物。他們在那種地,賣有機大米。我們想看一下,城市的群體到了鄉村之後,這個區域會受一些什麼影響。我們應該怎麼樣跟動物,怎麼跟自然相處。

馬虎v.s.小雙:熱血棒球漫畫裡的雙主角

術:《棒!少年》的觀影過程很像在看一個熱血漫畫,我看到了他的成長,也看到了人物的弧光。我看到非常活潑、打球力量型的馬虎,和安靜沉穩、更偏技術輸出的小雙,在影片裡形成了性格上的互補。許導當時是怎麼選擇這兩位小朋友作為主要拍攝對象的?

許慧晶:當事人物也都是在我們拍攝當中慢慢成長的,這個東西也跟我們的認知有關係。因為一開始,我們實際上對小朋友也不了解,對基地上也是一個一知半解的狀態,所以我們需要剛開始我們大量地鋪人物,到了將近一兩個月的時候,我們可以慢慢定下來誰是主要人物,誰是次要人物。完全的主角實際上是在後期定剪的時候決定,是一個挺長的過程。

術:馬虎也好,小雙也好,吸引你的點是什麼?

許慧晶:小雙是第一個吸引我的小孩。當時我們第一天去基地調研,小朋友在長條形的場地上訓練。中場休息的時候,小朋友都在跟教練在玩鬧,在吃水果在休息,就有一個小朋友很安靜地坐在一個破沙發的角落裡面玩小恐龍玩具,眼神很憂鬱,沒有光。我原來是學畫畫的,那種(憂鬱的)感覺會很吸引你,覺得他內心裏面是有很多事情的。過了一個星期左右,我才知道那是小雙。

拍攝的時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對棒球規則是不了解的。當時在北京的時候很少進行這種教學比賽,人到中山的時候就開始有了第一場教學比賽,打了半場,我們突然間就看懂了,還挺開心的。隨著對規則的了解,對運動的更深入的了解,你才慢慢發現小雙越來越重要。

小雙

術:馬虎呢?

許慧晶:前兩次拍攝的時候馬虎還沒去基地。當時也面臨一個問題,小朋友的過往都挺吸引你的,但是沒有一個特別主要的人物,沒辦法把所有的人物關係帶出來。對於拍紀錄片來說是一個很要命的事情。

在第三次拍攝的時候,馬虎來了。去了之後直接把基地搞得底朝天,一會跟其他小朋友發生衝突,一會跟著你鬧,教練也都圍著他轉,所有人好像都在圍著他轉。就這種感覺,對我們來說實際上是很開心的一件事。因為你發現我們的一個絕對核心的主要人物終於出現了,像一個天使似的,突然間從天上掉下來。所以說馬虎是在我們很早期就確定的,他肯定是非常核心的一個人物。

馬虎

術:在紀錄片中你挑選人物的方式是什麼?

許慧晶:我是一個挺無聊的人,所以我很喜歡和那種跟我性格不一樣的人接觸。像孫教練,我就很喜歡他的性格,想說啥說啥,做事情很硬朗,很外向,很多事情都可以去交流。馬虎那樣的性格我也特別喜歡。在人物選擇上,我們比較喜歡這樣的人,你不用說話,不需要大量的溝通,人家自己就把很多事情給你呈現好了,或者說人家的生活本身就很豐富多彩。

術:大家看完紀錄片都對小雙的命運非常關注。小雙現在是歸隊了?片子裡也有說他當時是確診有輕度的抑鬱症,他現在狀態怎麼樣?

許慧晶:我前兩天剛見小雙,狀態都挺好的,另外抑鬱症這個事情實際上只是一個暫時的說法。我們在見到小雙的時候,他比以前還要活潑。小朋友已經長大了,很帥氣。他只是在那個時期,因為二伯沒辦法真的理解小朋友到底要什麼,老是跟他鬧,小雙去醫院看了一下,人家就隨便給了他開了點藥回去吃了。

術:想問一下孫教練,馬虎和小雙應該算是強棒天使隊裡的主力成員,你在紀錄片裡也提過,棒球是個寬容度非常高的運動。從一個專業的角度來看,你覺得什麼樣身體素質的小朋友會比較適合打棒球?

