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地高辛
1997 年 5 月 16 日下午,白宮東室舉辦了一次莊嚴、肅穆的道歉儀式。嘉賓們身著正裝,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等候,記者們的「長槍短炮」早就準備好了,隨時準備拍攝。隨著一陣莊嚴的音樂響起,8位最重要的嘉賓入場了,這些嘉賓年紀都很大,多是坐著輪椅入場的。這幾位重要嘉賓在前排坐定之後,眾人起立鼓掌,美國總統比爾·柯林頓身著黑西裝步入會場,儀式正式開始了。柯林頓的演講是儀式的最後一個環節,他上臺後與95歲的黑人老者赫爾曼·肖(Herman Shaw)握手、擁抱。
下午 2 時 26 分,柯林頓開始了他的演講。隨著演講深入,柯林頓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凝重,他用沉痛的聲音,緩慢清晰地說出了每一個字:「我們已經犯下的錯誤無法糾正,但我們要打破沉默,我們將不再對此視而不見。我們看著你的眼睛,代表美國人民說,美國政府在這件事上是可恥的,我道歉……[1]」
柯林頓的每一句話都敲擊著現場來賓的心。很多人的思緒都飄回到了四十年前的那場罪惡實驗,而那位老人就是那次罪惡實驗的倖存者。這次實驗與一種可怕的傳染病有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傳染病改寫了人類的歷史進程,它就是——梅毒。要充分了解美國政府到底幹下了什麼樣可恥的事情,我們必須要對梅毒的歷史有所了解。
惡魔到底從哪來
梅毒大家一定都不陌生,可梅毒的來源,卻一直都很有爭議[2],有人認為它來自美洲;有人認為梅毒原來就在歐洲;還有人認為他起源於非洲;甚至還有人認為它起源於古代廣州[3]。不過,目前最主流的觀點是:梅毒被哥倫布和他的船員們從美洲帶到了歐洲[4]。
1493 年 3 月,哥倫布帶領船員們從美洲返回西班牙帕洛斯港了。經歷了大半年的遠航探險,這些船員回到老家後,迫不及待地四處尋歡作樂。一種人們從沒見過的疾病就此在西班牙傳開了。這些患者皮膚潰爛、四肢水腫、渾身出疹,甚至精神錯亂,就連哥倫布本人也在以後的幾次航行中出現了類似症狀,最後不治身亡。就這樣,梅毒第一次出現在了人類的歷史記載中。
1495 年,法國入侵那不勒斯王國,當時的法國軍隊裡還有不少西班牙人組成的僱傭軍,義大利人面對強大的敵軍,果斷投降,法國國王查理八世也就風風光光地進入那不勒斯。義大利人非常「好客」,和法國人、西班牙人一起縱情聲色,直到一年之後,義大利人覺得法國人過分了,才把法國人趕出了義大利。就這樣,梅毒被帶到了義大利,又從義大利被帶到法國。因為法國人第一次見到梅毒,只知道是遠徵的人從那不勒斯帶回的,所以管它叫那不勒斯病[5]。
10 年左右的時間,梅毒幾乎傳遍了整個歐洲,但已經說不清楚這種病的源頭在哪裡了,不過大家都知道它與男女性關係有關。不管做了什麼,面子總還是要的,於是各國都不願意認領這個病,開始相互甩鍋:法國人叫他那不勒斯病、義大利人叫他法國病、英國人叫他波爾多病或者是西班牙病,俄國人叫他波蘭病,波蘭人叫他日耳曼病,阿拉伯人叫他基督徒病。一直到 16 世紀,一個名叫弗拉卡斯楚的法國人寫了一首關於梅毒的長詩。在這首詩中,他使用了 syphilis 這個詞,這是英文中梅毒這個詞第一次被提出,之後這個詞漸漸流傳開來。從 18 世紀開始,人們已經廣泛使用syphilis 這個詞來表示這種病了[6]。
各國都不願意認領梅毒,和梅毒的名聲不好很有關係。梅毒是性病的一種,主要傳播方式有三個,第一個就是性傳播;第二是血液傳播,比如一支針管剛剛給梅毒病人抽過血,又來給我抽血,我就可能感染梅毒;第三是垂直傳播,即懷孕的母親患有梅毒,就可能傳給寶寶。這和愛滋病的傳播方式非常像。感染梅毒後,通常會在皮膚上出現一個和一角錢硬幣差不多大的潰瘍,一般不疼。如果不去管它,3-6 周的時間也就自己好了,這就是一期梅毒;以後會發展到二期梅毒,皮膚有斑疹、膿皰,也會有脫髮。
