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安娜·阿赫瑪託娃一陣風寒過後 我隨意地在爐火邊取暖我沒有守護好自己的心竟然有人把它偷走新年的氛圍如此繁華新春的玫瑰如此潤豔可在我的心中 已聽不到蜻蜓般的震顫哎,我猜到那個小偷不難看眼睛我就能把他認出只是我擔心 很快很快他會親自歸還自己的獵物《相逢》(挪威)魯道夫·尼裡森當你在約定的角落出現我的靈魂中留下如此的印象:你從陽光的激流中走來 仿佛夏天也牽著你的手行進仿佛 在那些你將路過的地方狹窄的街道都扇動著翅膀甚至路邊的樺樹們都踮起腳欠著身向你靠近甚至微風攜來的不是煙不是塵,而是夏天遙遠的氣息仿佛你走過草地的金黃花朵也突然向你散發芬芳汽車的笛聲 電車的鳴叫瞬間化為音樂仿佛整個世界都傾慕你青春也熱情把你讚譽《如果……》(羅馬尼亞)米哈依爾·艾米涅斯庫如果窗下的白楊用枝條叩擊著玻璃——就仿佛你的腳步重新悄無聲息地回到家裡如果星辰的光芒能照徹湖泊的底層——我會覺得,寧靜重新佔據了我的心靈如果繞過一片烏雲是為了月光重新閃現——就仿佛回憶把你贈給我直到永遠 永遠《致凱恩》(俄羅斯)普希金我記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現了你,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有如純潔之美的精靈。在無望的憂愁的折磨中,在喧鬧的虛幻的困擾中,我的耳邊長久地響著你溫柔的聲音我還在睡夢中見到你可愛的面影。許多年代過去了。狂一暴的激*情驅散了往日的夢想,於是我忘記了你溫柔的聲音,還有你天仙般的面容。在窮鄉僻壤,在囚禁的-陰-暗生活中,我的歲月就這樣靜靜得消逝,沒有神性*,沒有靈感,沒有眼淚,沒有生命,也沒有愛情。如今靈魂已開始覺醒:這時在我的面前又重新出現了你,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有如純潔之美的精靈。我的心狂喜地跳躍,為了它,一切又重新甦醒,有了神性*,有了靈感,有了生命,有了靈感 ,也有了愛情。
貢薩爾維斯.迪亞斯(1823-1864)是否我愛你,我也不知道,曾聽到人們議論過愛情,對它我只能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如果愛情只是意味著思念,只是想念你,心靈中只有你,那麼我寧願把愛情全部都忘記!如果意味著佔有你的一切,或是以上帝恩賜的方式把愛情施捨給你,那麼我在天,你在地,對我頂禮膜拜,還有什麼意義?如果意味著犧牲性*命、前途,只是為了說一聲「我愛你」;愛人啊,即使我愛你,也不得不提個問題:「愛情難道就是這個意義?」《離家途中》(俄羅斯)尼古拉 魯勃佐夫我愛風,勝過愛世上的一切。風在大聲地呼號!風在大聲地呻一吟!風的呼號和呻一吟是多麼深沉 !風為維護自己竭盡全力!噢,風哪,風!它在人們的耳際呻一吟!它在批露活生生的靈魂!
當你老了 葉芝(愛爾蘭)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 悽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 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 (袁可嘉 譯)
對月吟
歌德(德國)
你又把靜的霧輝
籠遍了林澗,
我靈魂也再—回
融解個完全;
我遍向我的田園
輕展著柔盼,
像一個知己的眼
親切地相關。
我的心常震蕩著
悲歡的餘音。
在苦與樂間躑躅
當寂寥無人。
流罷,可愛的小河!
我永不再樂:
密誓、偎抱與歡歌
皆這樣流過。
我也曾一度佔有
這絕世異珍!
徒使你滿心煩憂
永不能忘情!
鳴罷,沿谷的小河,
不息也不寧,
鳴罷,請為我的歌
低和著清音!
任在嚴冽的冬宵
你波濤怒一漲,
或在豔陽的春朝
催嫩蕊爭放。
幸福呀,誰能無憎
去避世深藏,
懷抱著一個知心
與他共安享。
那人們所猜不中
或想不到的——
穿過胸中的迷宮
徘徊在夜裡。
(梁宗岱 譯)
畫廊裡的美少女
麥凱格(蘇格蘭)
有蔬菜的靜物畫
和注視它的你
那麼地靜。
那靜物畫中的種種色*彩
以其自身存在的強度
震顫。
假如沒有光
它們又能怎樣?
