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記者 張文豔
在觀象臺二樓的牆面上,貼著一張月球的清晰圖片,孫臺長告訴半島記者,月球上有一座環形山,位置是東經87.8度,南緯6.7度,這座環形山的名字叫「高平子環形山」。這座環形山,是矗立在月球上的不朽豐碑,與日月同在,為世代人們傳頌,這也足以證明高平子先生對天文事業卓越的貢獻。
榮譽的背後是汗水。
高平子一直奔波在天文研究的道路上,1935年他代表中國天文學會隻身赴巴黎參加國際天文學聯合會第五屆大會,在他的努力下,中國天文學會正式成為會員國。他還是我國太陽分光工作的奠基人,並於1937年赴河南考察周公測景臺。
只是,戰事暫時切斷了他前進的腳步,天文臺被迫遷到昆明。高平子因為父親生病沒有同往。上海淪陷後,面對敵偽政權的百般利誘、威逼,高平子不予理睬。隨之,關門讀書,埋頭研究。「他系統研究了中國古代的天文學史,萌發中國天文學應走出國門,多與世界天文學交流的願望。那段日子,高平子在研究天文學之餘,還投身於地方的教育事業。1937年9月,高平子與地方士紳一起創辦張堰浦南中學(今上海市張堰中學),並擔任校董事會主席。抗戰勝利後,高平子未曾放下過天文學的工作。1948年,高平子去了中國臺灣,看淡名利,重學重研。在臺灣,他是德高望重的學術帶頭人,協助創設臺北園山天文臺,發起成立臺灣天文學會,並任理事長多年」。(《金山名人:我國著名天文學家高平子》)
「寢饋其間,時逾半紀」,1967年,他如此總結自己的人生。然而,鮮為人知的是,高平子不僅僅伏案天文,他對於琴棋書畫、文學篆刻同樣專長,是天文學家中的飽學之士,這與他早年深厚的國學功底密不可分。
在《鐫刻在月球上的名字——天文學家高平子》一書中,我們可以看到詩人高平子的風採:「金牛湖上秋光老,海上黃華塞上寒。燕子天涯猶浪跡,歸來肯為舊家山?」(《燕歸來圖題句》)他同時也是畫家、書法家。他的詩篇情緒飽滿、文辭厚重,他的書法秀美飄逸、剛勁有力、一絲不苟,一如他科學研究的一生。他曾用中國古體詩翻譯法國作家雨果的愛情詩《贈彼姝》,並在報上發表,在社會上廣為流傳。
高平子先生的子女教育同樣被視為楷模。侄子高錕是「世界光纖之父」,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高平子先生告誡他:「無論積錢,積科學,皆可以為善利人群之術矣」。他要求子女孝悌信愛。1970年3月23日,高平子先生病逝於臺北。
上世紀20年代,中國的三座觀象臺徐家匯、香港和青島觀象臺,當時只有青島觀象臺主權歸我國所有,徐家匯觀象臺是在1950年底收歸國有的,香港觀象臺在1997年回歸後才屬於中國。所以,高平子在中國自己的觀象臺,奉獻了畢生所學,「是我國第一位現代實測天文事業的先驅和奠基人」。
每當天氣晴朗的夜晚,仰望星空,那柔和的月亮總能引起一番懷念,在上面,有一座山,它的名字誕生於1982年的國際天文聯合會第十八屆大會,它將讓我們永遠銘記一位偉大的天文學家——高平子。
或許是歷史的巧合,十多年後,在浩瀚的宇宙中,一顆國際編號為3463的小行星,被中國科學院紫金山天文臺授予了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獲得者高錕。高錕獲獎之時,恰逢中秋節,圓月當頭,「高平子環形山」的不遠處,還有一顆叫「高錕」的小行星默默陪伴。「兩星相互輝映,實為中國科學精神之最好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