如果再繼續發展,就是三期梅毒了,會有皮膚、黏膜、內臟的損害。得了梅毒的病人,有的會出現渾身長滿膿瘡,有時候甚至會爛到露出骨頭;有的出現了心臟病;如果影響了神經系統,還會有偏癱、聽力下降、精神異常等等,症狀多種多樣[7]。梅毒在剛開始爆發的時候,殺傷力非常大,那時死於梅毒的歐洲人可能達到 1000 萬[8]。18-19 世紀的歐洲,梅毒流行非常廣泛。有很多名人被懷疑患有梅毒,比如:舒曼、梵谷、尼採、莫扎特等等。如果不進行治療,梅毒的死亡率最高時可達到58%,低的時候也有8%[9]。可梅毒的潛伏期有時候又很長,可以在被感染者的身體裡存在很多年,卻沒有任何症狀。
徵服「偉大的模仿者」
梅毒不僅在歐洲流行,很快,它被英國人傳到印度,又再傳到我國的嶺南地區,接著又傳到了我國北方和日本。印度人叫它葡萄牙病,日本人叫它唐瘡。在我國,最普遍的名稱就是「楊梅瘡」,可見我們那時候很厚道,不甩鍋給其他國家。我國關於楊梅瘡的確切記載是在 16 世紀,最有名的大概要算李時珍在《本草綱目》裡的記載了:「楊梅瘡古方不載,亦無病者,近時起於嶺表,傳及四方,蓋嶺表風土卑炎,風瘴燻蒸,飲啖辛熱,男女淫猥,溼熱之邪積既深,發為毒瘡,遂致互相傳染,自南而北,遍及海宇」。可見,在李時珍那個年代,人們對於這種病的基本傳播方式已經有所了解。
1875 年 1 月 12 日晚 6 點,也就是清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酉時,大清的第十位皇帝同治駕崩於紫禁城東暖閣。皇家宣布同治死於天花,可太監宮女們卻在背地裡竊竊私語:「聽說,大行皇帝[10]得的根本不是天花,皇上得的是楊梅瘡……」同時,同治死於梅毒的說法在民間流傳也越來越廣,幾乎家喻戶曉,懸疑程度不亞於清宮四大疑案。
那同治帝究竟是不是死於梅毒呢?這事一直就有爭論,雖然清政府官宣說同治帝死於天花,可同治經常去八大胡同尋花問柳也是事實,民間懷疑慈禧為了維護皇家的體面,就想方設法隱瞞同治得了梅毒的真相,也不能說沒有道理,況且同治死前的症狀也的確很像梅毒。後來,我國歷史學家會同中醫專家共同研究的結果,認為同治帝是患天花病故的,但並不能排除同治帝同時患有梅毒的可能,只不過梅毒不是他的死因。
那為什麼同治帝死於梅毒的說法流傳如此之廣呢?除了同治的作風問題外,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單從症狀來看,梅毒和許多其他疾病表現非常像,所以在歐洲梅毒有個綽號——偉大的模仿者,它太容易和別的疾病混淆了。在實驗室診斷和影像學診斷進入臨床之前,診斷主要靠的是「視、觸、叩、聽」的四診術。「視」指看病人的情況;觸即觸摸;叩即用一種專門的手法叩擊身體的某些部位,聽叩擊的聲音;聽即用聽診器聽診。當時診斷梅毒實在是對醫生診斷能力的一個挑戰[11]。這種對梅毒診斷的困難,一直到20世紀初才有所改變。
1905 年,德國微生物學家紹丁和霍夫曼發現了梅毒螺旋體,正是這種扭扭曲曲,像是一段小彈簧一樣的細菌引起了梅毒。
梅毒螺旋體非常脆弱,可以說是怕幹、怕熱、怕氧氣,離開人體後乾燥 1-2 小時,它就會死亡,甚至熱肥皂水都能很快殺死這種病菌,所以梅毒一般也不會通過馬桶坐墊和浴缸傳播。換句話說,如果只做體外實驗的話,連花清瘟膠囊肯定也是能殺死梅毒的。到了 1907 年,德國細菌學家瓦塞爾曼改良了梅毒的血液化驗法,讓這種原來在實驗室裡才能使用的血清學診斷方法在臨床上也能應用了。從此,臨床醫生有了細菌和血清診斷方法,再也不會因為梅毒的診斷頭疼了。再到 1909 年,埃爾利希發明了治療梅毒的藥物 606,梅毒才終於得到了真正有效的治療。
但當時的醫學家們依然被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困擾著。
體外純培養梅毒螺旋體
這個問題就是,梅毒螺旋體到底是不是引發梅毒的直接原因呢?根據科赫法則,要最後認定它是梅毒的病原菌,還要把培養出的單一細菌接種到健康動物身上,讓被接種的動物感染梅毒。但這一步始終沒有成功過,原因是梅毒螺旋體很難在體外做純培養。無法培養純粹的菌株,就無法實施科赫法則的關鍵步驟。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醫學界,直到一個日本人的出現。