陌生人,我喜歡你
如此靜靜地站立
在你攜帶著的
光的強度裡。
(傅浩 譯)
你與我之間
希梅內斯(西班牙)
你與我之間,愛情竟
如此淡薄、冷靜而又純潔,
像透明的空氣,
像清澈的流水,在那
天上月
和水中月之間奔湧。
(林之木 譯)
獨白
帕斯(墨西哥)
在剝蝕的廊柱之下,
在夢和虛無之間,
你的名字的聲音
穿插一進我不眠的鐘點。
你那淺紅的長髮,
是夏日的閃電,
以甜蜜的強一暴的力量
起伏於黑夜的脊背。
夢裡的黑暗的流水
在廢墟間湧淌,
從虛無中構成了你:
痛苦的髮辮,已經遺忘。
夜色*中溼潤的岸邊,
橫陳著拍擊著一片
夢遊裡的海洋,一無所見。
(王央樂 譯)
我的心靈和我的一切
卡蒙斯(葡萄牙)
我的心靈和我的一切
我都願你拿去,
只求你給我留下一雙眼睛,
讓我能看到你。
在我的身上
沒有不曾被你徵服的東西。
你奪去了它的生命,
也就將它的死亡攜去,
如果我還須失掉什麼,
但願你將我帶去,
只求你給我留下一雙眼睛,
讓我能看到你。
(肖佳平 譯)
我的愛情並不是一隻夜鶯
裴多菲(匈牙利)
我的愛情並不是一隻夜鶯,
在黎明的招呼中甦醒,
在因太陽的吻而繁華的地上,
它唱出了美妙的歌聲。
我的愛情並不是可愛的園地,
有白鴿在安靜的湖上浮遊,
向著那映在水中的月光,
它的雪白的頸子盡在點頭。
我的愛情並不是安樂的家,
像是一個花園,瀰漫著和平,
裡面是幸福,母親似的住著,
生下了仙女:美麗的歡欣。
我的愛情卻是荒涼的森林;
其中是嫉妒,像強盜一樣,
它的手裡拿著劍:是絕望,
每一刺又都是殘酷的死亡。
(孫用 譯)
緊緊地結合
伊巴博羅(烏拉圭)
我生長起來
只是為了你。
砍下我吧,我這棵合一歡樹
需要你這般殷勤。
我長成了一朵鮮花
只是為了你。
剪下我吧,我這株百合
不知是含苞待放,還是長成了花朵。
我是碧波一泓
也是為了你。
飲下我吧,連水晶
都忌妒我的水兒是那麼清瑩。
我長出了翅膀
也是為了你。
獵取我吧,我是那燈蛾
圍繞著你的激*情烈火翩翩飛翔。
為了你,我甘願受苦
你的愛情損傷了我,而又使我甘甜!
斧頭和獵網也使我幸福
剪刀和渴飲也使我喜歡!
傾全身的血液
奉獻給你,我的愛人。
這血凝成鮮紅的傷疤
什麼鈕扣也比不上它美,有什麼首飾能比它漂亮?
我把七根骨刺別在頭髮上
以此代替水晶發卡。
我的耳邊
用燒紅的火球代替瑪瑙的耳環。
看著我忍受這般煎熬,
你卻嬉笑。
你將會痛苦的,
到那時你不再是我的心上人!
(陳光孚 譯)
但願我是,你的夏季
狄更生(美國)
但願我是,你的夏季,
當夏季的日子插翅飛去!
我依舊是你耳邊的音樂,
當夜鶯和黃鸝筋疲力竭。
為你開花,逃出墓地,
讓我的花開得成行成列!
請採擷我吧,秋牡丹——
你的花——永遠是你的!
(江楓 譯)
我剛剛笑著同你道別
珍黛妮·沙阿(尼泊爾)
我剛剛歡笑著和你說了再見
可我轉身就忙著拭去悄悄淌落的淚珠
當你剛剛邁步離我遠去
我就慌忙計算起你的歸期
儘管這別離僅僅兩天
卻使我如此心煩意亂、坐立不安
像忘記了什麼,像丟失了什麼
又像缺少了什麼
在喧鬧的人群裡仿佛置身荒漠
宛如月亮拋棄了群星把自己藏匿
這兩個晝夜的每一瞬間都如此令人厭惱
就連時間也疲憊不堪地走著
原本美妙的歌曲竟也如此令人煩躁
宛若鮮花凋謝只剩下帶刺的枝條
(陳敏毅 譯)
我們倆不會道別
阿赫瑪託娃(俄羅斯)
我們倆不會道別,——
肩並肩走個沒完。
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你沉思,我默默不言。
我們倆走進教堂,看見
祈禱、洗禮、婚娶,
我們倆互不相望,走了出來……
為什麼我們倆沒有此舉?