孫嶺峰:這是棒球的一個特別有意思的點,不光有集體項目的特點,更有各種各樣的性格,我們在場上經常會說一句話,每個人都有特點,當你把自己的特點變成特長的時候,你在球場上就是一個優秀的人。他們雖然是兩個極端,但都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術:強棒天使對選人有什麼標準呢?

孫嶺峰:我們選人就三個標準,第一個就是絕對貧困,需要幫助;第二個是7-9周歲。我們的理念是10歲以上的孩子三觀已經開始建立了,比如馬虎來的時候已經12歲了,他的三觀已經初步形成了,我們在後期培養跟培育他的時候,花了是其他孩子的10倍以上的力量,這是我們第二個條件。為什麼是7歲以上, 是因為6歲以下的那些孩子大腦沒發育成熟,還沒有自主能力,要花很大的力量去呵護他,去保護他,去告訴他行為習慣,工作量會特別大。

第三個是身體健康,比如殘疾、精神疾病。營養不良不算。這三個條件是我們接受孩子的標準。

留下拍攝者骨子裡的東西

術:這個片子其實是跟拍了一年半的,這麼豐富的素材量,你們在剪輯的時候怎麼取捨?

許慧晶:剪輯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我們需要把大量的素材進行做很詳細的場記單。做完之後,我們需要做紙上剪輯,紙上剪輯完了之後再做粗剪。粗剪大概需要七八個月的時間,直到第一版送審就將近一年。

總長4個多小時,然後縮減到2個小時左右。2個小時左右的時候,就到了可以看到影片面貌的狀態,這時候討論就會很多了,我們要不停嘗試。送審的審核意見回來之後,因為疫情的原因我們又沒辦法外出,再加上大家覺得內容上還是有一些處理得一般的部分,所以我們又經歷了將近半年的剪輯嘗試。

術:其中有沒有什麼你印象非常深刻,覺得一定要保留的片段?

許慧晶:我們現在影片所呈現出來的內容,都是我們都想特別保留的。當然也有幾個段落大家是會有討論的,打個比方像馬虎和摩託的那個段落,是我個人堅持一定要留的。那是馬虎從他的原生家庭帶出來的,那是將近好長的一個時間段內地域文化對他的影響。那個東西很重要,是屬於他身體裡面的東西。

術:你作為導演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許慧晶:我更多的是想表達一種希望。

不管我們經歷了多少,原生家庭是什麼樣的,就像片裡的小朋友一樣,小雙也好,馬虎也好,大家都經歷了一些本不應該經歷的事情。但是他們還是能夠去認識自我,棒球給他們提供了這樣一種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可能會影響他們的一生。

術:說回影片本身,我想問一下許導,你在影像方面有下一些什麼功夫?我觀影過程中,能感覺到導演可能是影迷群體,整部紀錄片中其實在調度上糅合了很多不同類型的電影風格。

許慧晶:影片的拍攝實際上延續了我們很多年的一種方式,在比較早期的時候,我們更多的是用一臺機位去做兩個機位或三個機位的效果。到了拍攝《棒!少年》的時候,我們有這樣的條件,就可以在現場直接用雙機位或者多機位的方式來拍攝。我們也可以在雙方在現場的時候,有一臺設備是直接上穩定器的,可以隨時去做文體軌道這樣的運動。然後就是獨立錄音,我們可以同時出三軌,實際上是從原先的這樣的一個平面化的拍攝,變成了一個立體的一種拍攝方式。

從視覺上的這樣一個呈現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空間。因為影片還有一個棒球的題材背景,它本身也有運動的一個魅力。另外就是我們將近十幾年來一直追求的當代藝術裡的觀念,藝術的使用就是在紀錄片的裡面。把我們很多的觀念、想法融到現實場景裡面去,大家看的時候可能覺得它可能就像一個空鏡似的,但是空鏡實際上留有了比較多的餘地,大家可以自主地完成影片沒有去講的一些內容的構建。

術:許導有自己特別喜歡的導演嗎?在拍這部紀錄片的時候,影像上有沒有致敬的部分?