1910 年,野口英世在著名的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做梅毒螺旋體的純培養,如何製作培養基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培養基就像是農田,只有農田的條件合適了,細菌這個農作物才能生長。野口試了兔子血漿、馬血漿、人血清,都不行,梅毒螺旋體要麼死亡,要麼長出大量其他細菌。野口向研究所的一位博士請教,那位博士建議說:「你往血清裡加一點新鮮動物組織試試。」
野口馬上採納了這個建議,他明白:梅毒螺旋體大量死亡的原因很可能是培養用的試管裡混入了空氣,空氣中的氧氣使螺旋體很快死亡。剛從動物身上剝離下來的新鮮組織,還能存活一段時間,會有很微弱的呼吸,就是這微弱的呼吸,可以消耗掉試管裡討厭的氧氣。雖然想到了好辦法,可操作起來困難還是很多。一開始,野口用動物的肌肉和肝臟,但它們太容易被細菌汙染了,試管裡總是長滿了其他細菌。失敗多次後,野口終於發現,動物的腎臟或睪丸比較理想。於是,培養基中添加的動物組織確定了下來。
然而,對耐心的考驗才真正開始。野口一開始接種的試管有幾百支,但他每天都還要繼續接種新的,因為每次新接種時,切取動物組織的方法、試管內血清和水的比例、甚至是試管密封的程度都有細微的變化。很可能就是這一點點的變化,決定了梅毒螺旋體是不是生長。於是試管越來越多,後來竟有了幾千支,每一支野口都要仔細檢查。為了不錯過梅毒螺旋體的生長,隨時觀察,野口乾脆住在了實驗室。就這樣,一直到 1911 年 8 月,野口終於看到了繁殖的梅毒螺旋體,他興奮極了,在同事們眾目睽睽下,他竟然在工作室裡跳起了舞。
梅毒螺旋體培養成功後,野口又在麻痺性痴呆患者的大腦中找到了梅毒螺旋體,兩項發現讓野口英世名聲大噪[12]。在日本,他是家喻戶曉的人物,肖像被用在了1000日元紙幣上,《機器貓》和《櫻桃小丸子》都有關於他的情節。
他一生受到多次諾貝爾獎提名,可沒有一次獲獎。他也是個飽受爭議的人物,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論文質量魚龍混雜、頗受非議;另一個原因是和倫理有關:梅毒螺旋體培養成功後,野口想進一步製造梅毒疫苗,可他竟然在當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 236 人身上進行試驗,後來他也因為這件事遭到了起訴。不過,這件事和美國的塔斯基吉試驗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罪惡的塔斯基吉試驗
1932 年,對美國阿拉巴馬州梅肯縣(Macon)的護士尤尼斯·裡弗斯(Eunice Rivers)來說,是很特殊的一年,她被塔斯基吉學院(Tuskegee Institute)指派參加一項梅毒研究[13]。學院的人動員裡弗斯參加研究的時候,把這項研究說得天花亂墜,他們說:「這是一個紮根黑人社區,造福人類的偉大研究。為了研究梅毒,學院裡制定了詳盡的計劃,主任也是竭力推薦你參加進來[14]。我們要招募的實驗對象全都是非洲裔男性,你也是非洲裔的,而且一直參加社區工作,黑人更容易信任你,你能更順利地開展研究。」
當時,美國種族主義大行其道,梅毒傳播的帽子也被扣在黑人頭上。裡弗斯聽了以後熱血沸騰,可她還有顧慮,說:「可梅毒我不懂啊!」院方的人卻說:「沒有關係,你只要記錄就行了。如果那些人問自己得了什麼病,你只要回答『惡血症[15](bad blood)』就行了。」裡弗斯疑惑地說:「惡血症只是當地的一句土話,不是正規名稱,可能包括了梅毒、貧血、疲勞等[16]不少情況呢。」院方回答:「就說惡血症,別的不用管。」
於是,裡弗斯一遍遍地對招募來的實驗對象說:「你們得的是惡血症,可以得到免費的檢查治療,還能得到免費食品、免費喪葬,對你們有好處。」對於那些貧困的黑人來說,免費食物還是很有誘惑的,於是他們紛紛加入了實驗。就這樣,實驗之初,塔斯基吉學院招募到了 399 名梅毒患者和 201 名健康人,這些人都是黑人。可他們後來才知道,檢查的內容可不是簡單的抽血,還包括了腰椎穿刺、抽取腦脊液,免費食品是檢查當天的一頓午飯,免費的喪葬代價則是屍體解剖。