我們倆來到墳地,
坐在雪地上輕輕嘆息,
你用木棍畫著宮殿,
將來我們倆永遠住在那裡。
(烏蘭汗 譯)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泰戈爾(印度)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讓我的心不停地重述這句話。
日夜引一誘我的種種慾念,
都是透頂的詐偽與空虛。
就像黑夜隱藏在祈求光明的朦朧裡,
在我潛意識的深處也響出呼聲──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正如風暴用全力來衝擊平靜,
卻尋求終止於平靜,
我的反抗衝擊著你的愛,
而它的呼聲也還是──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冰心 譯)
我曾經愛過你
普希金(俄羅斯)
我曾經愛過你:愛情,也許
在我的心靈裡還沒有完全消亡;
但願它不會再打擾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默默無語地、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我既忍受著羞怯,又忍受著嫉妒的折磨;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
但願上帝保佑你,另一個人也會像我愛你一樣。
(戈寶權 譯)
致凱恩
普希金(俄羅斯)
我記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現了你,
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
有如純潔之美的精靈。
在絕望的憂愁的折磨中,
在喧鬧的虛幻的困擾中,
我的耳邊長久地響著你溫柔的聲音,
我還在睡夢中見到你可愛的面影。
許多年代過去了。狂一暴的激*情
驅散了往日的夢想,
於是我忘記了你溫柔的聲音,
還有你那天仙似的面影。
在窮鄉僻壤,在囚禁的-陰-暗生活中,
我的歲月就那樣靜靜地消逝,
沒有神往,沒有靈感,
沒有眼淚,沒有生命,也沒有愛情。
如今靈魂已開始覺醒:
於是在我的面前有出現了你,
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
有如純潔之美的精靈。
我的心狂喜地跳躍,
為了它一切又重新甦醒,
有了神往,有了靈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淚,也有了愛情。
(戈寶權 譯)
陽臺
波德萊爾(法國)
我的回憶之母,情一人中的情一人,
我全部的快樂,我全部的敬意!
你呀,你可曾記得撫愛之溫一存,
那爐邊的溫馨,那黃昏的魅力,
我的回憶之母,情一人中的情一人!
那些傍晚,有熊熊的炭火映照,
陽臺上的黃昏,玫瑰色*的氤氳。
你的-乳-房多溫暖,你的心多好!
我們常把些不朽的事情談論。
那些傍晚,有熊熊的炭火映照。
溫暖的黃昏裡陽光多麼美麗!
宇宙多麼深邃,心靈多麼堅強!
我崇拜的女王,當我俯身向你,
我好像聞到你的血液的芳一香,
溫暖的黃昏裡陽光多麼美麗!
夜色*轉濃,仿佛隔板慢慢關好,
暗中我的眼睛猜到你的眼睛,
我啜飲你的氣息,蜜糖啊毒一藥!
你的腳在我友愛的手中入夢。
夜色*轉濃,仿佛隔板慢慢關好。
我知道怎樣召回幸福的時辰,
蜷縮在你的膝間,我重溫過去。
因為呀,你慵倦的美哪裡去尋,
除了你溫一存的心,可愛的身軀?
我知道怎樣召回幸福的時辰。
那些盟誓、芬芳、無休止的親一吻,
可會復生於不可測知的深淵,
就像在深邃的海底沐浴乾淨、
重獲青春的太陽又升上青天?
那些盟誓、芬芳、無休止的親一吻。
(郭宏安 譯)
插曲的尾聲
哈代(英國)
我們再也不會沉浸在
這段酸甜的過去的時光裡;
愛情的光圈那時罩在
你,親愛的,和我中間。
再也找不到當初
讓我們緊緊相依的地方,
當時看見我們相愛
相聚的地方已經空空蕩蕩。
那些花朵和芬芳的空氣,
他們此時會不會想起我們的來臨?
那些夜鳥會不會尖聲鳴叫,
發現我們曾經在這裡流連?
雖然我們有過熾一熱的誓言
雖然我們有過忘懷的歡樂
可狂歡的極限之後
苦難在今天判決
深深的創傷;沒有呻一吟:
破聲而笑;但又倔強地忍耐;
這條愛情的道路,
比頑石還要堅一硬。
(李小賀 譯)
春
——致一位女士
希梅內斯(西班牙)
玫瑰散發著最沁人的幽香,
星星那最純潔的光亮不停地忽閃。
夜鶯用最深沉的啼囀
把美麗的夜色*盡情頌唱。
幽香把我的肌體損傷,
天上的寒星使我的前額昏暗,
而夜鶯的清脆禮讚
勾起我為多舛的命運熱淚盈眶。
這不是昔日那奇特的惆悵,
雖然侵襲著我當年的心房,
但滋味卻要比蜂蜜還甜……
但願你能讓玫瑰使我歡暢,
讓星星使我的詩篇激昂,
讓夜鶯的歌聲愉悅我的心田。
(林之木 譯)
夏娃的愛情
彌爾頓(英國)
跟你談心,我把時光全忘了;
忘了季節,和季節的變化;
也想不起了;清晨的氣息最甜——
多甜啊,一會兒,添上早起的鳥兒
第一聲囀鳴;東方,太陽初升,
給美好的河山染一層金光,又染紅了
露珠閃閃的花草、樹木和果實,
那光景多可愛;柔柔的陣雨下過後,
肥沃的大地發出泥土香;多美啊——