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實驗正在測試雷帕黴素是否能延緩衰老。圖片來源：ALAMY
5年前，人們對雷帕黴素這種藥物還不是很了解。它可以抵抗生活在拉帕努伊島（又名復活島）的細菌，被用於抑制器官移植接受者的免疫響應以及治療一些癌症。現在，關於雷帕黴素是否能抵抗老化問題引起了一場引人注目的辯論。
2009年，一項在小鼠身上進行的實驗顯示，雷帕黴素可以增加壽命，也許能延緩衰老。然而今年早些時候，一項研究結果又淡化了其抗衰老的效果。近日，在線發表於《科學—轉化醫學》雜誌上的一項新分析為最初的論斷進行了辯護，這種藥物在一些小型臨床試驗中進行了測試，這些試驗可能會首次提供雷帕黴素是否能延緩人類衰老的證據。
2009年的研究將雷帕黴素置於輿論中心。美國密西根大學安娜堡分校老年學家Richard Miller與緬因州巴爾港傑克遜實驗室遺傳學家David Harrison的團隊在報告中稱，雷帕黴素使小鼠壽命延長了9%到14%。這是首次表明藥物可以增加哺乳動物壽命的實驗。在去年的後續小鼠實驗中，Miller、Harrison和同事發現，雷帕黴素可以放緩肌腱變硬和肝臟惡化，這兩者是老化的兩個標誌。今年，另一個研究團隊描述了雷帕黴素對老齡小鼠心臟功能的益處。
不過，德國波恩市神經退行性疾病中心的神經系統科學家Dan Ehninger稱，對小鼠進行綜合的認知和物理分析「是測試這些藥物幹預是否確實影響老化的唯一方法」。他和同事評估了雷帕黴素對150個與老化有關的變化的效力，8月得出的結果令一些看好雷帕黴素效果的人感到失望。該團隊將報告發表在《臨床研究雜誌》上，稱該藥物並沒有阻止與年齡有關的典型變化，比如握力減小、視力降低和疼痛感遲鈍等。
雷帕黴素確實在一些方面幫助了毛髮斑白的小鼠，提高其記憶力和探索的意願等，不過，該團隊向年輕小鼠注射藥物，發現雷帕黴素也能以相同的方式影響它們。因此，研究人員總結稱，該藥物的大部分好處並不是減緩老化。至於為何實驗小鼠比正常小鼠壽命更長，Ehninger和同事推測，雷帕黴素可以通過一個與老化的無關的獨立機制來抑制癌症。
其他研究人員讚賞該研究的廣度，但是對其結論存在爭議。Harrison並不贊同如果雷帕黴素以同樣的方式影響年輕小鼠和老齡小鼠，就說明該藥物沒有抗衰老作用。「這是錯誤的想法。」他指出，研究人員一致認為，熱量限制可以減緩老化，但對年輕小鼠和老齡小鼠的代謝作用是一致的。在《科學—轉化醫學》雜誌上，華盛頓大學分子生物學家Matt Kaeberlein質疑其關於雷帕黴素通過抑制癌症增加壽命的觀點。他和同事認為，德國研究團隊並沒有顯示腫瘤會令小鼠致死。Kaeberlein說：「能得出的唯一結論是雷帕黴素至少對一些小鼠健康壽命的體徵存在影響。」
這是否能說明在健康人體內測試雷帕黴素是恰當的呢？一些研究人員認為不是。雷帕黴素會導致小鼠和人體產生胰島素抗性，這是糖尿病的前兆，器官移植接受者已經患上了糖尿病。「我會非常猶豫成為臨床試驗的參與者。」Millar表示。
科學家對雷帕黴素副作用的了解大部分來自器官移植的病人，他們通常處於生病狀態並服用一些其他藥物。「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雷帕黴素對一個健康老年人的影響。」馬裡蘭州國家心臟、肺和血液研究所分子生物學家Toren Finkel如是說。
由德克薩斯大學健康科學中心的心血管生理學家和臨床醫生Dean Kellogg及同事開展的臨床試驗也許能提供一些線索。在16周的時間裡，5名80多歲和90多歲的老人使用了腎臟移植患者所使用的雷帕黴素劑量的一半。Kellogg表示，迄今為止唯一的副作用是其中一人發生腹瀉。「我對該藥物如此無害感到驚喜。」
儘管實驗仍在進行中，但研究人員已經看到了雷帕黴素有益處的初步跡象。他們在今年義大利的一個會議上發表了報告。在使用一個療程的雷帕黴素後，人的握力沒有改善，但步行能力卻有所提高。Kellogg稱，之前，實驗組中最年輕的男子（89歲）走12米需要17~18秒，在使用雷帕黴素後，時間縮短到7~8秒。與對照組相比，使用雷帕黴素的人對B肝疫苗的反應也更強烈。
Kellogg相信，雷帕黴素最終會用於「減緩老年患者的衰老」。不過加州巴克老齡研究所的分子生物學家Brian Kennedy稱，雷帕黴素的作用也許是指導科學家找到與相同的分子目標作用更安全的藥物，該分子目標是被稱為TOR的蛋白質，可幫助協調營養、成長和老化。Kennedy預測，無論如何，「我們將會找到可以延緩衰老又沒有嚴重副作用的藥物」。（張冬冬）
《中國科學報》 (2013-11-28 第3版 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