如果僅僅是這些,那塔斯基吉研究還不至於如此的臭名昭著。事實上,這僅僅只是一項觀察梅毒病人如何自然演化的研究項目,原本計劃 6 個月的研究,後來整整持續了 40 年。這 40 年中,醫生除了觀察和記錄病人的身體變化之外,不對他們做任何事情。那些被招募來的梅毒患者,不但沒有得到基本的治療,甚至還被醫生刻意隱瞞病情。本該是治病救人的醫生,卻任由梅毒在這些黑人身上的肆虐作惡,冷漠地看著患者病情一天天惡化嚴重。那些梅毒造成的潰瘍、膿瘡一天天地在病人們身上生長,內臟的損害在一天天嚴重,醫生們只是像看著籠子裡的小白鼠一樣,填寫實驗數據。他們要做的,僅僅是研究在不做任何幹預的情況下,梅毒會怎麼發展。由於病人們不知道自己患了梅毒,他們事實上成了一個個不受控制的傳染源,醫生們卻坐視這些梅毒患者把疾病傳染給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絲毫沒有幹預。
更駭人聽聞的是,這些黑人被治癒的機會也被一再剝奪。二戰期間,250 名實驗對象被召入伍,他們被軍方查出患有梅毒,於是軍方要求他們治療之後再參軍,但即便這樣,這些實驗對象依然沒有得到治療。到了 1947 年,青黴素成為梅毒的標準用藥,美國政府為了根治梅毒,特意主辦了幾個公共衛生項目,可當項目組來到梅肯縣後,塔斯基吉的研究人員仍然千方百計地進行阻撓,不讓這些患者參加治療[17]。當塔斯基吉實驗終止的時候,只有 74 名被研究者還活著,在最初的 399 名梅毒感染者中,29 名直接死於梅毒,100 名死於梅毒併發症,40 名被研究者的妻子感染了梅毒,19 名被研究者的子女出生即患有梅毒。塔斯基吉實驗是一個以欺騙和隱瞞手段開展的人體實驗,實驗對象就是那些飽受種族歧視的非洲裔黑人。在我心中,能與之「媲美」的,恐怕也就是日本731部隊開展的那些滅絕人性的實驗了。裡弗斯護士參與研究整整40年,後來她在一次訪談中說:「你在黑暗中所做的事情,總有一天要攤在陽光下……」 [18]
1972年,由於知情人揭發,《華盛頓星報》和《紐約時報》揭露了塔斯基吉實驗的內幕,引起了全美國的關注,這項有史以來為期最長,對人不治療的醫學實驗才終止。這項實驗已經嚴重地違背了《紐倫堡法典》和《赫爾辛基宣言》的精神。後來,受害者集體控告美國政府,1974年,他們從庭外和解中獲得了總額 1000 萬美元的賠償。
1997 年,塔斯基吉的受害者終於等到了美國政府的道歉。5 月 16 日,時任美國總統的比爾·柯林頓代表美國政府在白宮東室,鄭重地向塔斯基吉實驗中倖存的 8 名實驗參與者或是他們的家人當面道歉。柯林頓上臺前與他握手擁抱的赫爾曼·肖,就是當年控制組的實驗對象,編號478。
圖:塔斯基吉的受試者名單(部分)478號為赫爾曼·肖
形勢依然嚴峻
我國的梅毒流行曾經十分嚴重。解放初,部分地區的城市 5% 的人患有梅毒[20]。新中國成立以來,梅毒治理取得很大成績,梅毒作為乙類傳染病管理。1964 年,我國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在國家層面基本消滅梅毒的國家[21]。但 20 世紀 80 年代以來,梅毒死灰復燃。近 20 年來,梅毒的發病率一直位列傳染病發病的前三名[22],流行形式十分嚴峻[23]。僅 2019 年,浙江省就有 30708 例梅毒報告[24]。初步估計,全國梅毒的感染者約 300 萬[25],這可是相當於整個蒙古國的人口數量啊。
從全世界來看,梅毒流行趨勢依然值得警惕。據 WHO 的 2013 年世界衛生報告,每年有二百萬孕婦感染梅毒,超過一半的孕婦又會將梅毒傳染給新生兒,造成早產、死產、低體重嬰兒[26]。到 2016 年,情況依然十分嚴峻。世衛組織估計,當年有 630 萬人新感染梅毒,換句話說,就是每天有 17000 多人新感染梅毒。2016 年大約有 100 萬名孕婦患有活動性梅毒,導致逾 35 萬例不良分娩,其中有 20 萬例死產或新生兒死亡。而梅毒的疫苗,卻至今也沒有研製成功[27]。
所以,梅毒這個惡魔始終沒有離去,千萬不要以為那是像天花一樣與我們無關的傳染病。潔身自愛、學習防護是非常必要的。參加婚檢、參加產檢也是非常必要的。如果孕婦患有梅毒能儘早發現的話,是有機會預防胎兒先天性梅毒的發生的。今天,梅毒的診斷已經十分方便準確,梅毒篩查RPR試驗,檢查結果可以說是立等可取,今天治療梅毒用的青黴素無論是療效還是副作用都比當年的 606 理想了很多。