許導:致敬可能沒有,但喜歡的導演是很多的。我看的片很雜。如果說最喜歡的話,我最喜歡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另外是安哲羅普洛斯安、懷斯曼、賈樟柯,小津安二郎、鈴木清順、黑澤明......很多。

術:小成本紀錄片在院線上映其實並不多見,給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像2015年的《二十二》,2016年的《搖搖晃晃的人間》,還有2020年的《城市夢》,包括《棒!少年》。想問一下許導,這次影片公映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你覺得很困難的部分?

許慧晶:我們還是得到了很多的朋友,還有很多演藝界人士的支持,現在面臨的最大的一個問題還是排片。我們拍攝的初衷也是希望我們的紀錄片能讓更多人看到,然後讓大家了解小朋友的狀態,可以發自內心地做一些事情,對小朋友的未來會有更多地關照,讓他們真的可以改變命運。

在中國打棒球

術:有個問題想問一下孫教練,棒球在中國是一個比較小眾的運動,為什麼棒球在中國會這麼小眾?

孫嶺峰:應該是相對值小,絕對值大。真正在中國玩棒球的人數其實並不少,只不過相對於足球籃球這種絕對的大項目來說小了。

我是一個棒球人,所以我心裡是有一個執念的。中國棒球一定可以做到世界頂級水平,而且能跟那些發達國家去PK,我不能說一定能贏你,但是我至少跟你能夠同檔次切磋。但是這件事必須需要有一撥人,或者幾代人扎紮實實去做。

我們做這事也是這個道理,在為棒球項目培養人才的同時,又能夠幫助到小朋友,讓他們的命運有一些轉變,這是一個雙贏的事,為什麼不做呢?

術:孫教練之前也是專業的棒球運動員,上過奧運會賽場,能不能跟我們分享一下小時候接觸棒球的經歷?

孫嶺峰:我從7歲開始打棒球,這個片子裡孩子們的師爺就是我的啟蒙教練。因為師傅把我帶進了棒球這個世界,我一路從從國家少年隊、國家隊走進了奧運會,進入到中國頂級的狀態,完了以後退役、去省隊當教練,運營中國棒球聯賽。在棒球這個領域裡,所有的位置我基本上都參與過,這就是我為什麼了解中國棒球,並且了解世界棒球。所以我才有思考應該做點什麼。

我想講一點我的成長經歷,1990年,師傅帶我們去日本。在日本棒球是國球,我們又把日本的所有隊都贏了,日本人不服,會長直接跟我師傅說,我們的孩子剛從美國回來,時差沒倒過來,要求再跟我們打一場,結果我們又贏了。當時我年紀還很小,但是我能夠感受到日本人對我們發自內心的尊重,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你要想讓獲取別人的尊重,一定是要在別人認為非常好的地方戰勝他,他就會尊重你了。這個東西就植入我骨子裡了。在我未來的職業道路上,我也是一直這麼做的。

術:我們在影片中其實看到了基地面臨過拆遷的情景,也發現創辦和發展的過程中有各種各樣的困難。現在這些情況有沒有好轉?

孫嶺峰:咱們的基地在5年中搬了4次家,現在基地的環境條件比以前有了非常大的提高。咱們球隊的孩子也比以前多了很多。我們拍攝的時候也就二十幾個孩子,現在已經68個了。

以下是觀眾提問部分:

芊芊:許導你好,我叫芊芊,是一名獨立紀錄片導演。我想問一下你,拍攝馬虎在他老家的情景和小雙在棒球隊的情景,是不是分了兩撥人同時去兩個不同的地方拍的?