縱觀人類與梅毒抗爭的這段歷史,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塔斯基吉實驗。如果我們不把醫學倫理時刻謹記,本該治病救人的醫學,很有可能淪為一群人對另一群人更殘酷的壓迫工具。在所有的科學研究領域,醫學是一項特別需要守住科學倫理底線的領域。賀建奎違反醫學倫理,擅自開展人體基因編輯試驗的新聞還在眼前。在新藥審批上市這個問題上,也必須要有醫學倫理的底線思維,絕不能輕易突破。2020 年年初的時候,全民都在熱議李躍華該不該抓的問題,實際上,如果我們用醫學倫理去考慮這個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人類醫學發展到今天,未經倫理審查,隨便在病人身上試驗各種新療法,都是違反醫學倫理的。人類的醫學倫理隨著時代的前進,底線也會變得越來越高,這是文明進步的體現。
參考文獻及注釋
1
白宮現場視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1A-YP24QwA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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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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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維基百科「梅毒」詞條
10
作者註:去世後還來不及上廟號的皇帝稱「大行皇帝」,同治帝廟號清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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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斯·N·瑪格納.傳染病的文化史(劉學禮譯)[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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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CDC官網:
https://www.cdc.gov/tuskegee/timeline.htm
14
http://encyclopine.org/en/Tuskegee_syphilis_experiment
15
作者註:「惡血症」是我生造出來的一個詞,為了對應英文「bad blood」,可如果翻譯成「壞血病」,則很容易和缺乏維生素C引起的壞血病相混淆
16
美國CDC官網:
https://www.cdc.gov/tuskegee/timeline.htm
17
維基百科:塔斯基吉梅毒試驗條目
18
德博拉·海登.天才、狂人和梅毒(李振昌譯)[M], 20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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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cture on History of Human Research Subject Use in the 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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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who.int/zh/news-room/fact-sheets/detail/sexually-transmitted-infections-(st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