許慧晶:基本上也是分開拍的。正常情況下,我們團隊有四五個人,其中兩位攝影師,我平時也會拿一臺機,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是合在一塊拍的。如果小朋友離得比較遠了,就會分開。

芊芊:你跟選片人,還有片子的發行方溝通,有沒有一些經驗可以分享一下?他們基於市場考量,對你的內容的取捨跟主旨會不會有不同的建議,有沒有溝通上一些障礙困難跟挑戰?

許慧晶:首先我們要清楚要什麼,或者說要清楚我們的片子大概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大家遇到不同建議的時候,也都是為了片子好,問題是大家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想法,都會覺得自己是對的,這很正常。對於我們來說,更多的還是要敞開,我們是一個容器,大家所有的意見都可以過來,過來之後我們再去消化。如果說我們覺得確實有點問題,或者說我們需要進一步探討,我們就去嘗試。因為我們在剪輯的時候就可以很快速地作調整。它實際上是一個集體的智慧,當剪輯到了一個階段的時候,內容上已經是相對比較定型的狀態,這時候的討論會更多,但是你的調整還是會比較謹慎的。

小偉:許導演你好,我是一名大三學生,你拍這些孩子的時候,他們都是10多歲的小孩子,你會不會等他們再長大一些之後再去拍他們,就類似於《人生七年》一樣,再去聚焦一下這些孩子的成長和發展。

許慧晶:當時我們是有想記錄到18歲,因為到18歲的時候,小朋友就會有各自不同的面相,有的人就可以去打專業了,有的人就成了大學生了,也許會離開棒球這項運動,去做別的事情。18歲的他們身體已經足夠強壯了,他也有一個生存的能力了。是有這樣的想法,但也需要有很多因素的促成。

小偉:然後我還想再問孫教練一個問題,網上有一些聲音說你是「廢物利用」,這種說法固然不對,但我想知道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孫嶺峰:生命是平等的,他們只是缺乏機會,咱們社會給了孩子們一個機會,他們可以做得更高更好。他們不是廢物,他們是寶,是沒被開掘出來的寶,需要有人發掘出來,咱們不正在做這件事嗎?

辣椒醬:我也是一個大三的學生,我是看完《棒!少年》之後得知有像孫教練這樣的人,用棒球改變這些貧困的孩子的命運。我想向孫教練提一個問題,你在用棒球改變這些孩子貧困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一些事與願違的情況?

孫嶺峰:在做這件事的過程當中,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這些孩子的成長,還有這些孩子對咱們的依賴,還有導演,包括身邊所有的人的一些支持,遇到問題你不能停下來,必須想辦法去解決它。因為我們不是做個公司,做個公司做賠了不玩了,清算完事兒。這些孩子其實是把他的希望和命運全部交給了你,當你承載著這些希望的時候,一旦你出現問題,對於孩子來說,世界都是騙子,這種責任咱們承擔不起。所以你只能咬著牙往前挺,還好走到現在,這些孩子在健康成長的過程當中,得到了各界人士的支持,才能呈現出大家現在能夠看到的狀態。

August:我是傳播學的一名研究生,看完電影之後,有很多人就想要關注一些孩子們的境況,但是我們對這方面的信息了解渠道的還是比較少的。你們會不會開微博等帳號,發布一些相關信息供大家了解?

孫嶺峰:這事兒我們一直想幹,但咱們在這方面不太熟悉,後邊可能更多的人支持咱們,能夠幫助咱們把這事做成。其實這些年一直在悶頭帶孩子。還是很多人願意熱心幫助的,我也希望大家能來參與和監督,看著這些孩子們成長,這應該是咱們整個社會的力量

August:看完電影之後想要做一些自己的捐贈,但是好像沒有捐贈渠道,需要從哪些平臺去了解呢?

孫嶺峰:我們有一個公眾號,公眾號上面有我們的一些基礎信息。從開始幹的時候,我就一直拒絕伸手,所以也是苦哈哈地過來了。我相信這次咱們的影片能夠給強棒帶來更多關注,關鍵是團隊力量確實太薄弱了,不會幹這事

Melody:請許導回答一下拍攝過程中覺得最挑戰的是什麼,以及拍完了對自己的生活帶來了一些什麼變化?

許慧晶:我們的拍攝是一個非常愉快的過程,我也很享受拍攝的將近一年半的時間。更多的挑戰可能來源於後期剪輯,它是一個讓我們真正換位思考的過程。我們需要把自己清空,站到孫老師的立場,或者說事業的立場,或者說兩個小朋友的立場,或者說他們不同的年齡段,我們真的能夠認知到,大家都各自面臨的不同問題,以及說是他們的所思所想。

還有一個是我們如何去理解小朋友真正需要的是什麼,而不是我們表面看到的。我們記錄的只是素材本身,你只有從內心裏面真正理解他,才能去去選擇你的素材,把你的素材使用好,放在片子的段落裡面,它才會產生這樣的作用或者可能性。

Melody:請問孫教練,跟強棒天使隊的少年們相處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呢?在公益路上最難面對的是什麼?

孫嶺峰:這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存在相處不相處了,我們就是一體的。其實我心裡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公益慈善這些標籤,我們只想做一件事,把這個事做好。在開始遇到的最大的挑戰和問題,一個是社會的信任危機,一個是資金短缺。孩子吃飯得要錢,租場地得要錢,一切都需要錢,以我們的能力其實是有一些困難的,就熬。

願愛無憂:請問許導,你在拍攝的時候有沒有對小球員進行引導,比如馬虎唱的「媽媽我想你」?

許慧晶:因為馬虎他就像一個點歌臺,對歌的儲存量是非常高的,他每天都在不停地唱,所以說你要控制的是不要讓他唱,而不是說是我們需要去引導他。我怎麼說他都停不下來的,你還去引導他們,豈不是更麻煩。

願愛無憂:向孫教練提問,基地裡面生活的小球員除了球隊規矩要守之外,生活上有其他的規矩嗎,還是保持孩子那種天真爛漫的性格就好了?

孫嶺峰:有規矩。我們在生活當中也有規矩,因為我們想,教育是從生活中來的,比如每天幾點起床,要把自己個人衛生打掃乾淨,把集體的環境打掃乾淨,每天吃飯的時候要行答謝禮,感謝每個幫助過他們的人,這種感恩在日常生活當中植入到孩子的心裡,讓他們知道我要尊重別人,我要感恩別人。當這些規矩禮儀貫穿到他們的血液中之後,再給他們釋放天性,就是你可以有童年,你可以玩,你可以犯錯誤,你可以做這一切。不僅是在運動上給他們一定的規矩,也是讓他們成為一個更加感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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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營編輯 / 胡雅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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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日報》刊發評論員文章《轉型發展是山西發展的根本出路、唯一出路——二論深入學習貫徹省委十一屆十次全會精神》7月2日出版的《山西日報》刊發評論員文章《轉型發展是山西發展的根本出路、唯一出路——二論深入學習貫徹省委十一屆十次全會精神》文章說,省委十一屆十次全會號召全省上下沿著習近平總書記指引的金光大道奮勇前進,強調轉型發展是山西發展的根本出路、唯一出路,舍此別無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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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棒球產業尚處於起步階段的中國,紀錄片《棒!少年》裡的孩子們已經成為這一運動領域的佼佼者。這支名為強棒天使隊的棒球隊成立於2015年,去年參加五次全國性的賽事,獲得四次冠軍、一次亞軍。球隊創始人孫嶺峰曾是中國棒球國家隊的隊長和主力,2008年,他帶領國家隊參加奧運會獲得第八名,那是中國棒球隊一次歷史性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